“应该不会有错。”施耐德点头“您是知道的,南边各省的箭,多是用竹子制箭杆,只有中原以北的军户,才会用栎木做箭杆。”
田中同皱着眉说道“你还发现什么了?”
施耐德拿着箭杆比量道“您看,这支箭粗而短,只有弩箭才会用这样的箭。但这支箭更为特殊,比一般的弩箭要更短更粗,京中亲军诸卫用的弩我都熟悉,没有一种是用这种箭的。”
田中同问道“那能说明什么?不是军中用的?是北边来的江湖人士用的?”
施耐德否定道“绝不会,我猜有可能是那边。”施耐德的手向北边指了指。
田中同没明白“谁?”
施耐德解释道“属下也只是猜测,去年燕王北征,据说在在燕王的护卫军中,装备了一种新型连弩,射程远,威力大,能在二百步外射杀蒙古人,您知道,一般的弩会将箭做的短一点,而且,如果要让弩箭射的更远,不仅机关要更有力道,箭也必须更重,否则会发飘。”
田中同皱了皱眉“现在这些只是推测,咱们还没见过那种弩,还不能作为证据。而且就算是确定了这箭就是那种弩的,也不能就断定跟燕王有关,万一是有人偷了军中将士的弩呢?你的推论,先不要跟旁人说,这事你我知道就行了。先继续查别的线索吧,看能不能查出新的线索来。咱们这几日要小心行事,方克勤抖出来那案子越弄越大了,把咱们指挥使大人都弄的焦头烂额,那案子已经连着天了,听说连太子都在陛下面前挨了打。据说藩王们也要进京了,朝中可能有大变故,这时候,咱们千万不能生乱子,办案子更不能马虎,万一出了岔子,在这个关键时候,咱们吃罪不起。”
施耐德点头,转身去查找别的证据去了。
沈楼一案,由于陈平安等人的善后很是周到,各级衙门和锦衣卫都没有查出什么有力的证据,锦衣卫便没有接手,又甩回给了应天府和兵马司,所以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加之朝野此时的焦点都集中在空印案上,官员们都人人自危,但求自保,生恐牵连到自己,所以应天府的人并没有深究下去,办差的官吏们只不过装模作样的查了几天,草草的以失火为名定了案,上报到刑部去了。
沈楼那晚之后,姚光启决定还是先蛰伏一段,一来躲避风头,二来他也开始将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到朝局和官场的舆论风向上。不过那段日子,他虽然深居简出,却一直保持与朱棣的通信,过了一阵。尤其是朱棣回京后,姚光启更是全力在暗中搜集各方的消息和舆论,没有选择立刻回到燕王府与朱棣相见,因为在朱棣回京之前他便权衡过,朱棣刚刚进京便在皇帝面前献宝抢足了风头,此刻正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立刻跟朱棣见面,一来过分招摇容易被发现,二来风头正盛的朱棣也未必能听进自己的话,莫不如先让朱棣安静的思考几天,待朱棣平心静气后,自己再出面,效果更理想。
计划的再周密,也会有预想不到的变化,尤其是跟人有关的计划。局势的发展,打乱了姚光启蛰伏待机的设想,京中的诸王各显神通,使得原本就晦暗难明的局面更加扑朔迷离,太子的态度越发的含糊暧昧,让人难以捉摸,而诸王之外,原本置身事外的耒宪宗副宗主郭桓的突然回京,又给局面增添了一丝不确定性,所以,就在刑部同时爆出秦王和燕王共三件大案的第二天夜里,姚光启秘密潜回了燕王府。
姚光启并没有直接前往朱棣的文安小筑,而是悄悄来到了自己多次梦到过的地方,那个初来王府时自己住过的小院,那个自己曾经住过的禁忌的小院。姚光启悄无声息的落到院子里,他意外发现,自己的屋子居然亮着灯,姚光启好奇,悄声来到近前,扶窗一看,一个女子正在屋内专心致志的做女红,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伺候自己的丫鬟洗砚,姚光启欣慰的笑了,她的名字还是自己给起的,一时兴起,姚光启突然跳进屋内,故意落地时弄了很大的动静。
洗砚猛一抬头见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的她几乎被吓晕过去,张开嘴刚要大声叫喊,就被姚光启紧急捂住了嘴,洗砚这才看出是姚光启,她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姚光启小声说道“小点声,别让人听到我回来了。”
洗砚点头,但她还是没控制住,姚光启的手刚松开,她就大声嚷道“太好了。公子,怎么是你。您回来了,太好了!”
洗砚这一句,让姚光启既无奈又好笑,不过好在洗砚马上认识到了自己的叫声太大,激动的站起身,拉起姚光启的胳膊,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委屈,又哭又笑的说道“公子,您可算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