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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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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忍着疼痛感,翻手拿出了一把乌金匕首,抽出刀刃在白色的雾团上划了一道口子。一只白色的小蜘蛛从掌心里爬出来,那双嫩滑的手渐渐透明起来,直到蜘蛛完全爬出来之后,手掌的掌心已经完全透明,看不见了。花渡的额角渗出了汗水,她咬着唇没有发出声音,再从柜子里取出一包粉末,倒进水中。

水滋滋滋地冒着响声,花渡挽起袖子,沉着脸把手连同那只蜘蛛一起放进去。蜘蛛遇到水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渐渐变大,最后足足有一个手掌之大。又过了一会儿,蜘蛛慢慢爬回那道口子,整个巨大的身躯沿着经脉爬进去。就差一点点了……花渡松了一口气,疼得铁青的脸色有所缓和。

“砰——”门被推开,花渡来不及掩藏,就被踏门进来的花询看了个正着。

花询大惊失色,冲过来想要拉起花渡的手,花渡忍着痛,另一手翻手握住了剑,指着花询道:“不要过来……不要碰我……”只剩下最后一节腿了,那掌心隆起一个巨大的包,蜘蛛在里面艰难爬行,白色的雾气渐渐没入血肉之中,就差最后一步花询闯了进来,让她一分心,差点没控制好蜘蛛。

“你——”花询看着她的掌心的白雾一点点被吸进划开的口子里,直到全部消失,蜘蛛也突然安静下来,隆起的包慢慢变小,最后掌心恢复,只留下一道刀痕。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只觉得这副场景太过于骇人听闻,她吓得满脑子混乱,只想着那只恐怖的蜘蛛爬进了花渡的手心不见了。

花渡松开剑,累得无力。她扶着桌子,面色苍白地看着一脸惊恐的花询,解释道:“我无事……”

“你……”花询靠近她,伸手想要碰她,又不敢碰,总有一种那只蜘蛛会从某个地方破开血肉逃出来一般。

“问棠……”花渡抓住她的手,想跟她说什么。花询一被碰到,立刻甩开花渡的手,面如土色地倒退好几步,跑了出去。

花渡看着她害怕得跑掉的样子,心口的疼痛比刚才还要痛。

花询跑出去之后,立刻找到了在练字的顾尚儒,不顾礼仪地扯着顾尚儒的袖子,急切道:“尚儒哥哥快去帮我请医匠来!快些!”

“你哪里不舒服吗?”顾尚儒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惊慌失措,紧张道,“好我马上去请医匠来,你先休息一会儿。”看花询急得快哭了,顾尚儒也不敢多问,连忙跑着去找医匠。花询扫了一眼书架,到处翻查着有没有医书。她不知道要怎么去救花渡,一只活生生的大蜘蛛跑进了身体里,这要如何是好?有没有什么药能把蜘蛛驱赶出来?

她还没有翻出医书之前,顾尚儒就拉着医匠喘着气赶来了。三人又匆忙赶往花渡住的房间。到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里面的人已经不知去向。

“人呢?”顾尚儒察看了一下,找不到人。

花询乱了手脚,惨白着脸色,抿着唇沉声快步追了出去。医匠为难地看着顾尚儒,顾尚儒神色凝重地沉思了片刻,断定生病的人不是花询,而是花渡,只是不知道花渡怎么不见了,看花询如此重视花渡的样子,他必须先帮她找到花渡。

只是,花询……未免太过紧张这个花大家了。顾尚儒心里忐忑不安地想。

大陈盛兴十六年十一月八日,柳家长子柳纪奉命迎娶宁王之女安河郡主楚衍为妻,婚礼定于十一日举行。圣旨随着天子用印传出宫外,宁王府开始张灯结彩,筹办婚事,久病的宁王似乎因为安河郡主的终身大事得以解决而高兴,身体恢复了不少,已经能够开始接待宾客了。各地的官员早早就把贺礼准备好,都知道柳纪将在十一月十一日迎娶楚衍,只是圣旨未下,都不敢太招摇。远处的太守派遣的亲信更是早就出发,从南向北低调而来,及圣旨一下,所有人都躁动起来,纷纷大张旗鼓抬着贺礼前往长安。宁王封地的臣子们也纷纷献上了礼品,另外有一支军队借着婚礼送礼的掩护,悄悄集结起来,往长安进发。

宁王府本就气派非常,走完了所有的流程,三书六聘在严格的礼仪和规矩下完成,只剩下最后的迎亲拜堂。成婚是件大事,何况这件大事还关乎到一个实权王侯之女,帝君最为宠爱的臣女,各路人马暗潮涌动。宁王因为身体还没好全的原因,一切事务都交给了宁王世子楚衔打理,只是在重要场合才会出现。按理说,楚衔应当在阁楼之中不得再出门半步,但是楚衍却出现了在皇宫之中,从天子的书房出来。

楚衍面色并没有因为要举行她所厌恶的婚礼而难堪,倒是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走出来的时候刚好碰见了奉命觐见的太子楚衡楚文平,楚衍难得快步上前带着笑意跟他打招呼:“太子殿下。”

楚衡打量了她一眼,肥大的手摆在大腹便便的肚子上,富态的脸上也回以微笑:“是仲辞妹妹啊。”他看了一眼身边人,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目光,随即抬起脸对楚衍道,“仲辞这是刚见过陛下么?”

“今日陛下召见,入得宫中听训,这会儿正要回府呢。”楚衍进退得体,柔声道。

“陛下真是疼爱仲辞。孤那些姐姐妹妹,哪一个比得上仲辞更深得陛下宠爱呢?”楚衡意味深长地道,“孤也一直是把仲辞当成自家的妹妹,仲辞不日后成婚,孤必然送上一份大礼。只是东宫向来节俭,仲辞还望不要嫌弃孤的礼物不值当。”

楚衍行了个礼,微微一笑:“文平兄长一直是仲辞的兄长,若文平兄长能莅临仲辞的婚礼,仲辞与夫君定然有感蓬荜生辉。”

“好,就这么说定了。”楚衡一口约定,摸了摸自己的微微凸起的小肚子,“孤等着喝仲辞的喜酒。”

目送楚衡离开,楚衍嘴角的笑意便消散不见。她不想在宫中逗留,快步出了宫,上轿子回府里去了。

到了宁王府下轿,楚衍上了门口台阶,还没进门的时候先问了一句:“世子问我了么?”

左右守卫的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楚衍皱起眉头,感觉不对劲。按照楚伯存的性子,如果知道她当时提剑闯进去带走了花岸,醒来之后早该气势汹汹地来问罪了。可是非但不声不响,反而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几日迎着宾客,老老实实的,见面还能笑着和她打招呼,实在是奇哉怪也。

她想着如果楚衔要找她算账,那她大大方方承认了罪过,到时候如果再和楚衔起冲突也好面对,可这楚衔仿佛真不知道发生了这等事一般,她无从下手。当然,楚衍巴不得楚衔真能忘个精光,至少她不必为了花乌鸦那个该死的女人和自家兄长翻脸。

有抬着贺礼的家仆从她身边经过,楚衍看了一眼,随口嘱咐道:“诶,库房在右边。做事仔细点,这些东西都要记下来,看是谁家送的。”

“诶诶。”抬着箱子的家仆低着头怯怯地不敢看楚衍,唯唯诺诺地应下。

楚衍没有多说什么,打算去见宁王,说说今天进宫的事情。走到正堂堂口,就看见花岸坐在椅子上啃着苹果,翘着腿大大方方的样子,完全把自己当个主子。楚衍板着脸瞥了一眼,没吭声继续走。倒是花岸眼尖,看见了她,一激动站了起来,把咬了两口的苹果扔了,高声喊道:“楚小胖!你给我站住!”

楚衍理都没理,埋头继续往房间里走。

“喂——”花岸提着裙子跑出来,跟在她身后大呼小叫的,“楚仲辞,你干嘛这么不待见我?”

冷着脸,楚衍连头也不回。

花岸窜到楚衍身边,有点生气被楚衍一直晾着:“你都好几天没跟我说话了!你什么意思呀?要跟本姑娘冷战是不是?喂,我跟你说话呢!”

楚衍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想要把花岸丢到草丛里埋起来的冲动,紧绷着脸。

“楚仲辞!你说我哪里做错了?你搞清楚好吗?要不是楚伯存干的好事,我至于那么狼——唔……”

楚衍捂着她的嘴,扣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廊道的墙上,恶狠狠地瞪着她,警告道:“你还要不要女儿家的名声了?你就这么想嫁给我兄长吗?”她左右看了一眼,满脸怒容道,“既然如此,我明日便请父王让我们兄妹俩双喜临门!”

第66章楚衍成婚

“……唔唔!”花岸憋着气,被楚衍捂着差点不能呼吸,涨红了脸怒目而视。

楚衍皱着眉头松开了她,嫌恶地从袖子里拿出手帕擦了擦掌心的位置。

“我说楚仲辞你脑子没有坏罢?谁要嫁给你世子老兄了?”花岸连呸了好几下,仿佛吃了苍蝇似的,恶心十足,“我要不是看在他是你兄长的面上,我早弄死他了!你们兄妹俩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楚衍恼火道,“是,一定是我脑子坏掉了才会不顾一切去救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女人!”狠狠一甩袖子,被花岸气走了。

花岸自己也生气,不过不是生气自己说话没有分寸,而是气楚衍这个伪君子在别人面前都是那么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在她这边就无理取闹,不可理喻!她哼了一声,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灵机一动。看着楚衍消失的方向,露出一抹怪异的笑。

楚衍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冷,回头看了一下,花岸没有跟上来,被她气得隐隐脑袋发疼,一时间也没有心情去给宁王请安了,想了想自己先回去了。

花岸想到了办法,心情倒是舒缓了不少,没那么生气。想着自己这般聪明,恐怕比起号称花郡第一才女的花询也不遑多让罢?她得意地掏出瓜子,眼角却瞥见两个穿着别家奴仆衣服的人鬼鬼祟祟地到处乱逛。

“小偷?好大的胆子,宁王府都敢进来偷。”花岸嗤笑了一声,对宁王府的守卫十分鄙夷,“这戒备森严的宁王府能进来,还真是厉害啊。”过两天就是楚仲辞的婚礼了,想必这些人是鱼目混珠,借着送礼混进来的。她眼睛一眨,暗笑这群不长眼的,既然犯到她手里来了,那就别怪她拿他们取乐了。

“喂!”花岸出声道,“你们两个,过来。”

那俩人看见花岸,突然被喊却只是愣住了一下,隐晦相视一眼便低头哈腰走了过来。花岸心里暗暗称奇,没想到这两个小偷还这么镇定,虽然贼眉鼠眼,但是处变不惊,是个人才。“你们……”故意拖长了尾音,果然见俩人低着头,身形僵住。

“在找什么呢?”花岸疑惑不解道,“看你们两个应该是新来的下人罢?这里是靠近东园,宁王在东园养病,你们要是闹出什么动静惊动了宁王殿下,那可是要死罪的啊!”啧啧打量着俩人,“说,你们是哪个园子的?”

“回主子,我们是柳家的家仆,因为我们家公子要迎娶郡主,所以命我们哥俩抬礼来。方才交差后,正准备回去复命,可我这兄弟肚子不舒服,小的就误闯东园了。”个高的家仆怯懦地缩着肩膀道,“小的们无意闯入,还请主子恕罪!”

俩人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柳家的?”花岸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两人会出自柳家。这下倒是让她有所为难,要是拆穿了这两人是贼,一来没证据,二来真有证据,说不定会给楚衍惹麻烦。圣旨已下,楚衍不管嫁不嫁都没办法自己作主了,与其让她看着不舒服,不如就这样当作没发生,警告一下,放这两人走好了。她打量俩人一眼,这俩人长得平凡无奇,放人堆里都不一定记得住,身上看起来也没地方藏好东西。

“嘿!你们两个怎么走到这来了?”宁王府长史提着官袍一路小跑过来,远远看着这边喊道,“你们管事的在找你们呢!”

“啊?小的……小的……”高个子抬头满脸乞求地看着花岸。

花岸嗤了一声,挥了挥手懒懒道:“赶紧走。”

“谢谢主子!”俩人磕了头,站起身走到长史身后。

长史对花岸行了一礼,和善道:“花姑娘。”行完礼,带着俩人扬长而去。

花岸撇撇嘴,白了一眼道:“这宁王府里的怎么都那么无趣?一个个跟楚小胖一样死板。”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鼓起腮帮子闷闷不乐道,“这样想想还是解语和她的问棠我的表妹好玩……不过这两天还在赌气,天天笑面虎,唉,算了算了。”

十一月十一日,小雪纷纷,城外城内都下起了小雪。但国师推测,今日是一年之中最好的一日,大吉。天子亲自过问楚衍的婚礼,并且在婚礼前一日封了郡马都尉柳承元为姑苏太守,许诺等柳承元成婚三月之后,可以走马上任。

姑苏此地繁华,在官场中是很有名的肥缺。之前太子与宁王两派一直为了抢姑苏太守起争执,但这个位置天子却反常悬空了一月有余,如今看来是为了给这位郡马都尉当贺礼。任命当场下达,太子的脸色数变,差点当场咬碎牙。柳承元能得天子的看重,原因是因为什么,大家多多少少猜得到。都知道天子疼爱楚衍,从小到大,一个臣女备受宠爱超越了宫中那群金枝玉叶,不由令人眼红和嫉妒,现在又来这么一出,直接把宁王府推向了风口浪尖。

楚衍在子时之后,就开始沐浴更衣,擦胭脂粉末,换上了大红金丝凤凰婚袍。这又是皇帝的一项恩宠,御赐的婚袍出自西蜀御用女工,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最好的手艺,那些细如发丝的金线是天子做龙袍用的金丝线,还有上好的天山雪蚕的雪丝。凤冠霞帔无一不是按照帝女的规格来的,早就超越了一个郡主该恪守的规矩。这一个婚礼,一开始就注定是破了规矩——天子亲自指婚,御赐帝女才能用的金丝凤凰婚袍,还有大量进贡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金银玉器……就连身边伺候,给楚衍穿礼服的婢女们都是当年伺候长公主出嫁的宫女。

知道天子非常重视这场婚礼,所有见到楚衍的人不管真心假意,都含笑行礼,感叹比那些出嫁的公主还要风光。守时的婢女过来报时,楚衍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中浓妆艳抹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问白蔹道:“派去别业接解语和问棠的人还没到么?”

“这会儿应当才到别业罢?”白蔹抬头看着窗外微微泛亮的天,打了个哈欠,困倦地揉揉眼睛。

“你去休息罢。陪我折腾这么久了。”楚衍回头看着白蔹,面上很是平静。

白蔹不是不知道楚衍多么反对这桩婚事,还以为楚衍会哭着不肯配合,没想到……到底是郡主,到底是皇家的人,哪怕再厌恶再反抗,也不会做出失态的事情来。她又想到了花询,心里有些难受,以后不知道君侯会把花询许配给什么样的人,小时候还好说,君侯肯听花询的话,而现在……

“去罢,婚礼要在今日傍晚黄昏的时候才会举行。”楚衍温声笑道,“你要是带着一脸倦容跟着我,问棠来看见,说不定会说我虐待你了。”

白蔹扑哧一声笑了:“跟随郡主这么些日子,郡主待白蔹如此之好,怎么会是虐待呢?白蔹真是有福气,在花府能跟着小主子那么疼人爱人的主子,来这宁王府还能跟随脾气又好,有学识又温柔的郡主。”

“你要是不想走,那我跟问棠讨了你好了。”头上的凤凰含珠很不稳定,动不动就晃来晃去,顶着这么沉重的金冠楚衍都感觉到脖子酸痛了,“怎么样,虽然往后我不在宁王府了,但是在柳府也是一样的。”

“怎么不见郡主的贴身奴婢们?”白蔹好奇道,“按照礼制,她们是要同郡主一起嫁到柳府上的。”这些日子以来都是白蔹在伺候楚衍,刚开始还有十几个伺候着楚衍,后来人越来越少,到今天只剩下白蔹一个人了。

“你可知道随我出嫁的这些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楚衍长叹了一声,“我已是不能改变自我姻缘,何必坏了她们的。”

“郡主心地善良,真是姐妹们的福气。只是郡主若是过去了,要谁来伺候?不如奴婢跟着过去,奴婢是花府的人,随郡主过去算不得是陪嫁奴婢。”白蔹道。

楚衍被白蔹这一脸正气的样子逗笑了,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婢女们,感叹花府教的奴婢都是有趣的。她回头看着梳妆台上堆满的金手镯银戒指,随意挑出一个碧玉通透的手镯,对白蔹招招手道:“这个给你。”

“奴婢不敢要……”白蔹笑着推拒道,“郡主要成亲奴婢没有贺礼相送,却让郡主赏赐东西……”她小心看了一眼外面站着的人,心道万一惹来其他人的嫉妒,她又不是王府的奴婢,这怎么好。

楚衍明白她的意思,温声道:“无妨,今日这些下人都会得到赏赐的,并非你独得恩赏。你收下就是了。”她拉着白蔹的手,给她戴上镯子,莞尔一笑,“你看,这不是很好么?”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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