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传说之墨行天下作者:轻年

第34节

☆、第八章捷战连连

墨璟肆率领的精锐部队现在到达山谷的出口，这片区域唤作回风峡，以山风呼啸，呜呜作响，回环不绝而得名。墨璟肆带着五百人手出现在回风峡下，她们现在已经在云阳境内，墨璟肆让部下在河边驻扎，并派出探子到风口去查看情况。

派出的探子很快将消息送回来，在回风峡的出口，有一支一万人的小众军队驻扎，回风峡因为地势的关系，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故而一万人的军队足可以抵挡人数多过五倍的军队。墨璟肆站在夜色中，这是她带领墨军奔袭而来遇到的第一个阻碍，她们选定的驻扎位置距离回风峡还有些距离，尚在云阳军队的视线之外。

但再往前走，便会落入云阳探子的眼中，一万人，她没有足够的把握一击全中，万一让驻守回风峡的云阳士兵逃跑一个，迎接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轩辕晨哄着小麓麓睡下，便来到墨璟肆身边，见她仰着头望着黑漆漆的远方，心里猜到墨璟肆所担心的事情，她轻轻握住墨璟肆的手，道：

“璟肆，明日一战，不用忧心。”

墨璟肆点头，脸上露出微微放松的笑，她将手下之人的指挥权全然交给了轩辕晨，她相信她的晨儿能把这一仗打得极为漂亮。

天色微微发亮，正是值守一天的人最为困乏的时候，几个黑影伴着一阵风扫过回风峡，守门的士兵骤然感觉凉风一激，整个人似乎都清醒了一些，他凝神四下看去，却并未发现任何人的踪迹，便只低声轻笑，是自己这两日休息不好，疑神疑鬼了罢！

只是他的心刚刚放回肚子里，却只感觉喉咙一凉，意识便模糊不清，待他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时，已然生机全无。黑魔虎眼中闪烁着矍铄的精光，与对侧幻玉雪狐对视一眼，随后朝着身后虚影般跟来的数十六阶高手打了个手势。

众人借着树木山石之间的暗影如同游鱼入海，无声无息地闯入回风峡，而此时，回风峡的守山将领尚还在沉沉的梦中。待得这五十名高手隐入回风峡，一炷香之后，回风峡下的大部队分成三支，从三个方向突入回风峡，速度快如闪电，一旦与云阳士兵接触，立即取其性命。

只因轩辕晨下了命令，用最快的时间攻下回风峡！

回风峡遇袭，这对守城之将田尚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他镇守回风峡已经五年，自他接手回风峡之日起，这里便从未起过战乱，哪怕现下三国战乱，回风峡因为地处云阳靠近边境的腹地，甚至连山贼都少有，更莫说突然出现如此大规模的袭击。

他手忙脚乱地穿好盔甲准备结阵迎敌，出了房门却发现这批不知从何处出现的人竟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他手下的兵马根本不是一合之将，几乎在他走出房门的同时，突袭的军队已经突破了回风峡的内部防线，要不了多久，就能打到他的小院来。

田尚被这个消息惊得手足无措，满目惊恐，但他虽然慌乱，心中倒还有一丝残存的冷静，忙回身拿了纸笔，将一直豢养在内室中的传讯鹰找出来，这可是四阶的魔兽，被驯养之后用于军队中的通讯，乃是最高级的通讯灵兽。

田尚自己修为也不过刚刚堪破王字之境，在同龄人中已然落了下乘，否则也不会在六十余岁的年纪被云阳皇帝扔在回风峡这样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将密信写好，将其绑在传讯鹰的脚上，他对回风峡已经不抱希望，敌军既然如此悄无声息地便突破了防守的内线，足可见来人武力之高完全在他数倍之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里的消息传递出去而已。

当传讯鹰拍着翅膀穿入云层中，田尚如释重负，随即他便听到自己手下亲卫惨叫倒地的声音，黑魔虎已经带人闯进田尚的小院里，他看到了那只传讯鹰飞走，但他没有出手阻拦。黑魔虎胸有成竹，墨璟肆与轩辕晨既然安排了这场奇袭，就一定考虑周全。

田尚没有死，墨璟肆让黑魔虎留了他的性命。当田尚被人带到以往属于他的府邸大堂中的时候，他惊愕的发现，自己拼着性命送出的传讯鹰正乖巧地立在一个黑衣女子的肩膀上，那女子眉目清秀，淡然自若中却又隐隐藏着果决与杀伐。

一瞬间，田尚面如死灰。

所以当墨璟肆问起云阳在回风峡附近城池的布防，田尚没有丝毫隐瞒，他心知眼前之人竟然有如此能耐，连不通人性的传讯鹰都能如此快速地被她驯服，她至少有百种方法得到她想知道的东西，既然如此，他何必苦做挣扎，他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也是一个珍惜自己性命的人。

墨璟肆对田尚的自知之明感到愉快，她很轻易的就得知了云阳西北整个边境的布防，虽然田尚所知的并不一定准确，但大体上来说是相去不远。墨璟肆是想留下田尚这个人的，但是她不能赌田尚心中是不是尚还有那么一点忠军报国的骨气，她不能让任何消息传回云阳城。

田尚死得毫无痛苦，墨璟肆让人迅速清理了回风峡内所有痕迹，留下两名六阶魔兽，将回风峡内所有魔兽收拢，以回风峡为驻地，建立了一个崭新的墨军营地。随即墨璟肆一刻不停地带着精锐部队继续朝东北方向突进，有轩辕晨这一军师坐镇，墨璟肆所领的墨军一路所向披靡，且悄无声息，将云阳西北的防线一点一点瓦解。

每经过一个城池，墨璟肆必然将所有痕迹都清理干净，务必不让任何消息走失，且她所走的路线都是轩辕晨经过仔细筛选的，单一看过去，每一个都不甚重要，甚至毫不起眼，但是一旦连成一片，便会形成呼应之势，无论攻守，都能占绝对的上风。

而现在，轩辕晨计划中的战线只差一两城，便可以连成一气，由墨军偷梁换柱，破解云阳西北防线的事情不能隐瞒太久，一旦没有陷落的城池与陷落之后的城池通信，便会将潜藏的墨军暴露出来，所以墨璟肆一路动作利落干净，毫不拖泥带水，越早到达战场，她手下的墨军将士便越安全。

在轩辕晨的意料中，西北墨军潜入的事情最多一个月，便会被云阳发现，那时候，就是墨军正式出现在大陆上的时候。

墨璟肆一路北上，她距离云阳和风海的战场只有两百里，这两百里的路程前面，是原属于风海的南林城，但现下南林已经被纳入云阳的版图之内。她手里得到最新的消息，前方有一个五千人的队伍，那是从上一个城运送出来，给南林城的补给。

手中握着消息，墨璟肆一路北上，很快便发现了那队运粮兵的踪迹。运粮兵的警惕心并不强，这里虽然已经处在前线，但是相比南林城而言，这个郊外尚且还算安生，故而押送粮草的士兵心中只以为这是十分轻松的差事，再有半日，他们手中的粮草就能送到南林守城将领梁云承手中。

正直烈日当头，运粮的士兵临时在南林城郊歇脚，一个矮小的士兵内急，从队伍中走了出来，跑到一旁的矮树林里小解。他的手刚刚抓上自己的裤腰带，只感觉喉头一麻，浑身猛地一震，一只手抓在他的后背上，将他的外衣很快扒了下来。

墨璟肆换上这士兵的外衣，悄无声息地回到队伍中，她以日头太大有些困乏为由，吊在队伍最后面。很快，休息的时间过去了，运粮的队伍再一次启程，不过半日的时间，带着粮草抵达南林，被南林将士热情地迎进了城内。

与此同时，幻玉雪狐手中拿着轩辕晨的随身玉佩，避开一众云阳士兵的眼线，飞快地接近风海大军驻地，寻找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

此刻的风海大军中，领军之将是许久未见的霓裳，这与轩辕晨的所料完全一样，只是除了霓裳之外，还有药谷谷主药群书与丹药阁大长老苏长风。药谷转入风海之后便上了战场，轩辕辉的叛变自有轩辕弘自己手下的人去对抗，而景龙与云阳的联军，便是药谷丹药阁这两个与景龙云阳各自有仇的势力来与之相抗。

丹药阁的踪迹虽然黑魔虎没有探查到，但是自从苏长风被竹音救了出来，竹音得知云阳皇帝丧心病狂的计划，立即让苏长风带领药阁余众秘密离开云阳，虽然路上陆陆续续损失了一些人手，总体上而言，还是保留了大部分实力。

此刻风海前线，便是丹药阁与药谷的人居多。而风海自己的军队，舞霓裳手下带领了十万将士，风海另有名将分别在另外两方的战线，都以中间的主战场为中心。眼下云阳将士愈打愈勇，风海人马死伤无数，舞霓裳几乎愁白了头，她虽然也有领兵之才，但是实力上的巨大悬殊，实在让她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九章艰难抉择

此刻风海大军的营帐中，舞霓裳居于首位，其下依次是风海副将李宾，丹药阁苏长风，竹音，林子陌，药谷药群书，药青城和裴云杉。无极大陆东域中除了景龙与云阳内部的高手之外，所有皇字之境以上的高手都集结在了这里。

丹药阁谷主尚未显露踪迹，故而依旧是苏长风和竹音主事，与风海领兵之将商议军情要事，便由苏长风三人出面。竹音原本在云阳境内与龙治周旋，意欲将龙氏兄妹救出来，一个月之内她在舞霓裳和苏景的帮助下采取了几次行动，却都以失败告终。

因为丹药阁在转出云阳的途中遭到袭击，迫使竹音不得不放弃援救的计划，改而支援丹药阁，将丹药阁残留的势力尽数护送到风海境内。现在她也不知道龙氏兄妹到底情况如何，是不是已经落入了异族人的手里。

当幻玉雪狐出现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幻玉雪狐本身实力是在七阶，便相当于人类的皇字之境，所以她来到风海军营，同为皇字之境的风海高层立即悉知了她的动向。她没有走营地大门，风海与云阳征战多年，各方军队中都有对方的细作，幻玉雪狐知道现下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所以她直接潜行到正在议事的营帐中。

那么多风海高层聚于一处，哪怕她自身的实力达到七阶巅峰，若是怀了歹心，也未必能从这里安然地走出去，所以她毫不设防地出现，便给众人一个明确的示意，她没有敌意。

幻玉雪狐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议事厅的中央，她一眼便看到坐在首位的女子一身火红的衣裙，舞霓裳此刻也提高了警惕，毕竟现下两军交战，这里突然出现一个未曾谋面的高手，若不是敌人，那么这突然出现的未知势力足够引起她的重视。

幻玉雪狐出现之后抬脚便朝舞霓裳走过去，守在舞霓裳身边的两名皇字之境风海高手立即上前一步，挡在舞霓裳面前：

“站住！”

舞霓裳乃是风海军队的主将，若是主将出事，风海军将不战而溃。幻玉雪狐见状，只是抿着唇笑，勾魂夺魄的眸子荡起柔柔媚媚的笑意，让两名皇字之境侍卫几乎心神一荡，面容恍惚，舞霓裳微恼，指节不轻不重地在桌面上敲了敲，咚咚的声响立即唤回两名侍从的意识，一时间，两名皇字之境侍从面红过耳，羞臊难堪。

在场众人皆都皱了皱眉，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着实大胆，即便是四面高手包围的风海军大营，她依然我行我素，丝毫不将旁人看在眼里，且丝毫不肯吃亏，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睚眦必报。所有人都在猜想，这名白衣女子究竟来自于哪一方的势力？

舞霓裳困惑地揉了揉眉心，开口询问：

“不知阁下所属哪方势力？来我风海大营又有何事？”

多事之秋不宜生乱，能少一事便少一事，莫要让风海再平白多出一个敌人，所以舞霓裳放低了姿态，不追究幻玉雪狐刚刚对她手下施以媚术的事情，却保留了自身应有的傲骨，遂问得似是不经意，又足够认真。

幻玉雪狐这才正眼看了看舞霓裳，她走上前，毫不遮掩地靠近，舞霓裳与之对视，分毫不退，两双各占风华的美眸相互凝望，其间韵味各自斟酌，有试探，有欣赏，唯独没有缠绵情意。幻玉雪狐低低笑了，骄傲地勾了勾嘴角，又凑近了些，在舞霓裳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今夜丑时，率众进攻南林，届时南林四方城门皆会大开。”

她说完这句话，抬手一扬，一块乳白色的玉佩从她手中飞出，落在舞霓裳的掌心。不过转眼之间，幻玉雪狐的身影已然消失，这让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这女子明显还未突破圣字之境，缘何速度竟如此之快？

一众高手中，以速度见长的竹音一个闪身追了出去，但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被幻玉雪狐远远甩开，再也追不到了。待得竹音无奈回到营帐中，见在场诸人的脸色都非常奇怪，其中以舞霓裳和药群书药青城为最。

“怎么了？”

竹音走回自己的位置，疑惑地问道。

舞霓裳尚还在震惊中没有回神，过了好久，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那块玉佩，几乎要将眼珠子瞪出来，她不敢眨眼，心中十分惶恐是不是一眨眼，那玉佩就会变个模样或者消失不见。

“这是……”舞霓裳顿了顿，闭上眼睛，再睁开，确认那玉佩就在眼前，她才缓缓开口，“这是殿下随身的玉佩，殿下回来了！”

所有人闻声一震，能让舞霓裳喊出“殿下”二字的人，整个东域也只有一人而已，便是风海女太子，轩辕晨。那个已经消失了一年多的风海帝女，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好的猜想，但没有一人宣之于口，现在骤然听说轩辕晨回归，而且是以如此强势又令人兴喜的方式。

药群书猛地站起身，巨大的力道将他身后的木椅子震得粉碎，他睁大了眼睛，颤颤巍巍地向前走了两步，牙关颤抖地出声询问：

“璟肆呢？璟肆与晨儿一同失踪，现下晨儿回来了，那璟肆呢？她在哪里？是不是也回来了？”

一连串的问话让在场所有心系这个孩子的人同时抬起了头，目光如同火炬一般，灼灼地盯着舞霓裳的眼睛，要从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中，追究自己想要的答案。舞霓裳没有说话，她心中虽有猜测，却苦于无法得到证实，若是一个不慎出了差错，她便无颜再出现在众人眼中。

所以她不敢轻易许下承诺，只叹了一口气，安抚诸位的情绪：

“我明白大家的心情，这一年我们都是这样提心吊胆过来的，现在好不容易出现殿下的消息，但你们也都知道，失望越大希望越大，我不敢妄下猜测，但不管是与不是，想必不出明日，诸位自己就会知晓了。”

在场众人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舞霓裳才继续说下去：

“刚刚，殿下传来消息，要我等近晚丑时率领大军进军南林城，诸位意下如何？”

闻言，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刚刚得知轩辕晨尚还活着的兴喜渐渐被这突如其来的作战请求打压下来，他们都考试思考，这个消息有几分可靠。按理说，轩辕晨的随身玉佩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便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可诸位到底是经历过雨雪风霜的人，人世间的阴谋诡计已经将他们的轻信之心彻底打磨，万事皆要深思熟虑。

眼下云阳军队可谓是勇猛无双，风海光是守城已经打得极为艰难，从未有人提出要去反攻云阳打下来的城池。现下一个陌生又神秘的女人传来这样一个消息，即便众人由衷不愿意去怀疑，意图抱有那期待许久的幻想，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南林城驻守云阳军士多达二十万，其中还有两万绝对堪称妖孽的精锐。

风海现在的兵力充其量也就十三万而已，在人数有差距的情况下，修为又不如云阳的精锐部队，能守城已经不易，又谈何进攻？是不是云阳那边又出的新招式？看着风海这条战线久攻不下，就换了迂回的招式，意图将整个风海大军都葬送在一场轻率的进攻中？

一时间，整个营帐中的人都沉默下来，舞霓裳手中拿着那块玉佩，反复把玩。玉佩尚还是温热的，有一股温温的气息萦绕于上，舞霓裳几乎透过这块玉佩看到了轩辕晨本人，她咬了咬牙，却迟迟不能下决定。

最后，是坐在最靠近门帘处的裴云杉开了口，她扬了扬手，开口道：

“舞将军是否确认此乃风海女太子贴身之物？”

舞霓裳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裴云杉便笑：

“既然如此，赌这一把又如何？众所周知，当初风海女太子失踪的时候，是连带着墨家璟肆一起的，我没有见过女太子，但我却了解墨璟肆，她们一起失踪，那么便有很大的几率一起归来，且于云阳而言，他们兵力充足，粮草不断，即便是拖着时间耗，也能将咱们耗死在这里，又何必多此一举？”

“而风海女太子在这个时间归来，且让人带来这样的消息，从那女子出现到她离开，我们中竟没有一个人能阻止她离去，可见其修为之高，竟在我们所有人之上！那女太子能驱策如此强大之人为其送信，可见她手下能人无数，也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或许正是需要咱们手下的兵力为之加一把力而已，若是我们没有依照她的安排跟进兵力，导致女太子大败亏输，我们万死也难辞其咎。”

裴云杉句句分析，让在场每一个人都认同地点了点头，的确若是冒险进兵，或者会输，但是就这样拖下去也会输，早输晚输都是输，若是按照神秘人的安排跟进兵力，就有可能翻盘，既然如此，赌一把又如何？

☆、第十章拿下南林

当晚，风海大军开始集结人手，但凡皇字之境的高手都各领两万人马，其下王字之境的高手手中分管四千人，再细分下来，师字之境修为率领八百人，整齐结队，只要舞霓裳一声令下，风海铁蹄便要踏破南林。

队伍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左侧由竹音林子陌带领的人马中，赫然皆是丹药阁人手，另一侧药青城与裴云杉各自带着两万人马，也都是药谷中人。另有九万人，分别由风海皇字之境将领率领，舞霓裳骑着高头大马，站在队伍最前方，指挥作战。

药群书与苏长风跟随舞霓裳上阵，负责护卫舞霓裳的安全，这也是药谷丹药阁入驻风海轩辕弘提出的条件之一。丹药阁的队伍中，有几张面孔颇为年轻，便是丹药阁中年轻一届的弟子，由齐默云青等外阁弟子打头，二子年纪轻轻，已然臻破师字之境修为，成为此番作战的小队长。

另一侧，许久不见的萧澄和林蕊也各自统领八百人手，几年不见，她们脸上的稚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削减，现下也逐渐显出高手的风骨来。林蕊与萧澄并排站一起，眉目因着历日来的杀伐显出些许冷峻，唯有目光扫过萧澄时，那些微的停顿视线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深情与疼痛。

萧澄微微仰着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队伍最前方的舞霓裳，那个人与只比她大三两岁，却已然突破皇字之境的修为，在大军之中，俨然翘首。墨璟肆与轩辕晨失踪的消息早在丹药阁入驻风海的时候，她就听说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那一瞬间的心情，只觉凉风一阵阵灌入胸口，寒凉彻骨。

她相信墨璟肆不会死，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这猜测有几分可信，但她就是固执地认为，墨璟肆不会死，她不死，也定然可以达到舞霓裳那样的高度，她是那样优秀，无论自己如何追赶，都只会被她甩得越来越远。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当初潜藏于心的肖想如今却越发深刻，只是年纪越大，越不敢宣之于口，她心知那人的心思从来不曾在她身上停留，故而即便开口挽留，最后想必也会落得无奈收场，不欢而散。她不愿因自己冒昧而让彼此疏远，所以，哪怕此刻墨璟肆安然来到她身边，她也不会再像多年以前那样，全然无所顾忌地扑过去，要与她亲近。

舞霓裳的声音在校场上远远传开，她神情严肃，言语间对这场战争的重视毫不遮掩，末了，她猛地一挥手臂，高声喝道：

“出发！”

十三万大军瞬间打散，化成六股洪流，从不同方向朝南林城飞驰而去。因为战事起在夜间，故而没有擂响战鼓，众位风海将士神情肃穆庄严，全神贯注，风海被云阳压着打了这么久，总算采取了一次反攻行动，将士们个个摩拳擦掌，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和仇恨，每个人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斗志，必要一举建功！

让风海将士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是震惊，待得他们抵达南林，南林城中竟无一名士兵出城抵抗，四方城门大开，风海军队没有第一时间闯入其中，只怕这是敌军的诱敌之计，他们一进去，便会成了瓮中之鳖。舞霓裳策马来到南林城下，入目也是惊疑不定，但回想起幻玉雪狐那句话，定了定神，狠下决心，低喝：

“入城！”

舞霓裳一声令下，六路风海大军奔跑入城，进入南林城之后，众人越发惊恐，只见南林城中一片死寂，生机全无，守城的云阳士兵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地，早已死了两三个时辰。舞霓裳一路走，满心都是震撼，待得他们来到南林城中心，惨烈至极的一幕毫无防备地闯入众人眼中，舞霓裳只觉喉头翻涌，两眼晕眩，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南林城正中的广场上，足足两万具尸体，横七竖八地摆放着，舞霓裳派人下去查看，很快便有消息回来，南林城主将梁云承在将军府暴毙，坐镇于南林城的十名皇字之境高手纷纷离奇死亡，最让人不可思议的便是梁云承的死，梁云承乃是皇字之境巅峰高手，但他死得无声无息，身上甚至看不到伤口。

城中统领以上官职的将士，无一脱身，尽数死亡，留下二十万群龙无首的将士，其中有五万各方亲兵，未战先亡，剩下十五万云阳军普通士兵，通通跪伏在城西郊外，皆为俘虏。风海甚至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南林城，城中的两万尸体，众人心中都有猜测，必然是那两万神出鬼没的精锐部队。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有如此的破坏力，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眨眼之间将整个南林变作空城，两万令风海头疼欲裂的精锐部队，竟然被整个坑杀在城中，堆积尸体的地面上有厮杀的痕迹，但是这些痕迹十分轻微，轻微到让人毛骨悚然。

唯有压倒性的屠杀才能造成这样的后果，这股不知名的势力，其威能让舞霓裳感到由衷的心寒。若真是轩辕晨带领，那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但若不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

风海军队来到这里唯一的目的便是接手南林城，除此之外再无他用。轩辕晨没有现身，也未曾见到今日送信而来的神秘女子，这个突然出现的势力是如此神出鬼没，看样子，他们尚还不打算现身于世。

梁云承的尸体被人抬了过来，正如探子所说，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所有人都紧皱着眉头，唯有药群书与药青城两人见到梁云承的死相时身体猛地一震，随即，药群书快步跨前一步，一把抓起梁云承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扭开，露出下边已经乌青的脖子，喉咙上有个极为细小，不起眼的针孔。

舞霓裳面有不解，但心下明白怕是药群书有所发现，待他将手松开之后，适时问道：

“不知谷主有何发现？”

药群书似乎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他颤颤巍巍地退后两步，紧锁的眉头中却有压抑不住的喜悦，以至于他低垂着头，双颊的肌肉因为太过用力的绷紧牙关而凸显出来，他毫不在意，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两口气，才将起伏不平的情绪稳定下来。

抬起眼，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药群书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喜悦，努力让自己保持翩翩的风度，淡笑着开口：

“此人死于药家针术，乃是璟肆的手笔。”

他的话如同惊雷，将所有认识那个孩子的人都震得一脸呆滞，舞霓裳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下了封口令，今夜之事乃是风海夜袭南林城，大获全胜，与旁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药群书脸上的笑无论如何掩藏不住，他的一颗心完全放松下来，尽管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毫无疑问，这就是药家针术造成的针伤。

守在一旁待命的萧澄林蕊等人也是如遭雷击，她们因着丹药阁内阁弟子的身份，有幸站得近些，才能听见药群书等人谈起的事情。当那个人的名字凭空出现在萧澄耳中，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林蕊闪电般地伸出手，想要扶住她的肩膀，但萧澄只下意识地躲开她的搀扶，让林蕊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她尴尬地笑了笑，收回手无力地捏成了拳头，萧澄回过身，报以歉意的眼神，但脚下的步子没有动，依然离她那么远。林蕊垂下头，抿紧了唇角，哪怕过了那么多年，她付出那么多努力，依旧得不到她正眼相待，那个消失已久的人，仅仅只是名字，都能让萧澄神伤至此。

各中高下，立见分明。

风海大军以最快的速度在南林城中布好防线，十五万云阳俘虏被遣送到之前的营地，这十五万的俘虏若是处理得当，将会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舞霓裳站在南林城的城楼上，这座被云阳占领了足有两个月的城池，如今终于又回归了风海的版图。

只是她很想知道，轩辕晨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肯现身？

药群书那句话让她知道，这一股神秘的力量必然是出自于轩辕晨和墨璟肆之手，她们缘何竟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成长到远远超越她的地步？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无法入眠。

在距离南林城足足八百里外的山崖上，空气突然出现极为诡异的波动，随即一条白光从天际滑下来，像是一把炽白的刀，将空间撕裂成两半。一个身着白色襦裙的女子从裂开的缝隙中轻身飘了出来，她落地之后轻轻一招手，黝黑扭曲的空间裂缝便在一阵颤动中缓缓合上。

女子面容柔和，眉眼间缱绻着挥之不去的温柔和几分隐隐绰绰的清朗，她站在山巅极目远眺，漆黑的瞳孔倒映着无极大陆的山山水水，竟有些说不出的绝妙韵味。

她微笑着眯了眼，口中喃喃自语：

“姐姐，我又来了！霓裳……可有想起过我？”

☆、第十一章突入战场

白衣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仔细品尝这无极大陆上的清幽月色，末了，她睁开眼睛，澄澈透亮的眸子中，闪过隐隐的笑意，若是霓裳见到我，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只要想起那张妖娆的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惊讶，她就难以抑制心中翻涌而上的欣喜，一刻也等不及了，多想下一瞬，就见到那一身鲜艳夺目的红衣。

此女自然就是墨璟伍，在允黎修炼一年之后，终于成功划破虚空，来到无极大陆上寻找墨璟肆。她的修为不属于无极大陆，故而无法评定如今究竟到了何种层次，她随意择了一条宽阔平坦的大路，一直朝前走，想必无极大陆之上，不会有人不认识那骄傲女人的一身红衣。

风海与云阳交界东部，是另外一方战场，虽然不是主战场，但也互有厮杀，死伤无数。此刻在风海营帐中，主将杨烈愁眉紧锁，他在裂云关已经死守了四个月，这四个月里，云阳不断冲击关隘，裂云关靠着天险，面对云阳多于自己三倍的兵力，他依然苦苦支撑。

但是他也明白，主战场吃紧，他这里的补给跟不上，若是不能让人出关去夺取云阳军队的粮草，他们自己会活活饿死在关内。即便如此，这样的举动本身就包含了极大的风险，先不论出关的人是否能活着回来，若是关门打开，极有可能被掩藏在难民中的云阳将士趁机涌入关内，到时候后悔也没有时间了。

杨烈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目光游移不定地扫过面前裂云关的地图，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盘算得失与计策。终于，在手下亲兵第五次向他汇报裂云关内粮草不济的消息时，他终于痛下决心，派遣两千精锐，趁着夜色出了裂云关，直袭云阳军队的粮草营。

战场上粮草本就是关乎性命的东西，所以不管在哪一个军队，看守粮草的人手必定是精锐中的精锐，云阳自然也不例外，风海军唯一的先机便是自从战斗打响至今，从未有过一次主动偷袭，所以云阳军营中的将士对杨烈指挥的这一次偷袭粮草营的行动没有丝毫预判。

风海这一次偷袭战斗打得云阳猝不及防，虽然回防仓促，却也将偷袭的两千士兵堵在了回程途中，杨烈立即兵马尽出，务必将抢夺到的粮草送入关内，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身先士卒，冲入敌营，为运输粮草的军队搏得生机。

裂云关外，厮杀声，怒吼声，哀嚎声不绝于耳，云阳将士很快修整过来，云阳主将陈磊一眼便看见了冲杀在前的杨烈，当机立断，放弃对粮草的追击，所有军队合围一处，要将杨烈留在这里。只要杨烈一死，裂云关不攻自破。

墨璟伍一路疾驰，但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这一路上莫说是人，竟然连魔兽都没有两只，更别提问路了，这让她着实感到几分愁苦。前行一个时辰之后，她隐隐听见前方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墨璟伍精神一震，立即抽身前往，却只看到一片影影绰绰的人影，厮杀在一起。

秀美的眉毛微微一蹙，墨璟伍在战场旁侧的高地上停下脚步，夜间光影晦暗，她仔细分辨了一番，发现前方大营中插着一面旗帜，其上大书一字：“阳”。

看来这处大营该是属于云阳的军队，墨璟伍暗自思忖，舞霓裳乃是风海的将领，她的姐姐墨璟肆虽然出自云阳的丹药阁，但是姐姐似乎一点都不喜欢云阳，所以风海和云阳打起来，要帮哪一方，简直毫无疑问。

杨烈被云阳军队重重包围，他身边的亲卫已经死了大半，唯一让他感到心宽的是那批前来偷取粮草的军队已经远远离开，想必此刻已经回了裂云关。他打着马朝后退，意图脱出云阳军队的控制，但陈磊既然放任那批偷粮草的风海军回去，就必然要拿了杨烈这个大头。

一番冲杀下来，杨烈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他心中生出无边的绝望，天亡裂云关！陈磊脸上露出快意的冷笑，他举着大刀，在杨烈筋疲力尽之际打马而上，他要亲手取杨烈的首级！

然，他的马冲到一半，突然惨烈地哀嚎一声，蓦地停下，前蹄高扬，直将毫无防备的陈磊整个人摔下马背，陈磊在地狼狈地滚了数圈，周围一片惊呼，他好不容易停下来，尚未站起身，便见一双精巧的白鞋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双白鞋在血污满地的战场上竟纤毫不染，鞋边用金丝线细细绣着两朵茉莉小花，如此突兀出尘，让见惯了血腥厮杀的莽汉陈磊愣怔了一下，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也未能明白现下的处境。他惊愕地抬起头来，却见一个白衣姑娘朝他偏了偏脑袋，露出柔柔弱弱的笑容。

相比墨璟肆，墨璟伍的长相多承袭了药青叶，眉梢眼角都浮动着温温柔情，若非真正熟知的人，是见不到她眼中深深藏匿的狡黠与戏谑的，只会被她与生俱来的柔弱外表蒙蔽了双眼。

陈磊被墨璟伍惹人怜爱的笑意瞬间勾走了心神，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细想，为什么这个女子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周围那么多亲兵，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上前来？

墨璟伍唇齿开合，声音悦耳动听：

“请问……你是云阳的大将吗？”

大将……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的夸奖而欣喜的陈磊第一次体会到心动的感觉，简简单单两个字从墨璟伍的口中吐露出来，竟让他浑身颤抖激动无法自抑。

“我，我是！”

只回答了两个字，他就意识到自己现在狼狈的处境，连忙慌慌张张地要站起身，却没有看见墨璟伍骤然勾起的唇角。

“既然你是云阳的大将，那便不用起来了。”

“嗯？”

陈磊的心猛地一紧，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股凉意从他的脚底板一直蹿升到天灵盖，让他浑身不可抑制地疯狂颤抖。他终于发现了不寻常，这个女子孤身出现在战场上，而且是战场中央，最混乱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是好相与的人物？

可怜他竟不知为何被迷了心窍，现在悔恨已经来不及了……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墨璟伍轻巧地后退两步，所有云阳士兵同时后退两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陈磊失去意识扑到在地，却没有一个人能上去扶住他。

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气从墨璟伍身上释放出来，他们光是抵御那股杀气，就已经用尽全力，更有甚者，因为抵制不住墨璟伍释放的杀气，当场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墨璟伍抖了抖衣袖，她转过身，好整以暇地将一个白玉的小瓶子收起来，她一出手就用了毒，这也是为什么陈磊明明一代名将，却好像被什么蒙了神智，根本来不及反抗就一命呜呼。之所以会用毒，无外乎因为，她不想自己动手，若是杀这些肮脏的男人还需自己动手，实在太过扫兴。

杨烈还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周围的云阳士兵依然将他围困在中间，但从那白衣女子现身时起，便没有任何一人敢上前一步，他没有感受到那铺天盖地的杀气，只觉得眼前一切都匪夷所思。墨璟伍收拾了陈磊，便朝着杨烈走过来，她的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就好像刚才杀人的那个，不是她自己。

墨璟伍半眯着眼睛，露出温温的笑，再次问出那个看似普通的问题：

“请问……你是风海的大将吗？”

杨烈感觉背后冷风嗖嗖的吹，直将他吹的魂不附体，刚才陈磊就是在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莫名其妙就死了。他双眼发直地看着眼前温温婉婉的墨璟伍，大脑一片空白，与陈磊的痴迷不同，杨烈只觉冷汗涔涔，丝毫不觉心动，有的只是无边无尽的恐惧。

“我……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