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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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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墓中人作者:依诺牵襟

第1节

爱上墓中人gl

作者:依诺牵襟

文案

潘小溪:外号半卷书。豪门千金,典型的富二代。从小读书只读一半,作业只写一半,试卷只答一半,恋爱也只谈到一半,恋人因意外去世。是朋友口中的全才人物,什么都懂,文武双全。穿越宋代勾搭尚书之女,为求解决温饱问题,专职刨坟。

钱思语:宋代钱尚书的千金,典型的大家闺秀。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博览群书,天资聪颖。唯独对爱情缺根小筋,个性活泼开朗,人前人后表里不一。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潘小溪,钱思语。┃配角:钱凛义,涯风,麦包包,悦乐,等。┃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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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序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绝不会让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我命由我,不由天!落款,潘小溪。潘小溪写上日期,把钢笔放在嘴边亲了亲,扔进笔筒,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脚下的市景,扭扭腰,压压腿。扑到沙发上开始打电话:“喂,女人,闲得慌,我又在间歇性抽风了,有什么节目安排不?”

“潘大千金开了玉口,还愁没得玩?这边有一家新开业,你来不来?”

“你去过没?里面美女多不?美人多我就来。”

电话那头的人笑道:“把你车库的兰博基尼开过来,美女就一大把一大把的飞扑而来啦。而且现在我身边就有你一堆粉丝,老板也认识你,我把地址发给你,赶紧过来。”

潘小溪合上手机,看着渐渐西斜的落日余晖,拿起桌上的纸条揉了揉丢进垃圾桶。一甩肩上的长发,扭腰摆臀的哼着歌,走向洗手间。

某夜店门前停下一辆兰博基尼,门内立即跑出几个美眉围着那辆车喊着:“潘小溪,潘小溪……”潘小溪招了招手,对众美女道声‘嗨’把钥匙扔给夜店的少爷,伸开双臂左拥右抱,外带勾三搭四,巴不得再扯五挂六的,十分拉风的朝夜店大门内走去。包房里,昏暗的光线下,一女人抬头对潘小溪笑着眨了眨眼道:“我没骗你吧。”潘小溪歪着嘴,径直坐在她身边,打了个响指招来侍应生点了几款酒,对众美女说道:“你们自便,我休息一下就开始啦,哈哈,你们谁愿意陪我疯?”众美女争先恐后抢着喊道:“我,带上我,潘小溪,带我。”潘小溪把帽子一甩,媚笑道:“那就都来吧,eon。baby!”她站起身来,就地扭了扭水蛇腰,带着身后的长队挤进楼下的舞池。包房里的女人,举杯饮了一口酒,摸过手机,拨号,说道:“陈老板,小溪进舞池了,你知道该做什么吧?”

夜店一楼的灯光突然熄灭,全场黑暗。一楼的顾客有些浮躁不安,疑问声四起。一道闪光灯打在潘小溪身上,音乐起,先前的灯光效果已被调换成另一种风格的,潘小溪扶上身边某美女的腰,舞得疯狂,引发阵阵尖叫声,她闭上了眼睛任由身边的女人倚靠过来,贴得太近的就一把推开,随便拉一个过来换着跳。包房里的女人听着房外的尖叫,浅浅一笑,走到楼梯口,趴在楼梯扶栏上看潘小溪。

舞池底下跑过一女生连声喊道:“潘小溪!明天和我去攀岩好不好?”潘小溪伸手挡住一只耳朵道:“啊?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女生重复道:“明天和我去攀岩。”潘小溪又道:“等等说,我真的听不到。”她相当讨厌跳舞跳一半被别人打断的感觉,但仍然保持她固有的风度回答眼前的小美眉,闭上眼睛继续享受她歇斯底里的发泄。女生仰着头又问道:“好不好?”这回潘小溪听清了,她闭眼答道:“好。”女生道:“潘小溪,你明天真的愿意和我去攀岩啊?”

“好。”潘小溪点着头,长发飞扬。“潘小溪,我喜欢你。”女生的声音低了些。“好。”潘小溪贴上面前美女的背道。女生笑得满脸都是牙齿道:“潘小溪,让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好。”潘小溪当自己是应答机器,反正听不清这小丫头在说什么,只管回答就行了。她的手,明显感觉到指下的细腰僵了僵,便轻推了开去,随手拉过另一个,继续跳。

小女生兴奋道:“耶!我是潘小溪的女朋友,潘小溪亲口答应了。”潘小溪挥手往身旁摸了个空,睁开眼睛一看,舞池上的那一长队人全围到舞池底下去了,刚才那小女生也不见人影儿,细看才发现众美女的长腿底下好像蜷着一个小身体,急忙跳下舞池喊道:“干嘛,干嘛,你们干嘛呀?”她拨开人群,一把扶起地上那个小女生,小女生就势扑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道:“小溪溪,人家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人家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哦。”潘小溪原打算伸手拨开小女生的乱发看看她的脸有没有破相的,一听这话,手臂僵在半空,全身一阵恶寒,许久才挂出一副百分之两百假惺惺的笑脸,极为友善的摸了摸发如乱草的小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开挖,欢迎各路盆友搬些花花草草~向我砸来吧,此文先挂个序,因为大部份内容我只敢白天去写,所以请胆小滴,三思而后看啊

☆、3如此攀岩

楼上的女人迅速下楼,扯过潘小溪的手就朝外走,小女生挂在潘小溪的怀里直叫:“等等,我的包,等等,我的包还没拿。”女人笑道:“明天我买新的送你。”小女生仰头道:“小溪溪,你等我啊,很快。”她飞奔到某角落扯出一个超大的帆布包,拍了拍,朝大门外冲去,毫不客气的挤上潘小溪的车后座,把大包一丢挽起潘小溪的手臂靠上去:“小溪溪,我跑过三十家夜店等你,听说这家是新开业的你一定会来,于是我也来了,没想到你,终于……”她小脸羞红着夸张得把手一扬,继续道:“终于同意人家做你的女朋友了,人家好幸福哟!”潘小溪轻咳一声,又是一阵恶寒,暗自往回抽了抽手臂,望着驾座上那女人发颤的后脑勺道:“别笑了,女人,先帮我送她回家。”她转向小女生道:“小美眉,你住哪儿啊?”女生又倚靠过来道:“不要嘛,人家不想回家,而且小溪溪你也答应人家明天一起去攀岩的,要是小溪溪明天忘记来找人家那该怎么办呀?这样吧,小溪溪去哪儿,人家就跟着去哪儿,好不好?”潘小溪条件反射的答了个:“好。”这好字一蹦出口,她就后悔了,本来是她平时惯用的万灵丹,可对这只小八爪章鱼用,什么都觉得不对劲了。

女人往后视镜中扫了一眼潘小溪的表情,忍住笑,放出一支小提琴曲。潘小溪的神情瞬时变得冷若冰霜,她微侧着身体,抬臂搭上车窗边撑着脑袋,沉默着看眼前飞速后退的街道,夜风吹拂起她的长发,几缕飘挂到小女生的脸上,小女生也不抬手捋开,闻着她的发香,独自做着心中的小美梦。

潘小溪带着小女生穿过感应门,不停的抱怨自己当时怎么会说出那个好呢,又不厌其烦的停下脚步来等她。每一次她的回头,都换来小女生一个龇牙的傻笑:“小溪溪,你的家好大哦。”经过宽敞的客厅,她把小女生带进洗浴室,走开道:“先洗脸洗手,我弄吃的。”身后传来一声惊叫:“小溪溪,这是厕所吗?比我家的房间还大耶。”她皱起五官暗叹道,这小丫头的智商这么低,也敢跑三十家夜店,都不怕被人卖了帮人数钱的么?得,不就是攀岩吗?明天搞定了就送她回家。从冰箱里取出两份速热饭,丢进微波炉,转身给自己调了杯酒,对着落地窗外的夜幕,喝干。

电话响。“小溪,我到了。”

潘小溪随手一放空杯道:“女人,早点儿休息。”

“这话该我说。”

“后天她忌日,我抽风。”

“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吃了身边那个现成的,看起来很嫩,以后你就不抽了。”

“别扯淡,明早过来一起去攀岩,之后你负责送她回家,我到墓地转转。”

“小溪,我还是那句话,每一天的日子都是全新的,别把自己锁在过去里,都那么……”

潘小溪没听后文,直接把电话挂断。小女生双手交叠站在洗浴室门边道:“小溪溪。”潘小溪起身取出速热饭往餐桌上一摆,打开饭袋装进空盘里,招呼道:“过来吃饭,你未成年吧?少去那些夜店,别被卖了都不知道为什么。”小女生走过来,坐到餐椅上,打量起开放式厨房,又看了一眼潘小溪道:“我不小了,再说你还不是一样,连我名字都没问,都敢留我在你家过夜。”她趴在餐桌上,紧张兮兮的等潘小溪问她姓名,潘小溪把盘子往她面前一推道:“将就一下,吃好后,你晚上睡那间房。”手中的叉子指向复古式宫廷沙发的右侧。

清晨,房门上传来二长三短的敲门声,潘小溪翻了个身,一拍枕头爬下床来,眯着睡眼打开卧室门道:“女人,几点啊?你今天来得是不是太早了?”女人身后探出个脑袋,弱弱的说道:“小溪溪,攀岩啊。”潘小溪这才捏了捏鼻梁,想起小女生的存在,走向洗浴室。女人在她身后说道:“我说潘老大,这些年我当你的私人助理,比人家全职保姆更辛苦,你也不体谅体谅。”潘小溪头也不回道:“等我这次大假放完给你加薪。”

小女生挎起她那个大布包道:“姐姐,你是小溪溪的助理啊?我现在是小溪溪的女朋友哦,我可喜欢小溪溪了,姐姐,你知道她以前有过几个女朋友?都是什么类型的?告诉我吧,好吗?”女人在心里叹道,还真的是很嫩啊,好嫩好嫩。她张嘴问道:“你是喜欢潘小溪还是爱潘小溪啊?你分得清楚么,小妹妹。”小女生嗯了半天才答道:“真的好喜欢她啊。”女人哑然失笑,故意逗起她道:“那就不是爱喽,怪不得你俩昨晚不睡同一个房间,唉。”小女生不解道:“姐姐,睡在同一个房间里才是爱吗?那不成了人家说的做出来的?”女人干咳了几声,这小丫头片子到底是嫩还是不嫩的啊?她咽了咽口水,教育道:“你要当小溪的女朋友啊,至少得诚心的告诉她,你爱她,而她也真心的告诉你,她爱你,这才是爱,小妹妹,你以为做出来的才是爱?”小女生郑重的点点头:“明白。”

迎着山风,潘小溪疑惑的问道:“为什么选这里?”脑中晃过那一幕,她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女人答道:“心理咨询师建议用的刺激疗法,像你这种习惯隐藏自己,又矛盾得肆意发泄的人,很明显就是在逃避,不愿面对现实,你敢在这伤心地攀岩,你就有能力面对过去,最后从心里放下。”潘小溪不悦道:“瞎扯淡,我不敢在这里攀?就这儿我徒手攀爬过n次了,没什么逃不逃,放不放的,我只是……”小女生从大布包里扯出一捆安全绳递给潘小溪道:“小溪溪,给。我盼这一天好久了呢,我从杂志上看过介绍,知道你是高手,所以我就不等你啦,啦啦啦。”潘小溪看着那兴奋的身影,皱着鼻子对女人一扁嘴,超级无语。女人道:“只是什么?”小女生招招手喊道:“小溪溪,快来呀。”潘小溪眼前出现幻觉,是曾经那个人站在山尖向她招手:“呵呵,小溪,快来。”她眨了眨眼道:“没什么,昨晚睡得迟,我精神不太好。”她抖了抖全新的安全绳道:“丫头,你会吗?随便攀还是和我比赛啊?”小女生调试着手中的下降器道:“我当然早就研究过,才敢和你一起攀啊,我要和你比速度,不过不是比赛那种速度攀岩啦,怎么说我也算是初学者,先在这里设保护点,滑下去看好路线,再攀上来,对我而言比较划算,喏,你看我的装备齐吧?安全带、主绳、下降器、铁锁、头盔、镁粉……我的鞋子都是穿好才去蹲守夜店的。”潘小溪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找我玩onsight呢,好吧,照顾你,咱们玩初学者的。”她摸了摸安全带,搭了下女人的肩,往山边一倒,放开下降器一坠而下。

小女生急道:“赖皮,我还没下。”潘小溪只好悬停住身体,暗想道,好吧,小丫头好胜,我就让你赢。小女生降过她身边时,果然得意道:“啦啦啦,小溪溪,比速度哦。啦啦啦,小溪溪,我喜欢你。啦啦啦,小溪溪,我爱你。”潘小溪又一次出现幻觉,扭头望着身下的小脸,已换成了另一张脸,她在说:“小溪,我爱你。”不断重复这句话后,坠下这岩壁,再也没醒过来。潘小溪急忙向下伸手道:“不要,贞儿!”主绳上的下降器卡住,她望着越坠越远的面孔,用力捏着下降器摇晃起主绳:“贞儿!苏贞!”绳子绷断,她直线下坠,与小女生擦身而过时,忽然明白刚才只是幻觉,说了句:“这是哪家店买的水货啊?”小女生一楞,慌道:“小溪溪!”好吧,贞儿,死在你离开人世的地方,或许能离你更近一些。潘小溪笑着闭上了眼睛,耳畔山风呼啸,谁的呼唤都阻止不了她想去追随苏贞的脚步。

潘小溪的屁股砸中了某种硬物,撞得她好痛,摔死了吗?她想。某种硬物的碎裂声传来,她的身体仍在下坠,接着是磕碰到木头撞出的闷响,最后是激起大片水花的喧哗,她伸头探出水面深深吸了口气,没死?摔哪儿了?这是?眼前是一个黑发遮面的脑袋,吓得她又倒抽一口冷气,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女音道:“小姐,您怎么了?是滑倒了吗?”潘小溪眼前的脑袋傻楞楞的回答道:“喜鹊,我没事儿。”潘小溪喘息未定道:“这儿是传说中的地府吗?”那颗脑袋依然是呆楞楞的答道:“不,不是地府,这儿是尚书府。”女子说话间,从水中伸出两只葱白娇嫩的玉手,拨开了脑袋上一大片黑色的湿发,一张女人的娇颜呈现在潘小溪眼前,她惊喜的微张双唇,嚅嚅道:“贞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滴交差~

☆、4深闺长夜

钱思语看着沉入木桶底部的潘小溪朝房外叫道:“喜鹊,你快来。”房门一开,跑进一名丫环绕过屏风道:“小姐,怎么了?”钱思语伸手指了指裂个大窟窿的屋顶道:“这儿掉下一个人来,沉在我这澡盆里,我怕她死了,你帮我把她捞出来,扶到床上静养。”喜鹊一看屋顶再一看木桶里的潘小溪,说道:“小姐,我们还是去告诉老爷吧,此人来历不明,闯入小姐的闺房,怕有损小姐的名节,私自留下,怕是不妥。”钱思语跨出木桶笑道:“有何不妥?你赶紧把她捞出来啊,再不捞出来她会淹死的,她是女子又不是男子,不会损什么名节不名节的,若是男子,我早就喊救命了,我还怕掉个采花贼人进我房内呢,呵呵,你找套我的旧衣替她换上,不要告诉我爹爹哦。”喜鹊趴在木桶边,费力的拉扯着潘小溪的身体。钱思语穿好衣物,对着铜镜擦拭起湿发,成天闷在这府邸中孤孤单单的,她是何人呢?怎么会从天而降?会是江湖中人吗?昏迷前,她喊我‘贞儿’,除了爹娘之外,她怎么会知道我的闺名小字叫秋贞,而且喊的是贞儿?真是好奇怪。钱思语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手里的动作越发机械化。

喜鹊道:“小姐,好了,我来吧。”她接过钱思语手中的棉布,细擦着钱思语的发丝又道:“小姐,这名女子肤如凝脂,嫩滑而且通透,比小姐您的更胜几分,想必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吧,小姐若想将她留下做个伴儿,喜鹊绝不会对老爷和夫人多嘴的。”钱思语一怔道:“哦?”她暗想道,莫非不是江湖儿女?那她又怎会施展轻功破屋而坠?她还以为此女子像那江湖手抄传记里所记录的故事,遇仇家追杀,受伤而至此处的呢。便对喜鹊道:“好啦,夜深了,你下去歇着吧,我要休息了。”喜鹊道:“是,小姐。可是那屋顶……”钱思语挥了挥那块棉布道:“明日请爹爹寻工匠来修补吧,我累了,至于理由,你可以自行胡编一个,年久失修啊,被野猫踩踏啦,就是不要说实话就行了。”喜鹊点了点头,欠身行一礼,退至房外。

钱思语快步走到床边,把薄被一掀,扒拉着潘小溪身上的衣服,又扯起长袖看自己的肌肤,果然如喜鹊所言,她的皮肤怎么会如此细嫩?我还以为习武的江湖儿女,个个身糙肉粗的呢,想我平日里锦衣玉食,岂料这深闺之外,除了皇宫里的王室,还有人的皮肤胜过于我,唉,待明日她醒转过来,我一定要好好问一问她才是。她想毕,放下两侧的床幔,扯过被角,挤到潘小溪身边,生着闷气闭上眼睛。小腹被搭上一条手臂,睁眼一看,潘小溪正撑着脑袋,侧卧着看她,双目含情。钱思语眨了眨眼睛,这含情脉脉盯着她的人,这么快醒了?她道:“你受伤了吗?要不要紧?”

潘小溪把手从小腹处移到钱思语的胸上,翻身压着她,摇了摇头道:“贞儿,我真的好想你,你不知道没有你的时候,我到处去疯,可一个人的孤单,就是去狂欢,而那些狂欢还是因为一个人孤单。”钱思语挣扎道:“你……你……”潘小溪低头堵上钱思语的嘴……

潘小溪抱着钱思语,往她身上搭了搭那床薄被,躺下身体又想道,我还能再爱吗?还是因为她们的长相,只是一时的替代?潘小溪,你真下贱!占有了别人的第一次,仅仅是因为拿她当你旧爱的替代品吗?她在心里暗骂着自己,辗转难眠。钱思语动了动身体,又往潘小溪怀里窝得更深了些。潘小溪急忙闭上双眼装睡,不料就这么睡了过去。

“小姐,天亮了,您起身了吗?该给老爷和夫人请安了,小姐,您开开门儿。”喜鹊叩击着房门,喊道。钱思语动了一下身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圈抱在怀中,她的视线从潘小溪的下颌扫向五官,想起昨夜的种种,心里一阵难堪的羞涩,小心翼翼的移开潘小溪的双臂,全身一阵酸软,想下床又觉得双腿无力,下腹隐隐作痛。房外的喜鹊还在喊,她忍着披衣穿上,走向门边又回头看了看熟睡的潘小溪,隔着门儿对喜鹊道:“起来啦,你轻点声儿,帮我准备洗脸水去。”又蹑手蹑脚的走回床边,蹲下身趴在床边,望着潘小溪的脸庞思忖道,怎么办?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若是被爹爹知道非拖我去浸猪笼不可,她是女子啊,怎么能……唉,怎么办?要把她赶出府去吗?还是……告诉爹爹,我房中收留了一名女子,其余的一概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大神驾到,您看到的是删节版~

☆、5得了便宜还卖乖

潘小溪坐起身,双手圈着脖颈的长发向后一甩,翻身下床,一把扯出床上的被单,转身丢在圆凳上,抖了抖被子,折叠着放好。伸手摸了下床幔,苏绣?她又揉了揉。绕着闺房走了一圈,铜镜?她望着镜中的脸,泛黄的肤色,侧身往镜子后面看了看,雕花铜镜。眼神落在梳妆台,未盖好的半盒胭脂上,伸出一指点了点,两指交叠抹了抹。转了个圈,文房四宝、四书五经、香熏炉、古琴……潘小溪推开窗户,抱臂撑在窗台上,望着庭院中的小径、梧桐……抬眼扫向屋顶,青瓦。再看屋顶微微翘起的螭吻,坐北朝南的古宅啊,潘小溪苦笑了一下,往身上一摸,衣服被换了……她满屋疯找自己的旧衣服。破漏的屋顶泻下一道光,她在木桶边捡到自己的登山包,还有那半截被喜鹊解在地上的主绳,她拉开登山包的拉链,捏着钱包,扯出身份证摸了摸,重新装好,拎着包往床底下一塞,抱起床单推开房门,再按屋顶上螭吻脑袋的朝向,打量了下环境,向后院走去。

“你们好。”潘小溪准确无误的走进后院,来到石井边打了个招呼,庭院内正忙活着的下人,集体定身在原处,她也不理会那些惊疑的目光,拎过井台上的木桶,掂了掂粗麻绳,移开双脚扎着马步,把木桶丢进井中,挥臂一甩粗麻绳,木桶在井水里翻了个身,她提起一桶水来,俯身嘟嘴对着木桶层面欲溢的井水,饮了一气。周围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这谁啊?”潘小溪很客气的向井边的大婶借了个木盆,把腋下夹着的床单一丢,往盆内倒水,旁若无人的洗起来,动了下眼珠,刻意用肢体遮挡住床单上某些重要的部位。喜鹊见到潘小溪时更是吃惊不小,当即和一名男仆分别跑向两个方向。

后院很快围上几个大汉,对潘小溪道:“你是何人?胆敢私闯尚书府!”潘小溪晃了晃脑袋,抬起右臂蹭了下脸侧垂落的发,继续洗床单。下人们往后退出了一大块空地来,大汉们重复问了几遍,潘小溪依然懒得搭理。

喜鹊一路高喊着:“小姐,不好了。”奔进膳堂,看到钱凛义夫妇时这才想起,现在是早膳时间,可饭桌上的一家三口已把目光齐刷刷的射她身上来,只好硬着头皮,欠身道:“老爷,夫人,小姐,奴婢是想对小姐说,小姐的客人独自跑进后院,自己打水……洗床单。”钱凛义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不解道:“客人?贞儿,什么客人?”钱思语也放下筷子,低头道:“爹,她是我收留的一名女子。”钱凛义更加不解道:“你从未出府,何来的,收留什么,什么女子?”男仆也跑进膳堂慌张的喊道:“老爷,有位武艺高强的女子私闯后院,护院们无法将其制服。”钱思语把头埋得更低一些,抿了抿嘴,她真的武艺高强吗?钱凛义起身道:“走,去后院。”

潘小溪一个下腰,把床单丢回木盆的水里浸了浸,湿溚溚的提起来问还站着的几名大汉道:“你们也想帮我拧这床单吗?”大汉们相视一望,一起冲向潘小溪,地上东倒西歪的几个也爬起身来,跟着攻向她的下盘,潘小溪拎着床单倒退几步,一个腾跃快速踢出两脚,正中两名大汉的下颌,接着一个空翻后平稳落地,把手中的床单甩到一个大汉握拳的单臂上,由于惯性床单自动绕了几圈,她对着大汉笑道:“来,用力啊,帮我拧干它。”大汉失神之际,她扭腕从拉直的床单条上翻身而过,躲过腿边的几道横扫,用床单扯着大汉在石井旁边兜圈子,躲避着众大汉的攻击,时而停下踏了踏滑步,时而打退一两个贴近她的人,玩得很来劲儿。

钱凛义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你是何人?”后院众人异口同声喊道:“老爷。”潘小溪看看退立一旁的大汉们,收起床单缠到左臂上,伸出右臂向钱凛义走去,正想握手又想到古人不吃这一套的吧,赶忙翻为横掌往钱凛义面前一划而过道:“这位一定是尚书大人吧?久仰久仰。”她的目光扫过钱凛义身后的钱思语,钱思语的脸,没来由的羞红起来。她收回目光望着钱凛义道:“尚书大人您的大名远播,我叫潘小溪,幸会幸会。我是来贵府当令千金的贴身护卫的,不知尚书大人肯否收留?”钱思语急忙应声道:“对,爹爹,她是我找回来的贴身护卫。”钱凛义回头一望自己的女儿又看向潘小溪道:“潘姑娘何方人氏啊?姑娘是江湖中人吧?钱某在朝为官多年,与江湖中人素无往来,留下姑娘恐遭非议啊。”潘小溪抬手摸了摸下巴,转身想道,平日应酬见多了当官的,还能搞不定你这古代的官吗?想蹭个饭得编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说服他呢?脑中灵光一闪,她道:“嗯,既然钱尚书无意收留在下,那我潘小溪也不强人所难,这就离去,不过……”她故意顿了顿,钱凛义立即问道:“潘姑娘但说无妨。”潘小溪道:“我本是追踪一名采花大盗,途经此地。此贼人在江湖中恶名远播,听闻钱尚书的大名,又得知大人的千金貌美如花,曾扬言要侵犯于令千金,昨夜正是被我遇上,追到贵府令千金的闺房屋顶上,和他缠斗一番……大人请恕我直言,那屋顶的青瓦年久,禁不住两人连番踩踏,我一时失足跌进令千金闺房,被那贼人趁机逃脱。我怕我就此离去,那贼人复返而来,于是便请令千金容许我暂为她的贴身护卫,以保全她的安危。”

钱思语神情古怪的望着潘小溪,那眼神好像潘小溪就是她自己说的采花大盗,潘小溪难为情的吞了吞口水,把眼神移向别处。钱凛义问道:“贞儿,可是如此?”潘小溪心里一颤,她也叫贞儿?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不动声色的站着。钱思语点了点头,丫环喜鹊道:“回禀老爷,潘姑娘的确是从小姐闺房的屋顶上掉进来的,现在那屋顶还破了个大窟窿呢,昨夜小姐本想告诉老爷和夫人,又怕二老受惊后一夜难以安眠,便让奴婢今天记得找老爷请工匠前来修补。”钱凛义感激的望着潘小溪道:“钱某怠慢潘女侠了,女侠还不曾用膳吧?快,快请到膳堂一聚。”他交待厨房的下人加菜,又吩咐一家丁去找木匠来修屋顶,潘小溪暗喜道,蹭饭成功。她得意的扫了钱思语一眼,另一个贞儿?这也许是老天爷赐给我的第二次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她想毕,弯腰行礼道:“钱大人,您先请。您喊我潘小溪就好了,女侠实在不敢当,您请。”钱思语慢腾腾的走在潘小溪身后,心情复杂。

早餐有点儿过于丰盛,潘小溪吃得有点儿撑,她打量着这座尚书府,布局很别致,比她老爸的别墅漂亮多了,就是不够大,不过仍然显得很气派,还行,不管这钱尚书是清官还是贪官,看起来还算有一定的财力,既然收留了她当钱贞儿,她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嗯,当钱贞儿的贴身护卫,那她就得尽职尽责,好好保护她,就算不当这贴身护卫,她也想好好保护她。钱思语在前方领路,带潘小溪回房,一路走得那是莲步轻摇,十分挪腾。这是她有始以来吃得最糟糕的早膳了,心里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完全不知道嘴里的食物都是什么味儿,她终究被爹爹留了下来,可这挂名的贴身护卫武功好像不差,但是为了贴身保护,爹爹还是让她住在我的闺房里啊,还说两女子共处一室没有什么不便,要是她……她像昨夜那般对我,又该如何是好?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好像说过,可一时没记住。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你叫什么名字?”钱思语和潘小溪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出来。潘小溪笑了笑道:“真有默契。我叫潘小溪,你呢?”钱思语转个身,继续朝前走道:“我叫钱思语。”潘小溪重复道:“钱思语?那为何钱大人喊你贞儿?”钱思语推门入屋道:“我姓钱,名思语,小字秋贞,我爹爹当然喊我贞儿啦。”她忽然想起潘小溪也这么喊过她,忍不住问道:“潘小溪,好像你知道我名字是吧?你昨……昨天,咳,也这么喊过我。”潘小溪反关好房门儿,刻意和钱思语保持起距离,立在一侧道:“嗯,实不相瞒,我以前的女朋友姓苏单名一个贞,我喊她贞儿,她的长相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昨天我错把你当成她了。”钱思语‘哦’了一声,一脸怀疑的望着潘小溪,这人刚在后院对着我爹爹说谎,眼都不眨一下,她不会又是在说谎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纠结啊~第二次超时哭~还有一次机会,俺下次一定要和时间赛跑~55555555

☆、6两个人的狂欢

钱思语又问道:“什么是女朋友?”潘小溪从床下拉出那个登山包往桌上一放,掏出身份证放到钱思语眼前道:“我女朋友就是我媳妇儿的意思,不过她死了,我一直没再找。我知道你不太相信我的话,但我说的是实话,我来自未来的世界,这是我的身份证,我不是追什么采花贼到你这里的,我是穿越时空了。”

钱思语费解的皱起眉头,拿起桌上身份证仔细一看,惊讶的抬头道:“这是你的画像?出自何人的笔下,怎么能如此相像?”潘小溪勾过一张圆凳坐下道:“这叫照片,在我们那边谁还那么老土的花大把时间去整什么自画像啊,说了你也不懂。美女,我以后还可以喊你贞儿吗?”钱思语低眉道:“我又不是你媳妇儿。潘,小,溪。上面是你名字,那这下面是什么?”她伸指用力揉了揉,放在鼻间闻了闻,抬起头来:“这是什么墨?如此神奇?”潘小溪偷笑着从背包里翻出一盒润喉糖道:“张嘴。”钱思语疑惑道:“张嘴墨?我从未听……”嘴里被潘小溪丢进一粒糖,赶紧闭上嘴想吐出来,舌上传来一丝冰凉的甜意,她含着糖果兴奋得像个孩子。潘小溪俯身亲了亲钱思语的唇,把润喉糖往她面前一放道:“送给你吃了,吃光可就没有了哦,你过来。”她牵着钱思语走到书桌前,往石砚里倒了几滴水,拿着墨条边磨边笑。钱思语抢过墨条道:“我来,你写吧。”

潘小溪移开镇纸,提笔蘸墨,在宣纸上飞快写下十个阿拉伯数和十个汉字,反转毛笔用笔头敲道:“1234567890就是这边相对应的汉字一二三四五六七□零。我身份证名字下面出现的数字就是这些组合起来的号码,像出生年月日啦,身份证号码啦。”她抬头看着钱思语像白痴一样的神情道:“算了,说了你还是不懂的。”钱思语盯着未干的墨迹道:“那你就说些我能懂的,比方说,简单点儿的,你都会什么?”潘小溪道:“简单的?你能懂的?我什么都会啊,就是不精,不信你考我。”钱思语放下墨条,转了个圈道:“好,我就考考你。嗯,读书写字你肯定会了,武功你也有,那……你会舞艺不?就是舞蹈的技艺。”她望着潘小溪挑衅式的笑。潘小溪眉毛一挑,单眼一眨道:“会,你会不?”钱思语很自信的点点头,甩开两道长袖,伸出一对兰花指,纤纤弱弱的扭起腰身,在原地柔柔的转了几圈。潘小溪笑着拍了拍手,意思性的鼓下掌道:“几千年了,怎么还这么没创意啊,看我的。”她把房里的桌椅和屏风全搬到一旁,腾出一块空处道:“先来世界性的啊,这是国标,就是国际标准的交际舞,探戈舞、拉丁舞、恰恰舞……还有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步,哪国的肚皮舞来着,年代久远的霹雳舞,拉绳、贴墙、机器人……”

钱思语从潘小溪左右甩脑袋时开始越看越觉得她像个疯子,忍不住捂起嘴来,可后来惟妙惟肖的动作,又令她看得出神。潘小溪又道:“我就知道你会想笑,接下来还有更搞笑的,仔细看。这是街舞,就是找不到东西当头盔,害我最厉害的地板动作都做不成,你亏大了。”她跳完把推到旁边的屏风又拉了回来,扶着屏风的一侧扭起身姿道:“这发`骚`发`浪的叫做`钢`管`舞,穿`三`点`式来跳,很`性`感的哦。”虽然有些词语听不懂,但是钱思语已经被刺激得仪态尽失,爆笑出口,双手捧着肚子,边笑边‘哎哟’的叫,潘小溪也乐得‘嘿嘿’干笑道:“傻傻的,笑点这么低。”她上前搂住钱思语弯得像只虾似的身体,轻抚后背。钱思语缓过气儿来,站直身体笑意未消道:“你太好玩了,你还会什么呢?琴棋书画会不会?”

潘小溪挺起胸脯一拍道:“会,我全能儿,什么都会。”她顺着钱思语的视线走到琴台边,伸手摸了摸琴弦,赞道:“好琴,这弦也好,音色肯定很美。”钱思语揭开香熏炉顶的小铜盖笑道:“我替你燃香,你弹吧。”潘小溪覆掌按下她手上的小铜盖道:“点什么点啊,我不玩你那个,你那个太小儿科,我给你玩个高难度的。”说罢,抱起古琴就往床边跑。钱思语疑问道:“嗯?你做什么啊?可别砸了我的琴。”潘小溪也不答话,坐在床沿上想了想又往床侧挪了挪,靠在床架上,翘起二郎腿道:“准备啊,坐下坐下,我要开始了,咳。”钱思语搬了张圆凳坐在她面前,好奇的看着她。

潘小溪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古琴,翻转过来横在怀中,弦粗的一面朝上,弦细的一面向下,伸手一拨,把那张古琴当成了现代吉他边弹边唱了起来:“天色变得太匆忙,落日的霞光太长,孤单飘落的惆怅,打开尘封已久的芬芳,被淡忘。绝望掩埋了希望,时间带着假象流淌,独自在黑夜里寻找,那份遗落的坚强太平常,假象都被珍藏。落叶飘零的秋天,带不走的是夏伤,看不破的永远是真相,想要退后模糊了牵强附会的伤,回忆旁白泪水的信仰。承诺有时也需要,依靠谎言来偿还,假象总是让人太温暖,想要退后模糊了你给过的浪漫,透过泪水一切被看穿。”

陌生的琴音,伤感的歌声,钱思语傻傻的看着潘小溪。潘小溪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忘记了眼前还有一道呆楞的目光,过往的回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眼眶蒙上一层雾气,泪水一颗接一颗的滴到手背上,又跌落进古琴里。钱思语看着默默落泪的潘小溪,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刚才还可以笑得那么开心,突然间又变得这么悲伤,心里一阵抽痛,她吸了吸鼻子道:“别哭啦,你的琴弹得很好啊,歌也唱得很好听,就是让人听着很难过。”

钱凛义听到府内传来的爆笑声时,就领着钱夫人匆匆赶往钱思语的闺房,路上直念叨:“成何体统啊?这成何体统!”二人刚步入小院中,还没靠近那间闺房,便被潘小溪的琴声和歌声所吸引,停在原处安静的听了一阵。钱夫人道:“老爷,贞儿好不容易有了潘姑娘做伴,难免一时欣悦过了度,我看这潘姑娘也不像没修养的人。”钱凛义点头赞同道:“是啊,我原以为潘姑娘是江湖儿女,习武的粗人难免不细腻,怕她给贞儿说些江湖上伤风败俗的野事儿,带坏了自家的丫头啊,可如今听她一曲,又不似我平日听闻的江湖人啊。”钱夫人柔声道:“贞儿这丫头也是太孤单了,老爷,咱们走吧,我还是头一回听到她笑得那么开怀呢,在自家府里就由着她吧,兴许乐够几天也就消停了,反正也没外人能听见,老爷,我知道你也心疼女儿,算了吧,别坏了她们的兴致,老爷?”钱凛义道:“罢了罢了,我也是头一回听她如此开怀大笑啊,夫人说的对,府内也没什么外人,就由着她们闹几天吧,我们走。”

潘小溪抬起脸来冲钱思语一笑道:“太投入啦,呵呵,我这个人很容易入戏太深。”钱思语皱起脸来道:“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时而哭时而笑的。”潘小溪把古琴摆回琴台上,转身看着这张熟悉的容颜道:“大概我只有在这张脸面前才那么容易失态,你俩这么相像,你该不会是她的前世吧?”钱思语一时没明白道:“谁?”潘小溪低下头道:“对不起。”钱思语一楞,随即悟道:“哦,你刚才的悲伤是因为想起你媳妇儿?潘小溪,我真的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吗?可是你是女子啊?都是男子娶媳妇儿的,你怎么也能娶媳妇儿呢?”潘小溪看着她点了点头道:“我是来自未来世界的啊,在我们那个世界里,婚姻大事儿可不是由父母做主,更不是凭媒妁之言,是双方两情相悦就能够在一起了,这个叫做自由恋爱。所以说,爱情是没有性别之分的,男人爱女人,男人爱男人,女人爱女人,都可以。只是两个人真心相爱,女子娶女子为妻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对了,贞儿,现在你这里是哪个朝代啊?”

钱思语惊讶的张大嘴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潘长溪把房内的桌椅摆回原处道:“怎么啦?想吃那糖啦?”钱思语的思想还停留在潘小溪原来的问题上,便答道:“宋。”潘小溪取出一粒润喉糖晃了晃,故意曲解道:“送?那你张嘴,你不张嘴我怎么送糖进去?”钱思语急忙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是朝代,如今我朝叫大宋。”潘小溪‘哦’了一声,把糖丢进自己嘴里道:“那看来我乌龙了,不好意思啊,这粒糖就我自己吃吧。”钱思语紧抿双唇忍了忍,还是开口道:“给我糖。”潘小溪仔细看了看闺房的墙和已修补好的屋顶下的横梁,找了个位置,甩手一抛,糖盒精准的搁到了横梁上。钱思语抬头一望取不到了,不禁有些难过,她看着潘小溪那张在她眼前左动右动的嘴,心里一喜,哈,这还有一粒。也没多想直接向潘小溪扑抱了过去,抱住之后才开始想,要怎么取出她嘴里那粒糖,手肯定不行。潘小溪猛得遭一熊抱本就一怔,再一看猛贴过来的嘴更是一怔,她道:“喂。”钱思语的唇已贴上她的,并且迅速伸出舌头在她嘴里一扫,扫到那粒糖,勾进自己的嘴里,很得意的脑袋轻摇对着潘小溪笑,还是我机智,看,还不是让我抢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汗,今天怕第三次超时更文要自罚一章~结果写快了,险些停都停不下来晕~

☆、7半块血玉

潘小溪捧住那颗在自己面前得意摇晃的小脑袋,含笑看了一阵。贞儿和苏贞真的很像,很纯很孩子气。钱思语被潘小溪捧住的脸在发热,她双眼里的眼珠盯着潘小溪直转,似乎在防备什么,把糖果压在舌下希望它能早一点儿融化,免得被抢了回去,得意的神色尽敛。潘小溪的笑意更深,放开钱思语,几步助跑双脚踩在墙面上,横着身体跑到和横梁水平的位置,侧转身体,伸手一摸,抓到糖盒,但手指好像还碰到个什么,赶紧再向上跑了两步,再次伸手摸向横梁抓下那块红色的东西,这才一个空翻落到地面上来。钱思语居然笑道:“小溪,你不会轻功呀?”潘小溪答道:“是啊,恐怕这真是我不会的东西了,在我们那里已经没有轻功了,轻功只是一种传说。”钱思语笑出声儿来道:“那你还说自己什么都会。”潘小溪翻看了下手中的半块血玉,问道:“贞儿,这玉是你的?”

钱思语含着即溶的糖,也不细看,仍然隔她远远的扫一眼道:“不是,我没见过。你会变戏法的吧?”潘小溪把糖盒和血玉放到桌上,看着手指的灰尘,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钱思语追到门前,看她走往后院,也没跟去,暗道,她是生气了吗?不就说她不会轻功,这也在意?嘟着嘴回到桌旁坐下,摸了摸糖盒把手移向半块血玉嘀咕道:“小溪说,吃完了就没啦。”她端详着手里的玉块,玉面润白如脂,可那温润的表面下,一丝缠一丝的血红纹络密布其中,乍一看就像被血染过的,她盯得出神,却觉得玉中的血丝会移动,方才还纠缠得像张血丝密布结成的网,可那张网在她的注视下逐渐收紧,两端细长,血丝全都移到玉的正中心,就像是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而那只血眼也正回望着她,顿时尖叫一声,把半块血玉丢到桌上,就往闺房外跑,一头撞进潘小溪的怀里。

“怎么了?贞儿。你慌什么?”潘小溪搂住怀里的人儿,又松开双手,甩着手上的水。钱思语惊魂未定道:“小溪,那只眼睛会动的。”潘小溪打量着四周道:“哪有什么眼睛?哪只眼睛会动啊?”钱思语指向屋内的桌子怯道:“桌桌桌子,玉,玉,眼睛。”潘小溪跨入房内,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关上门儿。钱思语背靠在门上,不肯往里再走。潘小溪走到桌旁看了眼半块血玉,就是一块血玉啊,这残缺的玉只有半块,按裂纹来看,怎么都不像眼睛的形状,这丫头挺皮的,还想唬我。她回头一笑道:“你吓我呢?”钱思语还是对着她转了几圈眼珠,没有答话,她拿起桌上的糖盒往嘴里丢了颗糖,钱思语马上叫道:“别再吃啦,你不是说吃完就没有了吗?我,我们这里只有糕点和糖偶,没有你这种糖,而且你把它送给我了。”潘小溪闻言险些把嘴里的糖笑喷到地上,她眉眼带笑的走过去道:“我之前才吃一粒被你抢了,现在想再吃一粒,你就这么小气,那要不再还你?”钱思语抿了下嘴角,低声道:“我不要,再吃真的就没了。”潘小溪双手撑到她双肩后的门上,继续笑道:“真的不要?”钱思语低下头摇了摇,潘小溪滑下手来搭住她的肩,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问得认真:“贞儿,当我媳妇儿好不好?”

钱思语对着她的眼睛,又避开她的注视道:“就因为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潘小溪把脑袋歪到她脸前,再次对上她的眼道:“你们就算长得再相像,我很清楚你们是两个人,你怕我拿你当她的替代品?”钱思语道:“可我说了也不算,我爹爹说,明年他就会替我择个夫婿。你在我们这里又娶不了媳妇儿,要是有人向你提亲,你还要去当别人的媳妇儿呢。”潘小溪沉默片刻,低头吻住她,仿佛想用这一瞬间把一切都掏空,她越是留恋她的唇舌越是不舍,最终还是放开了她,摸了摸她的脸道:“我以为我遇到你,是老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当我决定要用心去珍惜的时候,却仍然没有结果。我太自私了,呵呵,也有些性急,对不起。我再留在你身边,将来会伤害到你的,再见,贞儿。”钱思语看着她匆匆拎起背包背到肩上,急道:“小溪,你要去哪里?我不觉得你会伤害我啊,除了我这里,你还能去哪里?”潘小溪调好登山包的肩带道:“我已经伤害了,以后你会明白的,对不起。”她拉开门朝外走去。“小溪……”身后的呼唤还是让她停了脚步。钱思语道:“若你真的不想再留下来,你,你可不可以,帮我把桌上那块玉带走,扔得远远的,它真的不是我的。”潘小溪返回屋内拿起那块血玉道:“好,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当我媳妇儿,你就给我点孔明灯,我会看见的。”

潘小溪从走出尚书府的那一刻,她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这是她穿越而来的第一个落脚点,如果穿越是冥冥中注定了什么的话,她就一定会再回来。钱思语,一个和苏贞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靠在尚书府大门口的貔貅石像上,仰头望天,我不就写了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吗?你这天就立马让我穿越了,而且是从她死的地方穿到另一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人面前,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还以为你送了我一段姻缘,重新开始呢,可她不仅对我没感觉,还无法替自己的未来做主,你到底想怎么玩我啊?破天,我命就是由我,不由你,不信你等着瞧吧。她注视着街角来来往往的人群,再打量着这条古街的布局,到处乱走了一通,在古城里乱闯,很饿,但她身无分文,别说没金银财宝就连人民币也一张都没有,钱包里全是卡。潘小溪深深叹了口气,眼前是一个门庭破落的地方,我走到城郊了吗?周围的民房相对之前看到的而言,是要破旧些,抬头一看,空如寺。这破寺还真是破得够空的了,手心一阵发烫,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右手在冒烟,摊开手掌这才想起那半块血玉来,白烟是从这血玉上冒出来的。这是什么古怪东西?不就是她从横梁上顺便摸下来的半块玉吗?贞儿说不是她的,还让我扔了,那工匠来修补横梁旁边的屋顶,是没看见还是工匠掉落的?会冒烟的玉,反正以后的日子无聊,不如留着它打发时间吧。她越想越远。

空如寺门边传出几声扑腾翅膀的声音,潘小溪定睛一看,鸭?不太像,是鹅吗?反正她没见过,她咽了咽口水,在心里笑了几声,管你是什么,等我抓了你做成叫化‘鸡’,嗯,你就暂时当‘鸡’吧。她伸手拉开背上的包链,把血玉丢进去,拉合包链,眼睛紧盯着那只‘鸡’小心翼翼的靠近,那长脖的脑袋上侧着一只小眼睛,歪了歪脑袋也在看着她。潘小溪猛得朝前一扑,狠狠的扑倒在地上,可是怀里是空的,她爬起来拍了拍胸前的尘土,继续瞄准目标,一路扑空,追着那小东西都快到空如寺的大雄宝殿前了,还没到手,不禁有些懊恼,可想到之后进嘴的美味儿,又强打起精神,继续扑去……一把揪起那对翅膀,往那小脑袋上一拍笑道:“我叫你跑!”她拎着战利品打量着破落的空寺院,种棵树也好啊,搞得连泥土都找不着。大雄宝殿的门槛上横着一根稻草,潘小溪嘴一歪,对着那小脑袋又是一拍道:“那就委屈你了,等着做烧‘鸡’啦。”她俯身捡着脚边散落的稻草,左几根,右几根,前几根,后几根……顺手扭了几根稻草往‘鸡’翅膀上一绑,再扭几根稻草往‘鸡’脚上一绑,这回你老实了吧?不会再折腾着做怪了吧?

再次伸手,缩了回来。一只鞋,很破旧的鞋,鞋面还有大大小小的补丁,这么短?女人穿的吗?潘小溪抬起头来,顿时挺直了身体,殿内香炉长脚木案下,躺着一女的,看那张脏兮兮的小脸还带着稚气,双手高举于头顶被绑在木案的一条长脚上,双脚也被并着绑在一起,这绑法就像是……她拎着的这只‘鸡’。只是嘴里多了一条勒在唇间绑向脑后的粗布,潘小溪把目光扫向她的脚,果然是光着一只脚丫,另一只脚掌上套着破旧的布鞋。她把手里的‘鸡’甩到一旁,向那女孩跑去,女孩惊恐的望着她摇了摇头,奋力扭动着身体挣扎起来,她连忙安慰道:“我来救你的啊,别怕,我会帮你把布条全都解开的,你别怕。”她望着女孩儿惊恐的眼睛,伸手解起木案长脚上的布条来,全是死结,想解都没处下手,哪个缺德的这么绑她?这破寺院要是没人来,这孩子不是给活活饿死吗?那女孩儿又挣扎了起来,拼命摇晃着脑袋。“弄疼你了?绑太紧啦,全是死结,我找东西来割,谁把你绑在这里啊?真缺德。”潘小溪有些气愤,想找个破瓦破瓷什么的来慢慢割断算了,就地一个转身,眼前出现一双脚,黑布鞋,鞋面很干净,好大的一双脚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滴s是第三次超时了~自罚一章,晚上再交差吧

☆、8出城容易入城难

潘小溪顺着那双大脚,抬头再抬头,这男人长得太高了吧?比球星姚明还高,有没有搞错?宋代也有巨人症的?还长了一圈络腮胡子,那长相就像张飞或是李逵……还没容她想完,正在她觉得头皮发凉时,脖子已被一双小手掐住,两条腿渐渐离开地面,她想咳,咳不出来,双手扒住面前的手臂,揪了一手衣服,长得也忒不对称了吧?这么高壮的身躯,手臂这么细?但是力气可真不小。她向上翻着白眼,胡乱蹬着双腿,踢到了男人的腿,被男人直接扑倒在地上,那一大把胡子扎到她脸颊边,很硬很痛。她屈起单膝直接往男人肚子上一顶,就地一个翻身脱离被控制范围,踢出一脚用脚踝勾住男人的脖颈后方,用力朝地上一压,听到男人的下巴和大地亲密接触后发出的闷响,这才站起身来道:“土豆你个西红柿,蕃茄你个马铃薯啊,我潘小溪你都敢掐,看我不把你拍成蕃茄酱,磨成土豆泥。那么多国家级武术冠军的奖杯,我不是白捧了?”

男人摸了摸下巴,从地上迅速爬起,摆出一个武术套路的架势,说道:“小娘们儿你还是个练家子啊?小爷我就陪你玩一玩。”潘小溪一脸鄙视道:“把你家大爷喊过来,你也就是一招的秒货,不好玩。”男人原地绕了两小圈,变换了n种套路姿势,潘小溪提起脚后跟抖了抖右小腿,原地跳了几个滑步,见男人还不进攻,耐性全失,一个弹跳,左脚踢上男人胸膛的同时,伸出右腿又是那招勾脖子,双腿夹着男人的脖子直接把对方夹倒在地上,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秒了吧?你还玩不玩?”她很得意的看着倒在地上忍痛的男人,等着他爬起来,再陪她慢慢玩,扫了一眼木案长脚下的女孩儿,那小女孩儿惊恐的双眼瞪得更圆了些,好像连眼皮儿都忘了眨,潘小溪更是发出一阵大笑。

回头间,一道身影从潘小溪身边迅速擦过,往大殿门外逃奔。她望着地上遗留下的一双残腿,惊得睁大眼睛跑过去一摸,木制假肢?再看飞奔出空如寺大门的身影,变矮了?这男人会`分`身`的啊?她高喊道:“别跑!”便追了上去。两人一追一逃,从古城的城郊跑进城中的集市,又跑往城门方向。潘小溪冲出城门之后,望着四面八方来来往往的匆忙行路人,一时认不出哪个背影才是刚才这男人的,只好转身往城门内走,先回空如寺把那女孩儿给放了再说。身前一左一右伸出两只手臂一挡,守城士兵喝道:“站住!看你面生,不是本城人吧?把你的官牒文书拿出来给我看看。”潘小溪一怔:“什么碟子盘子的?你们刚刚没看到我追个男人,从你们面前追出了城门吗?能出城为什么不能回城了?真是好笑。”守城士兵个个面红耳赤,憋笑憋得很辛苦。潘小溪疑惑的看着这些宋代兵,难道他们存心耍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径直往城门内闯。

守城士兵亮出武器继续挡住潘小溪道:“姑娘,没有官牒文书不得进城,你没看这城外墙上的告示?”他憋着笑,看了看其他士兵道:“自古只闻男追女,还不曾见过女追男,我们不管你追什么男人,总之不见官牒不得入城。”潘小溪急了,她推了推眼前的武器道:“那男人是个恶人吧,各位长官,我赶着回空如寺救人呢,有个小女孩儿还被绑在大雄宝殿的长脚木案边上,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去?”守城士兵架着她往城门外推了推道:“当值不能擅自离岗,姑娘若没有官牒文书,还是速速出城离去吧。”潘小溪想了想喊道:“我认识你们的尚书钱大人,要不你们把我送到尚书府吧?”一名守城士兵靠近另一个低声道:“这女子可疑,没有官牒文书,说要到空如寺救人,又说认识钱尚书要去尚书府,我们要不要向大人禀报一下?”那另一名士兵道:“走走走,快走,不要再妨碍公务了,姑娘执意纠缠别怪我们把你送官法办。”潘小溪无奈,离开城门,在城墙外围找了一圈,真的贴了一张告示,告示大意说,近期奸`淫黄花闺女案频发,采花贼匪猖狂,望城内外方圆百里的百姓们多加留心,协助官兵搜捕一名蓄有络腮胡子的高壮男子,出入城门须出示各州官牒或各府文书。

潘小溪看着告示上的画像,采花贼?她仰头望天,你真的准备和我玩啊?不要这么准好不好?我就是随口一提你就让我见着那家伙了,玩我可以,千万别玩到钱思语那里去,我拜托你。她急得沿着城墙绕圈,想找个缺口或低矮处爬回城里去。“卖包子咧……卖包子,客官来个包子吧?”城外河畔有个用两根长竹竿扯开一块布搭起的简易包子铺,长布下站着一个人对潘小溪继续喊道:“客官,买个包子吧,这是我麦包包亲手做的包子,皮儿薄,馅儿足,味道绝佳,您来一个吧?”潘小溪摇了摇头道:“我没钱,身无分文,你送我几个给我吃还差不多。”麦包包道:“来,你能吃几个我就送几个,我想,你应该就是我要等的有缘人。”潘小溪盯着眼前的小圆脸道:“白送?你确定?”麦包包点点头,非常认真的答道:“请吧,当真请你吃,不必客气。”潘小溪心里感动了一番,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善良的好心人呢?她舔了舔嘴唇,还是没好意思伸手,从身后扯过登山包来,摸出那半块血玉道:“要不我拿这玉换吧,就换你一个包子,要不我还真不好意思白拿,可能它也不值什么钱,但求个心安吧。”

麦包包后退了几步,摆摆手道:“不必不必,你尽管吃吧,虽然你手中只有半块朱煞玉,但是我知道,你真的就是我要等的有缘人,你只管吃,往后我麦包包做的包子,免费给你提供,你每天都要记得光顾哦。”潘小溪不解道:“为什么?”麦包包扯出一张牛皮纸,往里面装着包子,答道:“我就知道朱煞玉在你手上,我师傅让我在这里等你的,有缘人,这包子给你留着,我先走啦。”“喂,你等等啊,什么朱煞玉?什么有缘人?麦包包,你师傅是谁?为什么让你等我?”潘小溪接过扎好的纸包问道。麦包包迅速把各种东西装进一平板木轮车,往前推着,头也不回道:“我负责了你的包子,我就一定会再来找你的。”潘小溪解开纸包上的细绳,看也不是,吃也不是。重新包好,装进登山包,再次翻看着那半块血玉,自言自语道:“朱煞玉,你是什么东西?”她细看了下四周,城里回不去,总得找个地方落脚吧,要不是对着钱思语老想着吃了她,而她又不愿当我女朋友,强求的事情不干,我才不会搞得这么狼狈。

潘小溪在城外越走离城池越远,还是没找到什么破屋空房的,人烟越来越稀少,她摸摸肚子,拿出纸包里的包子啃了几口,远处的庄稼地上蹲着一个人,没想到这林木森森的山林里还有农民呀?她心中一乐,赶紧跑过去打招呼道:“你好。”田地里的人转身回头看她,一脸防备的样子道:“姑娘,何事儿?”潘小溪尴尬的说道:“我吓着你了吧?不好意思,我是外乡人,没有什么碟盘也没有文书,进不了城投不了客栈,能不能在你那儿借宿一晚啊?”田中的女子答道:“这个要问我娘,她同意了才行,要不你随我回我家问问她再议吧。你是哪个外乡的?”潘小溪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答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老家,我是佛山的。”田中的女子挎起小竹篮道:“哦,你随我来吧。”潘小溪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了下来,她看着眼前女子的背影,暗想道,宋代也有佛山吗?搞不好还能遇着我前世,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呵呵。一路偷乐着跟上女子的脚步,到了一间农舍前。女子随手把竹篮放到门旁的大水缸旁边,扯过一张小板凳,坐下喊道:“娘,有个外乡女子要来咱们家借宿,她说她是佛山人,您出来看看呀。”潘小溪蹲下身道:“我帮你摘菜吧。”女子抬眉扫了她一眼,也没阻止也没同意,继续摘她手里的菜,潘小溪忍了几秒,还是伸出手去帮忙。

农舍安着几级竹台阶上的屋里传来几声老妇的咳嗽声,竹门缓缓打开,一名老妇站在门前问道:“可是这位外乡姑娘想要借宿?”潘小溪抬头望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妇道:“嗯,大娘,您愿意留我在你们家过夜不?”她本想喊阿婆的,可一看摘菜女子的年龄,这一对比还真不敢把人家给喊老了。老妇呵呵笑了几声,又紧接着咳嗽一阵,这才说道:“风儿,就留下她吧,你赶紧把菜摘完去烧饭吧,我饿了。”摘菜女子加快手里的动作答道:“娘,您稍等。”潘小溪看着转身回屋的老妇,觉得这两母女有些古怪,可一时又说不出是怎么个古怪法。落日的余晖渐渐从地平线上消失,她偷偷叹了口气,在心里说,就一夜,明儿赶早去给自己找个住处。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超忙乱的忙~我知道我超时更文或许自罚啥的会越积越多,但是真的好忙,等月底不忙时再回头来补吧55555555~肋骨也是,能更我尽量更,我也不喜欢几块大烧饼叠一块儿咬的感觉,可是真的连错别字儿都没时间改,sorry

☆、9夜游乱葬岗

农舍底下传来蝈蝈儿的叫声,潘小溪轻轻翻转身体,朝内,侧身假寐。夜晚农舍外的风大,留宿她的两母女又很大方的让出一张床给她,可她还是毫无睡意,听着蝈蝈声不敢起身乱走动,怕吵醒对面大床的母女。潘小溪睁开眼睛看着竹片拼凑起的墙面,房内点着一盏松脂灯,昏黄的灯光照到墙上,还能闻到松脂燃烧后散发出的气味,她从一块竹片看到另一块竹片,身后咯吱作响,像是有人踩踏着竹屋的地板,墙上印着一道黑影,逐渐变得高大。潘小溪保持平稳的呼吸,望着墙上的影子没有动,就听到老妇道:“风儿,走吧,姑娘睡着了。”她继续侧卧着听两母女一前一后的脚步声,离开竹屋远去。她们这么晚了要到哪儿去?她想着翻身坐起,脚还没下地,看着床前牵出的两条细线,仔细观察起细线两端,床头到床尾位置原来不止两条长细线,最顶上还有一根长线,从中间断开分为两截。这是什么东西?机关?还好没踩下去,这二短二长的细线排成三行,咋这么眼熟呢?好像是……是……八卦中的兑图,对,就是兑,果然是陷阱。潘小溪盘腿坐在床上望着床下,开始思索。

八卦中的兑为泽,她抬头打量起房内找水桶,没找到高悬的水桶,除了茶碗之外,没看到什么装水的东西能当陷阱,再说床前的细线只是从床头牵到床尾,又没牵到放茶碗的长台,错了?八卦有三个版本,伏羲八卦、文王八卦、周易八卦,混合起来按八个经卦图腾等物来区分,兑的方位是东南,一指少女,一指羊,另一指口,再综合起来……她现在呆在位置是竹屋的东南角,又是睡竹屋主人她女儿的床,算是对应了吧。那羊口在哪里?她扭头往身后的墙面最上端望去,上面挂了个野山羊的头,羊嘴还微张着,正对她的后背,吓得急忙往旁边挪了下位置。羊口也找到了,可泽的水在哪儿?从羊嘴里喷出来,不太可能吧?潘小溪站在床上,往羊嘴里观望,使劲儿拍了拍脑袋,什么都学一半的她,脑中一片混乱,这个机关到底是什么?怪不得她觉得这两母女很古怪,女人的直觉就是准啊。趴到床边小心翼翼的从细线下,慢慢抠回她那双耐克运动鞋,但是鞋面最高处过不了最后那条细线,从两条长线中间取出也不可能,一旦碰线等同于触动机关,她们这么防着我,是怕我起床还是怕我跟踪?

潘小溪有些郁闷的对着细线下的鞋子发呆,她身上还穿着钱思语的衣服呢,来时穿的衣服被扒了,也没向钱思语要回来,耐克鞋还没干透她就这么穿着走人,难道还要让她光着脚丫子再次走人?伸手揉乱长发,潘小溪做了个深呼吸,往对面西北角的床一看,那面竹墙上挂了张完整的狗皮,与兑相对应的是艮,艮兑一对应,则为山泽通气,哈哈,这机关是喷烟雾的吧?从羊嘴里喷出烟雾要比喷出水的可能性高些。她有些兴奋的扯过床侧床主人的旧衣服,把羊嘴包了个严实后,稍提起床前的细线取出鞋子,穿好站在竹门附近看着羊头,旧衣服缠绕过的缝隙中果然有烟雾冒出,迷魂烟?潘小溪捂着胸口偷乐一阵,跑下竹台阶,看了看环境,选了个方向,借树木做遮掩,一棵换一棵的往前走去,很快爬完一个小土坡,她停下来喘了口气儿。

前面还一个大土坡,陡坡高处有层薄雾笼罩,在月色下看起来特别诡异。夜风吹来,潘小溪活动了下双肩,壮起胆子往高坡上爬去,用手撩开那些薄雾,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这是古代的坟地吗?高低错落的大小坟包,用有土堆的,用石头砌的,比比皆是。没坟的尸体就用破布包裹着,没破布的用棕毛毡或烂芦席、稻草垫等包裹着尸体,实在没东西可包的,直接挺尸在地……乱葬岗?潘小溪走出几步,看着满地四散的断肢,残骨,背脊一阵阵的发寒,她的方向感一直很强,观察力也强,出了竹屋,按风向和地上枯枝落叶的厚薄程度来辨析那两母女的去向,难道她走错了?

“有缘人,明天的包子我得明天给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麦包包突然出现从一个大土包后面走了出来。

潘小溪惊得小嘴微张,看着麦包包,像是想起什么又干呕着:“你,麦包包,你做的肉包子是用这里的尸体……呕……”

麦包包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有缘人,我怎么可能用这里的腐尸做包子。我在这里找椅子啊,我师傅让我来的。”

潘小溪半信半疑道:“找椅子?来坟地找什么椅子?你没见这乱葬岗里有人穷得连包尸体的东西都没有,又怎么会有椅子这种高级陪葬品?”

麦包包摇了摇头,反问道:“那你来这儿做什么?”潘小溪又抬手撩拨了下眼前的薄雾,跨过脚边的一具残骨,走向麦包包,低声问:“你见一老一少两母女来这儿了吗?”麦包包道:“走,我带你去。有缘人,我们要比她们快,抢先找到我师傅要的椅子。”潘小溪脚步跟着前进,嘴里还在问着:“什么椅子?金的、银的、还是红木造的?”麦包包没再答话,只是仰望夜空,又低头朝前面的坟包走去。

潘小溪也昂首望着夜空,天幕中一轮明月似乎跟着她们移动,稀稀落落的星星,散布在空中。眼前飘来一层薄雾,朦胧中,她被人扯住手臂,吓了一跳,低头看看瑟缩着往她身后躲的麦包包。前方的坟包上冒出几团鬼火,忽明忽灭的光芒闪得诡异。潘小溪一抖身体,想甩掉身上的阴寒,故作镇定的对麦包包说:“这是磷,你,你怕什么怕?你以为真的有鬼在点灯啊?”麦包包低着头,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往前探出小步。潘小溪轻声嘀咕着:“麦包包,你说你胆子这么小,你师傅让你来找椅子,你还真敢来,这地儿哪有啥椅子?”麦包包往身前紧了紧衣服,声音发颤道:“我不是……害,害怕,我是,是觉得夜寒。”

“娘,有人来了。”年轻女子侧身躲到一个坟包后,她身旁的老妇也迅速向她身边挨去。她俩望着潘小溪和麦包包越走越近,老妇朝女子一努嘴,女子点了点头,转了转手中的线轴,线轴上牵引出的细线早就缠绕在坟包和横七竖八的尸体之间,此时,更是被扯得根根绷直在薄雾下。潘小溪没来由的打出一个喷嚏,她皱了皱鼻子,停在原地想,谁想我?会是钱思语么?还是女人?老爸啊,您女儿我穿越了,很杯具吧?您可别在这时候想我。刚想完,又一个喷嚏出来,潘小溪纠结了,真是老爸在想我?她揉了揉鼻子,开始眨眼睛。

薄雾下,一袭白衣缓缓的向她飘来,乱葬岗里,应该没人在月光下晾衣服吧?那是个人?可这身形和柔弱无骨的飘法,咋看都不像个人。潘小溪继续眨眼睛,朦胧不清的视线又逐渐清晰,哪有什么飘动的白衣,眼花?麦包包已喊了出声:“鬼,鬼啊……”潘小溪原地转了一圈问道:“哪有?在哪儿?”麦包包伸手指着自己的前方道:“白白白色的衣服,飘飘飘向我我们,来来来,来了,你你看。”潘小溪拨了拨薄雾,除了密布的坟包就是陈杂的尸体,哪有什么鬼?她忽然想起之前见过的飘动的白衣,又立即谨慎的观察起四周。

坟包之间闪现的鬼火是磷在自燃,那薄雾中忽隐忽现的白衣到底是什么?这世上真的有鬼魂存在吗?潘小溪高声大喊着,她也想用自己的声音给自己壮胆:“谁在装神弄鬼?出来!”远处坟包上的鬼火接连着窜起很高,火光又微弱下去,她暗吃一惊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像是撞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颗腐烂了半边脑袋的人头,一个眼窝是空的,另一个眼窝里还有一只浑浊的眼球正对着自己。失声尖叫着往旁边再退,又像是撞到了什么,这次,潘小溪不敢低头再看,只是伸出脚去拨了下,挡在脚后的东西很轻,可是很有柔韧性,怎么拨拉都踢不开,她心里暗叫着,不会真的有鬼吧?人怕鬼三分,鬼还怕人七分呢。你当我潘小溪怕你不成?她暗暗握紧了双拳,猛的一个转身,抬脚就往面前踢去,脚尖勾起一条白丝线,回想起竹屋里那个兑卦图,弯腰看着脚下的丝线,上长下长,中间断开,这个是……又是机关?

麦包包早就蜷缩着身体,抱着自己的双膝,蹲在地上发抖,连头都不敢抬。某坟包后面的两母女互相对视着,点了点头。潘小溪就看到自己身旁无端端的冒出数团鬼火,围着她打转,她往下松了松脚尖勾起的丝线,鬼火就朝自己贴近了些,只得单脚立地,又把丝线勾得更高一些,看着打转的鬼火,什么东西这么邪门儿啊?看这机关应该是那俩母女设下的,腿很酸啊,上长下长中间断开的是哪个经卦的图案?她盯着鬼火在脑中默背着八卦诀,就看到那袭白衣又出现在自己眼前,依然是柔弱无骨的飘法,朝着自己的方向,越飘越近……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抱歉,现在才来更这个坑~sorry,俺会再加油的

☆、10地下的石道

白衣穿过薄雾,迎面朝潘小溪罩过来。坟包后的母女看着突然出现的白影子,也暗暗吃惊。潘小溪往白衣腰部狠狠打了几拳,空的?她顺着腰际往上游移目光,对上一张女人苍白的脸,顿时呆呆的说道:“你不会是传说中的阿飘吧?还阴阳眼……”白衣鬼魂闭起一只眼,睁着另一只血色的大眼道:“阿飘?”潘小溪艰难的吞咽着口水道:“没有脚又飘过来飘过去的鬼魂不就叫阿飘吗?那个……你是鬼,对吧?”白衣鬼魂瞪大了单只血眼,冷声叫道:“还我眼来!”她抬起两道空袖就往潘小溪脖颈上掐去,潘小溪急忙往下一蹲,躲过那一掐,勾丝线的单只脚着了地,地上忽然塌陷出一个坑,她掉了进去,尖声道:“啊!神奇的佛主啊,我这是又要穿越吗我?”

麦包包随手捡了根腿骨往白衣身上丢去,白衣鬼魂转过头来,麦包包又慌张的到处找东西来防卫,白衣鬼魂已贴近了她,两道空袖刚扫上麦包包的肩膀,就被一道黄光弹了开去,她低咆几声,转向坟包后的两母女方向道:“还我眼来!”老妇和年轻女子撒腿就跑。乱葬岗的坟包与坟包中跳出一道身影,掠过两母女的头顶,从上方甩下两粒小石子,从背后定住两母女,直奔白衣鬼魂而去,她喝道:“朱煞,谁让你出来的?”朱煞轻飘飘的悬浮在原处道:“师父,我等不了的,她们有我的玉。”麦包包站起身来,一阵小跑,跑到来人身前道:“师父,我没找着椅子,她,她要掐我。”朱煞和麦包包一对视,朱煞又瞪圆了双眼,麦包包躲到来人身后,来人道:“朱煞,回去!没有为师的许可,你不得再现身,否则,别说你的双眼,你永远都别想还阳!包包,你也跟为师回去。”麦包包和朱煞同时喊道:“师父?”朱煞追问道:“师父,为什么?师父……”来人对朱煞伸出一只手,掌心发出一道黄光直射朱煞的双眼,她不顾朱煞痛苦的尖叫道:“你不愿回去也可以,这朱煞玉的光你也不要了吧。”

朱煞移开蒙住双眼的手,露出一对深黑的眼洞,左右摆动了下脑袋道:“师父,还给我吧,我答应你,我等,我继续等,还给我吧,师父,我立刻回去,没有师父的指示,不再出来。”来人轻笑了两声,推掌把两道光芒注入朱煞空洞的眼眶道:“回去!”麦包包看着飘远的朱煞问道:“师父,为什么她也是您的徒弟?”她抬头对上一道凌厉的眼神,低头改口道:“呃,师父,我没找到您要的椅子。”来人冷哼一声道:“不必了,为师亲自去寻,包包,你在此守着,等那母女俩解开穴道,取回她们手上的另半块朱煞玉,再去找你的有缘人取另半块,回山复命。”麦包包点头道:“是,师父。”

潘小溪坠落没一会儿便抵达一处陡斜的长坡,又滚又滑的溜下长坡,摔到一条石道上,疼得她坐在原地哼哼唧唧,往痛处上搓揉。抬眼看着四周,自己摔坐在石道的尽头,眼前一条两米宽的石道往前方蜿蜒入深处,她慢慢爬立起身骂道:“这什么鬼地方?不会又穿越了吧?”随手取下墙上的一根火把往前方的石道上晃两下,又趴在墙面上敲了敲,实心的石墙,回头望向长坡,应该不是穿越,是中机关了。她强打起精神,往坡上爬回乱葬岗去见那一堆尸体,好像不太可能,那就另找出路离开这儿吧。她晃着火把,小心翼翼的顺着石道往深处走去。燃烧的火把,摇曳的火苗上冒出一股黑烟,潘小溪捂着鼻子,弯腰照着地上的块块青砖。

“还我眼来!”朱煞的声音响在耳边。潘小溪把火把一舞道:“阿飘姐姐,冤有头,债有主,你老缠着我也没用,我自己有一双眼,拿你眼睛干嘛?当二郎神吗?你丢的是眼睛又不是丢了脑袋,咋这么没脑子呢?”眼前的白衣飘了开去,又飘过来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叫朱煞!你手里有我半块朱煞玉,还给我!”潘小溪瞅准白衣的底部,用火把一烧道:“我管你是谁,听说鬼都怕火的,我就拿你试试。”朱煞的衣角被点燃后,冒出一缕青烟,潘小溪来不及得意,已觉得呼吸困难,咳着用手撩开烟雾反而吸入更多,一阵眩晕,昏倒在地。

钱思语悄悄溜进后院的柴房,搬动墙角的一个小石臼,龇牙咧嘴的费了很大劲儿还是没搬开来,她挺直了身体,拍拍手掌道:“喜鹊,你来。”喜鹊往两手掌心里各啐了一口,按在一起搓了几下,俯身搬开小石臼,对掩鼻斜视她的钱思语道:“小姐,您打算把这东西搬哪儿去?”钱思语轻移两步,依旧斜视着喜鹊,在她的脸和手上来回扫了几眼,蹲下身子,扒开小石臼原位的乱草,地面上露出一个太极八卦图来。喜鹊‘小’字出口,就遭钱思语一记白眼,钱思语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我爹的密室,他总呆在府中我都没机会进去,好不容易盼到他公务缠身到邻县去,我这才带你来。”喜鹊也蹲下身子低声道:“小姐,被老爷知道不好吧?这柴房之内怎么会有密室呢?”钱思语垂下眼睑道:“儿时我打碎我娘的玉镯,怕她责罚就躲在这里,之后……”柴房外传来几声女人的轻咳,钱思语立刻收声对喜鹊使了使眼色,喜鹊捂着嘴巴慢慢起身,靠近柴房的木门。钱思语努力回想着她爹当时是如何触动机关,然后消失在她眼前,她边想边伸手在八卦上乱摸。

喜鹊听着柴房外远去的脚步声,喜滋滋的一回头,顿时慌了心神,小姐呢?她蹲在黑白分明的八卦图面前,八卦还是八卦,小石臼也在,唯独钱思语凭空消失了。扫视着柴房,她似乎只听到夫人曾从柴房外经过,小姐怎么能不声不响的从木门紧闭的柴房内不见踪影了呢?恐惧和担忧袭上她的心头,喜鹊坐在柴房的乱草堆上,暗暗抹起了眼泪。钱思语是从八卦正中心那个太极图中陷入地下的,她想喊喜鹊又怕被柴房外的人发现,反正爹从前来过,这应该就是进入密室的通道,她在黑暗中眨着双眼,紧抿双唇,双脚刚触到地底,只移开一小步,太极图便弹回到地面上,她收回目光,打量着石道,贴着右侧的石墙,沿着墙上的火把,循光往前慢慢移动。

远远的石道中间有一支掉落的火把,还倒着一个人,钱思语紧贴着身后的石墙,停在原地倒吸冷气,她从未在又黑又安静的地方独自行走,虽说是爹的密室,但只见石道不见密室,这地下会有几间房呢?还是根本就没有房间,要不前方的石道中间会躺着一个人,她声音低细的开口:“喂,前面的,你是谁?”没有回答,往前移了几步,继续喊,还是无人回答,那人死了吗?钱思语捂着胸口,尽管动作慢,但与那人的距离是越走越近,看这身衣裳,怎么会是潘小溪?她一惊又是一喜的飞奔过去,掰过潘小溪的手臂让她平躺在地,真的是小溪,兴奋的小脸,目光黯淡了下来,摇晃着地上的人呼唤着,可紧闭的双目让钱思语心里的希望之火,一点接一点的熄灭。忽然之间,她想起曾经她窗台下挂着的空鸟笼,鸟笼被爹取走多年,而当年笼中不知因何故死去的画眉鸟就像她手下潘小溪的躯体,冰冷而无生息。是心爱的画眉鸟刺激了她的泪腺,温热的泪珠滴到潘小溪的衣物上,钱思语哭了出来:“小溪,你醒醒嘛,你这是怎么了?你不会像我的画眉一样死去了吧?就算你要死,你也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死在我爹的密室里啊,我以为你走了,再也不会回来呢,小溪,活过来,别死啊,呜呜,我的画眉也死了,小溪……”

朱煞从石道的拐角处飘了出来,看着钱思语的背影,贴近。钱思语抹着眼泪和鼻涕往潘小溪的衣服上擦,擦拭干净又哭,就这么哭哭啼啼,抹抹擦擦的她,觉得身后起了一阵阴风,猛一回头吓得跌坐到潘小溪身上,发出一声尖叫。她从潘小溪身上滚到另一侧,紧紧搂着潘小溪的身体疯狂推揉道:“小溪,救我,小溪,有鬼。我就是看到她那只眼睛,我让你带走的那块玉就像她那只眼睛,小溪……”朱煞闻言停在钱思语面前道:“你把玉给了她?你是谁?”钱思语往后爬了几步,站起身来左顾右盼,找不到躲藏物只得硬着头皮道:“你你你,一只鬼,躲在我爹的密室里干嘛?”她低头看着潘小溪问道:“是是是不是你把她她给吓死的?我我可是钱,钱凛义钱尚书的千金,你你你要是敢害我,我爹他,他不会放过你的。”朱煞也往后飘开几步,轻柔的说道:“你是思语?都长这么大啦?”她甩袖打向地上的潘小溪,钱思语发了疯似的用脑袋直直撞向朱煞,嘴里喊道:“我不许你再伤害她!”

作者有话要说:但愿今天开始能恢复正常的日更~年底非常忙,泪奔~

☆、11不归楼

朱煞的空袖已狠狠的甩到潘小溪脸上,她向后瞬移几步,看钱思语埋头朝前直撞而去,又甩袖缠住她的腰身,把她拖回潘小溪身旁。钱思语像只倔强的小牛犊,再次埋头作势朝朱煞直撞而去,朱煞一个闪身,隐入石墙之中不见了踪影。潘小溪伸出单手揉了揉眼角,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钱思语,急问道:“你干嘛撞墙啊?”两人又异口同声的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潘小溪打量一下身边的环境想起之前的青烟,条件反射性的抬手挡住鼻子道:“我从乱葬岗掉了下来,在这里遇到一只鬼,用火烧她,结果她冒出的青烟把我熏倒了。”钱思语在潘小溪的怀里扭动几下身体,挣脱出来,抬头对上潘小溪的目光又低下头道:“我从内院柴房偷溜进我爹的密室,还以为你死了。”忽然,她一抬头露出一个超级傻冒的大笑脸:“你是我把你喊活的吧。”那饱满笑意的明眸又黯淡了下去:“可惜我的小画眉我就没能把它喊活。”

潘小溪听得犯糊涂,她看着钱思语那张不断变换表情的脸,忽闭忽合的眼睫毛,忽闭忽合的小嘴,忽喜忽悲的眼神儿,越看嘴角越上扬,手指一用力把钱思语重新拉入自己怀中,闭眼闻着她的发香道:“无论如何,见到你,不是做梦就好。”钱思语趴在潘小溪的肩旁‘噗’一声,潘小溪扶住她的双肩问道:“我说得认真,你笑什么?”钱思语一阵狂咳,指着潘小溪的肩道:“我没笑,咳,吸了好大一口你身上的尘土,咳咳。咳,是真的很美好。”潘小溪听着她这前后不搭的断句,一阵大笑道:“咳很美好?我咋觉得你咳得很辛苦呢?”她情不自禁贴近她的唇道:“我帮你吸回来。”

朱煞从石墙的拐角处望着拥吻的两人,空洞的眼神显得更加空洞,她微微蹙眉却并没发出任何声响。钱思语很快乐的勾住潘小溪的尾指,手臂一摇一晃,蹦蹦跳跳的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潘小溪时不时的侧头扫一眼身旁那张兴奋的小脸,抿唇用舌尖舔了下,她喜欢这个贞儿,越来越来喜欢。又到了某个尽头,钱思语抬头望着头顶的圆形缝隙,她不记得她碰到太极图的哪里,这块圆石就陷到了地底,可人在地底又该如何让它再次陷下来呢?潘小溪顺着她的目光观察着头顶的圆石,在附近的石墙处摸摸敲敲,敲到一块空心的石砖,又多敲了两下,把钱思语牵到一旁,一个直拳就砸向那块砖,石砖凹陷,从旁边弹出另一块石砖,圆石缓缓的降了下来,她笑着伸手捏了捏钱思语的小耳垂,不顾她的惊讶,把她扶上了圆石,圆石承受了重量,自动上升。潘小溪看着方才弹出的石砖正一点一点的往石墙内缩回,不禁暗叹,这算不算古代的电梯?墙内安有弹簧还是依据什么原理能这么神奇?

钱思语一声惊叫,潘小溪抬头已看不见她的身影,不说那是她家柴房吗?她喊什么?难道有危险?挥拳再往空心石砖砸去时,手腕间被缠上了一道白袖,她猛一回头,正对上朱煞空洞的双眼,眼洞中那种漆黑深不见底,潘小溪暗自打了个寒颤。“别和她在一起。”朱煞的声音和她空洞的眼神一样冰冷。潘小溪右手挣扎着,左手扶了扶背后的背包道:“你不是找我要玉的吗?凭什么管我闲事儿?我可警告你,邪不胜正,你一只小鬼也胜不了我,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朱煞移开视线,松开了白袖,往石道深处飘去,声音幽幽道:“我也警告你,别和她在一起。”潘小溪对着远去的白影追喊道:“我喜欢她,我会爱上她的,但凡我爱的,绝不容许别人伤害。玉在我这里,要拿你只管找我,我不怕你!”白影隐入石墙,消失。潘小溪双手扶膝,喘息未定的骂道:“多管闲事儿,你以为你是谁?神哪?”

钱思语刚回到柴房的地面上,便被喜鹊的泪脸给吓傻了,惊问道:“我爹回府了?”喜鹊摇着头道:“小姐,我快给您吓死了,可把您等回来啦,今儿的活我还没干呢,您赶紧回房,我去洗衣裳,这都几更天了。”钱思语回望着地上的太极八卦图道:“可是……”可是小溪还没上来,她在心里说。喜鹊一脸惊恐道:“哎呀,使不得,使不得的,要是让老爷知道就惨了。”钱思语不解:“什么?”喜鹊自作聪明道:“您不是看了老爷密室里的宝贝吗?您挑上中意的了?还想回头去拿出来玩?”钱思语叹了口气,一记白眼甩过去道:“也罢,回房,我找机会再来,娘可有来找过我?”喜鹊再次摇头道:“我一直与小姐您在一起啊。”又挨了一记白眼。

乱葬岗上,麦包包蹲在地上打盹,老妇问道:“风儿,你解开穴道了吗?”年轻女子轻声道:“嗯,娘,等她睡着呢。”老妇暗自叹道:“能封风儿穴道的人……按此人的手法……”涯风道:“娘,这是七曲山飞石点穴大法。我知道她的来路,只是我不太明白。”她说话间脸上浮出一抹难解其意的笑,继续道:“朱煞玉,我曾听太后提过,一玉两色,朱玉为红,煞玉为黑。煞玉为太后所得,我与她……咳,她一夜春宵便把煞玉赏赐给我,而朱玉竟在来我们家借宿的外乡姑娘手中,此朱煞玉又被白衣鬼魂追讨,想不通。”麦包包道:“石臼捣粉,我努力做包子,有缘人,你有七个,师父两个,我一个,一共十个。”老妇回头,月光下,麦包包肩头抖动,嘴角一行垂涎欲滴。

涯风伸指解开老妇的穴道,对着麦包包的面门撒出一道白色的粉末,说道:“娘,交给你啦,我去不归楼走走。”她撇下老妇,迅速飞奔向附近的坟包,腾跃而起,脚尖轻抵乱石,消失在浓浓的夜雾中。

城中一角有座琼楼灯火通明,楼阁间间,烛光摇曳,人影晃动。娇滴滴的声音此起彼伏,酒客们的笑声更是不甘落后的爆发声声。琴笛交奏,杯盏互相碰撞出声响。涯风站在大门前,掏了掏耳朵,走了进去。一老鸨打扮的女人,风情万种的走了过来,手中的丝巾往涯风脸上一甩,“哟,今儿吹的是什么风?”声音止住之时,脸上那堆满的笑容眨眼间就跑得精光,眉头抖动,面部肌肉暗颤,她仍保持娇媚的声音道:“吹的是送你的风啊,我这不归楼可接待不了你这样的客官。”涯风也不在意,径直绕过老鸨,挑了张桌子落座,两眼从左扫到右,观察着每张浓妆艳抹的脸,食指轻扣着桌面问道:“悦乐大姐,我给你送的无主姑娘都不来接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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