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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令作者:请叫我低调君

第1节

中宫令gl

作者:请叫我低调君

晋江高积分20161013完结

当前被收藏数:3371文章积分:105,340,320

晋江原创地址:xebookphp?novelid=2483677

穿成宫女肿么破!急,在线等

——别怕,抱皇后大腿!

勾搭皇后需要哪些撩妹技巧?

——详情请见文内。

金手指技能没有点亮,老娘想炸。

——宫廷生存三十六计,点亮的是脑子。脑子不够用……憋着!

深宫老嬷是怎样炼成的本文讲的是深宫老嬷和皇后那些事儿。

清穿。又名《皇后攻略》或者《被皇后攻略》23333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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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文案来一发】

《清史稿·顺治》载:顺治十年八月,皇后废。清世祖孝惠章皇后博尔济吉特氏,顺治十一年五月聘为妃,六月册为后。时年十三岁,世称小博尔济吉特孝惠章皇后。

史载,这位继后“木讷,无所言”,丝毫不得顺治欢心。虽居后宫之首而无实权,后宫事宜由皇贵妃董鄂氏以协理之名全权掌控。小皇后更被顺治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非欲废之而后快。她最大的作用,就是陪顺治帝和董鄂妃演绎了一场旷古绝伦的帝王之恋。

深宫内苑,自来是红颜死葬处。其中尤以新任继后小博尔济吉特氏首当其冲备受顺治刁难。她是他的正妻,却是最直接承受他的厌恶鄙夷和处处责难的第一人。

顺治帝一生最对不起的人,不是他至死不忘的董鄂妃,而是让他入眼即厌的小皇后——博尔济吉特·素勒

内容标签:清穿宫廷侯爵穿越时空宫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博尔济吉特·素勒,文澜(桑枝)┃配角:顺治,董鄂妃,孝庄太后,康熙┃其它:gl

文章类型:原创百合古色古香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w\)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524680字

☆、楔子

宁寿宫。

“文澜,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为我被禁锢深宫一生?”

“你呵——问得傻!”若说后悔,只后悔没能更早陪着你。如果当初可以早点到你身边,你就不会一个人承受那些苦。

“文澜——”

“嗯?”

“我知足了。”

康熙五十六年,仁宪皇太后卒。享年七十七岁。

我也知足。很知足。

一辈子很长,也很短。

千百年的流年变换,千百年遥不可及的距离。时光缱绻。

得你,得与你相伴。

博尔济吉特·素勒,上天着实待我不薄。

还记得那时花色正艳,高高的玉阶之上,你恬静如尘世最美的花。五彩绣帔,金凤盘绕,满殿华服也挡不了你沉静如水的淡漠风华。

隔着千百层的台阶,隔着满朝文武大臣,隔着整座金銮殿里最漫长的距离。

只一眼,便定下天涯。

世人都道那董鄂妃是当世最美的绝色,我却知道,沉如水稳如山,静默如你,才是这世间最炫目的人儿。

可惜,只有我知道。

可幸,只有我知道。

我都知道。素勒,我都知道。

☆、正文01

日暮,薄雾渐起。

城墙巍峨,朱红色铸成的血色长廊,高耸在前方,狭长又绵延无尽。厚重的威压迎面冲来,挤在心肺间,让人喘不过气来。飞檐倒钩,垂下的坚硬冰凌晶莹剔透,透过暖暖的夕阳却渗出森寒的冷意。雪,白如凝脂,透亮刺目。

一队宫女太监鸦雀无声的悄然静走,唯有脚下未来得及化开的雪发出吱吱声。

宫门深重,气势磅礴。转眼间吞噬了人影,唯有洁白的雪漫无边际,掩盖着紫禁城辽阔的地面。

十四衙门(相当于内务府)的司礼监,正二品总管太监吴良辅着蟒缎绣锦鸡袖袍,端坐堂中,手捧上品大红袍,慢悠悠的啜饮。偌大的司礼监安静无声,唯有吴良辅杯盖轻击茶杯的清脆声“当当”响着,一声一声不重不轻的回荡。

“吴总管,这些是李嬷嬷从新入宫的宫女中亲自挑选出来的,都是些手脚利索又伶俐的丫头,嬷嬷的意思是,皇后娘娘那里按照惯例是要分去四五人,但是皇贵妃娘娘那里……”小太监周成呈上二十位宫女的名单,毕恭毕敬得跪在当首,嫩白的小脸绽放着谄媚的笑容,一字不落地转述着辛者库掌教嬷嬷李应荣的话。

“杂家心中有数,”吴良辅轻捏莲花指,从身前小太监手里接过名册,漫不经心的扫了眼下跪的一众宫女,尖细的声音夹杂着碰撞的瓷器轻击声,显得尤为刺耳,“眼看着年关就要过了,李嬷嬷倒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知道杂家又得操心这些个宫女太监的事情,倒会为杂家分忧,比那个眼高于顶的蔡宛芸体贴多了,她这个情,杂家记着了。”

周成一喜,连忙叩首,“总管大人哪里话,李嬷嬷说了,吴总管是为皇上办事儿的人,咱们这些奴才能为吴总管分忧解难,是天大的福分,哪敢承个情字!盼只盼着总管您能少些劳碌才是!”

“杂家为皇上办事,哪敢说什么劳碌,”吴良辅对天拱手作揖,“皇上看得起杂家,才是杂家的命好。”吴良辅眼角扫了下深跪在地的周成,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这小子倒会说话,叫什么名字?在哪里服侍?”

周成愈发深深地叩首,五体投地恭声答,“那也是总管好手段,留得住皇上他老人家的心。小的不才周成,司礼监小太监,今儿有幸得李嬷嬷重托,特来代她老人家来叩见总管大人,能见总管一面,实在是奴才几世修来的福分!”

“呵呵呵~”吴良辅听得心中舒坦,由身旁站着的小太监半搀扶着站起来,白如面粉的脸颊上笑出一团皱纹,捏着手指走过周成面前,“真是懂事的小子。李应荣手底下的人跟她一样有眼力,好好干,跟着李嬷嬷,不会亏了你的!”

“谢总管提点!”

周成大喜过望,几乎要将脸扣在冰冷的地面上。他费了很大功夫,才从小冯子手里夺得带宫女来拜见内侍省总管太监吴良辅的机会。这些场景这些话,早早就刻在了他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默在心中练着,终于有机会说给吴良辅听,周成这辈子能不能抬起头来,就看这次的机会了。

“你先回去吧,待杂家细细分量了,定下各宫宫女,再令人交予李嬷嬷。”吴良辅难得心情好,肯多说几句,周成自然看了出来,心中愈发砰砰乱跳,看来自己是入了他的眼,以后只要多加奉承,定会多有升迁重用的机会!

“奴才遵命!”

待周成再次抬起头来,身后一众宫女和大太监吴良辅已经没了踪迹。司礼监顿时又空了下来。周成抬起头,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闪闪发光,也掩饰不住他激动的笑容。

≈

辛者库。

宫女们翘首以盼,终于等到小太监周成从辛者库管事李应荣嬷嬷房间出来,连忙凑上去,“周公公,可有什么好消息?”

已有宫女悄悄塞了十两银子,“这次分到皇子妃嫔那去的都有谁?”

周成皮笑肉不笑,姿态骄傲地睨众人一眼,“自然是有福的去了该去的地方。没福气的——”眼角斜看向外围的文澜,“就只能一辈子在这辛者库做杂役。”

宜春拽了文澜衣袖,“你又没给他这个?”示意她手中的钱袋。

文澜苦笑。

“你的银子还没找到?”宜春神色怜悯,“这两年的月钱和赏钱……都没了?”

文澜无奈,不由轻叹。她毕竟不是这身子本尊,怎会晓得这小宫女把银钱藏到哪里去了。几乎翻遍了桑枝——就是她自己的住处,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宜春叹气,“如今绿莺也走了,不然她或许还知道。桑枝,你不如求嬷嬷给你做主,指不定真被偷了呢?”

“罢了,若是让嬷嬷知道,一定会怪我做事不小心。钱能不能讨回来不好说,倒让我给她留下了坏印象。”

宜春看她一眼,没说话。却挤到周成跟前,塞过去些银子,“周公公,还望你多帮衬。”

“好说,好说。”

宫女们也不敢多待,递上话送出钱财,也就各自散了。

文澜打着络子,神情专注。这种巧功对文澜来说,可谓极难。若没有绿莺费心教导,只怕时至今日她还分不清针脚针眼。

莫名成了宫女,日子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谨言慎行,唯恐哪处出错遭嬷嬷责打。嬷嬷教导不留情,净是让人身上不落痕迹却痛不欲生的法子。这大清后宫,宫女皆是上三旗包衣出身,各个容貌端正。在辛者库,宫女们犯错受罚,通常都不会像内侍省的太监一样挨巴掌,嬷嬷不伤宫女的脸和身上的肌肤,为的是有朝一日说不定这宫女就入了谁的眼飞黄腾达了。脸就是宫女的本钱。又因为是旗人,出了这宫门大家都一样身份,所以嬷嬷们也鲜少骂人,但厉声斥责却是毫不留情的。

文澜到底没受过调|教,尽管她谨言慎行可还是有诸多不合礼仪之处。比如睡觉时的姿势只能侧卧,吃饭时不能快,说话声音要柔,脸上要时刻保持笑容——还得是发自内心的、让人一见就觉得欢喜的那种笑容,但凡强颜欢笑便要吃闷棍——就是在棍子上缠着厚厚的布,一棍打下去能震得人五脏俱裂却不会留下太重的痕迹,伤痕三五天也就就消了。只是那内伤少说也得十天半月才能缓下去。辛者库宫规严格,宫女决不许擅自出宫半步,踏出宫门就是死。文澜想,也不知道别人清穿是怎么做到四处蹦跶还能活命的。不过,幸好绿莺走了出去。

文澜望向那辛者库宫门,脸上挂着笑,心里却一声叹。

出了这辛者库,是福是祸也未可知。

作者有话要说:辛者库在清朝是做贱役苦差的包衣组织,并不是专门监管罪奴的机构。

☆、正文02

桑枝没有野心。既来之则安之吧,据说宫女只要待到三十岁就有可能放还出宫,她倒是不介意在这辛者库等到三十岁。虽然如今才十九,余下的十一年未免太漫长了些,但总好过无辜丧命。

嬷嬷们常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一朝入深宫,才略窥这宫中可怖处。辛者库分为三部分,宫女们住在中部,也住了些犯官家属。北部为太仓,是日用粮食储备之地;西南部为内侍省,是宦官所在,掌管宫中的一切大事小情。桑枝常常看见那些犯官家属被责打辱骂,任意欺凌,死了也就随便托个名义掩盖过去即可一了百了。真真没有别处能如这里一般人命贱如草芥了。

出了辛者库,离荣华富贵又进一步。但不离开,也未必就不好。桑枝还听年长的姑姑们说,辛者库之外的宫女要是碰上不好的主子,活活被打死的大有人在。宫女都是奴才,贱命一条,打死了也无非就是给家属些安抚财,主子落下个不好听的名声而已。最多也就是降个品级,禁个足,等过一阵子事情杳无痕迹了,主子解禁品级也就回来了。

这样一想,相比出辛者库到各宫处服侍,其实在辛者库里,宫女还是相对安全的。毕竟宫女不是犯官家属,大家无品级之分,尽管时常挨掌事的训打,但到底于性命无虞。桑枝眨眨眼,望向辛者库宫门,暗自为绿莺祈福。

宜春一边洗衣裳一边悄声说,“桑枝,你听说了吗?绿莺被分到承乾宫去啦!”她羡慕之极,“绿莺命真好啊!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出这辛者库。”

承乾宫是当今皇贵妃的住处,桑枝醒来没多久就听说了无数承乾宫的事迹。听说承乾宫的这位皇贵妃,刚入宫就深受宠爱被破例封为贤妃,没过一个月竟然又被擢升为皇贵妃,仅次于皇后之位。这在历朝历代都是绝无仅有的恩宠。更传奇的是,皇贵妃虽名义上次于皇后,但实际上以协理之名掌控后宫,也就是说,承乾宫的皇贵妃才是真正的后宫第一人。

宜春见她不说话,觑她一眼,“桑枝,你说绿莺如今出人头地了,会不会记得你?她现在要是肯推荐你,说不定你也出头了。承乾宫是大家挤破头都想去的地方,绿莺命真好。”

桑枝笑笑,“她自己能顾好自己,我就很知足了。”

宜春哼了声。

桑枝算是这群宫女里年岁不小的一批,宜春和绿莺是同时进来的,两人如今也不过十六岁。十四衙门挑选宫女,要的是上三旗包衣里十三到十七岁的适龄女子,逾龄不取。桑枝十七岁那年进来,次年绿莺和宜春也进了宫。没成想,桑枝在辛者库待了两年还是籍籍无名,绿莺只经过一年教导就已经优秀到可以被分到承乾宫去了。大概桑枝心地善良,待绿莺极好,两人情同姐妹,所以等换了芯子的桑枝大病一场醒来时,绿莺看她的眼神就总怪怪的。不过,绿莺待她仍旧极好,她病时绿莺衣不解带尽心照顾,一声声桑枝姐姐让人心软。可惜好景不长,才过半年绿莺就被挑选出去,桑枝又是孤身一人了。

身边的宜春虽然年龄和绿莺差不多,但心劲儿不小,桑枝不敢信她。

没过几日,嬷嬷训话,宫女们小心听着。

掌事李应荣神色严肃,“前些日子从咱们这里出去的宫女,你们也都听说了。好好听训导,长点眼色做事,自然有你们的好处。如今虽然承乾宫去不得,但坤宁宫也是个不错的。接下来你们能不能走出辛者库,就看你们自己够不够本事了。”

哪料坤宁宫最是宫女们不愿意去的。掌事离去后,宜春吓得脸都白了,“要是被派到坤宁宫,我宁可留在这里。”

“为什么?”桑枝很疑惑,“虽然承乾宫冠宠六宫,但坤宁宫可是皇后啊!去了那里,你不是更能飞黄腾达?”

“你不知道?!”宜春压低声音说,“亏你来的早,竟不知道坤宁宫那位?”

桑枝摇头。

宜春不屑的嗤笑,“难怪你两年了还没出辛者库。”又问,“难道绿莺也没跟你说?你们不是好姐妹吗?”

“说什么?”桑枝皱眉,“听你这话,像是知道不少。可别是虚张声势吓唬人吧?”

宜春冷笑,“桑枝,你自己蠢笨,还以为别人跟你一样蠢笨吗?”她眼珠转了转,声音愈发低了些,“坤宁宫那位最不讨皇上喜欢,现今宫里谁不知道那坤宁宫就如同冷宫,皇后娘娘入主中宫四年,皇上连去都没去过几次。你不知道?绿莺没告诉你?”

桑枝心里就凉了半截。这么重要的消息,自己竟然毫不知情。她稳下情绪,“绿莺知道?”

“自然。”宜春说,“这还是我无意中听绿莺说起,后来打听出来的。”眼神中就带了讽刺,“我看你和绿莺这好姐妹也是个幌子,这种事都不告诉你。”她有些得意洋洋,“还有,咱们这位继任的小皇后是原来废后的侄女,科尔沁家族的。我看哪,皇上就是不喜欢科尔沁的女人,原来的科尔沁皇后被废,这会儿又来了个科尔沁小皇后,难怪皇上不喜欢。咱们皇上巴不得立承乾宫那位为后呢!要不是刚废后没几年,指不定承乾宫那位就真成皇后了。”

“废后?”桑枝问,“还有个废后?”

“就是如今永寿宫的静妃,原来可是皇后呢!现在住在永寿宫,也跟冷宫差不多了。”又说,“可千万保佑不要把我派到这两宫去,不然再无出头之日就算了,还得受人白眼。”

主子受冷遇,宫里的宫女太监自然也跟着没好处。

桑枝却想,这继任小皇后怪倒霉的。转念思及绿莺,暗忖道,也许绿莺早就跟这身子本尊说过这些事,只是她文澜作为如今的桑枝对这些后宫秘事一无所知罢了。不过听宜春说了这么多,她心里也难免有些忐忑。看来要是分到“冷宫”去,只怕还不如留在辛者库。但想想“桑枝”留在辛者库两年都没被分出去,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刚来半年就被弄出去吧?

她侥幸的想,大约不会。毕竟自己笨手笨脚的,做些粗使杂役还勉强凑合,女红之类的一概不行,嬷嬷怎么敢把这么笨的宫女送出去?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待到坤宁宫的蔡宛芸嬷嬷来选人时,李应荣竟把她叫了出去。桑枝心里一咯噔。待到庭中一看,桑枝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李应荣叫出来的都是些笨手笨脚的丫头。桑枝挨批时经常看见的那几个熟面孔,这会儿都在庭中。

看来这坤宁宫确实毫无威严,连一个辛者库的掌事都敢暗地里动手脚。送到承乾宫去的都是有眼力见又心灵手巧的,这坤宁宫来选人就净是愚笨不堪用的。虽然她自己就在这不堪之列。

李应荣似笑非笑,面上一派春风地迎着蔡宛芸,背地里耍尽手段。她一向不服蔡宛芸,都是宫里的嬷嬷,蔡宛芸就能在坤宁宫主事,她哪里比不上蔡宛芸,竟一直困在这辛者库。李应荣觉得自己处处都比蔡宛芸好,唯一比不上她的就是出身。两人如今都不过三十出头,因为在宫里谋职,便不能轻易放出宫去。但蔡宛芸有个好脸蛋,又是秀女出身。而李应荣是宫女出身,一步步走到今天掌事这个位子上,同样的四品女官,蔡宛芸却是内廷女官,住在皇后宫殿,她却要住在这怨气冲天的辛者库。

蔡宛芸一见着庭中一众木讷无神的宫女,脸色就阴沉下来,“这就是李掌事教出来的人?”

李应荣口中称歉,“真是不巧,前阵子承乾宫刚挑过人,这批宫女就剩下这些了。”面上却尽是挑衅。

蔡宛芸眸中闪过厉色,却发不得怒气。谁让她待在坤宁宫呢?坤宁宫就是比不上承乾宫,坤宁宫的皇后什么都不做还招皇上厌呢,要是再敢跟承乾宫对上,吃亏的一定是皇后娘娘。她隐忍不发,打量一下站出来的这些宫女,缓了语气,“就这些了?”

“倒是还有些别的——”李应荣说着就笑了,“可是已经被承乾宫派到各宫,虽然还没出辛者库,但已经不是我小小一个掌事敢动的。要不,蔡女官你等着承乾宫给指派?”

蔡宛芸气的茶盏重重落在桌上,可是李应荣满不在乎。她二人品级相同,谁也奈何不了谁。但若选中的宫女做不好事,只要出了这辛者库就不是她李应荣的责任,连累的是负责选人的蔡宛芸。

蔡宛芸忍下怒气,别无他法,在这些驽笨无用的宫女中勉强挑了两三个顺眼的。桑枝眼见着蔡宛芸从自己面前走过去,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可偏偏就是这口气,让蔡宛芸脸色冷了下来,抬手一指,“你。”

“……”桑枝欲哭无泪。她竟成了蔡宛芸选中的最后一个宫女,将要前往堪比冷宫的坤宁宫。

作者有话要说:包衣就是世代为奴的奴才。

☆、正文03

平时宜春待她还算好,可这次知道她要去坤宁宫,就再难给好脸色了。

桑枝暗自叹气,也无可奈何。辛者库最不少势利眼,见谁得势都去巴结,见谁落魄也自然有人踩两脚。宫女的命啊,就是不值钱。她毫无反抗的能力。乐观地想想,也许出了这辛者库,能发挥的余地更多些。毕竟她是受过正经教育的人,不比这些目不识丁的宫女。但心里更清楚,这些念头也不过就是安慰自己。因为,像她这样的宫女是不准识字断文的。

内廷女官大多都是从秀女转成宫女,然后迁女官。原本就是宫女出身的,即使往上爬也就最多做个四品昭训,也就是掌事姑姑,也有人称嬷嬷。秀女出身的就不同,这样的宫女最高能做到代诏女官,可以受封为“夫人”,这是一品的内廷官位。这也是李应荣十分看不惯蔡宛芸的原因。蔡宛芸还有往上升的余地,可她李应荣已经到顶了,一辈子就只能是个四品掌事。唯一能让李应荣安慰的是,蔡宛芸在堪比冷宫的坤宁宫伺候,升迁恐怕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了。但李应荣心里也报着念想,如果说她还有可能升迁的话,那么这个最大的可能性就在承乾宫那位的身上。以当今皇上对承乾宫的宠爱程度,只要她李应荣能讨得皇贵妃娘娘的欢心,说不定就积下福分往上升了呢。所以再没有比她待承乾宫的人更尽心的了。

桑枝回来收拾东西,和宜春一样,原本待她尚算亲近的宫女们这会儿都恨不得离她一丈远。辛者库讲究时运,桑枝如今去了坤宁宫,那就是沾一身冷宫的晦气,大家都不愿意靠近她。甚至还有人奚落两句,说她在此处坏了大家的运道。

桑枝暗自觉得可笑,对她们的态度却不以为意。在她看来,这些宫女也都是可怜人。十三四岁就入了宫,除了伺候人什么都不会,被调理的奴性十足。而且各个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看起来大家各不相同,但其实都是一样的奴婢,骨子里就养出了卑躬屈膝捧高踩低的习气。

午夜梦回时,桑枝经常会想,封建社会真可怕。她恼恨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大好女青年竟莫名穿到这种地方做宫女,就像一场睡不醒的噩梦。

未时二刻,她和其他三位粗笨的宫女听李应荣例行训话。

“你们也算熬出头了,坤宁宫是个好去处,以后你们到了那里要谨言慎行,不该问的闭紧嘴巴,不该看的就当自己是个瞎子。倘若谁出去给我丢了人,再被丢回辛者库来,咱们这里的手段你们也都是清楚的。”李应荣不急不缓,像聊家常一样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出了这里,哪怕就是死在外面,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们任何人回来。从今以后,你们就要住到储秀宫去,那里才是伺候皇家人住的地方。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们好自为之。”

桑枝和其他一众宫女垂首听罢,恭敬行礼,“是。奴婢多谢掌事教导!求掌事打我们骂我们吧!”

这种规矩真是变态。每次离开辛者库的宫女都要例行说这番话,寓意是永不忘辛者库的规矩。桑枝心想,根本不把宫女当成正常人,就是一件奴役的玩物,看着真可悲。更可悲的是,她自己也在其中。

李应荣就取了闷棍来,每人背上狠狠捶打三下。这种疼是钻心的疼,但宫女在挨打时是决不许出声的,再疼也得忍着,不然有失体面,那打得更狠。桑枝眼见着李应荣的闷棍来到自己面前,她就是迈不出那站出来的一步。这太变态了。可就是这犹豫的功夫,让李应荣变了脸色,“桑枝。”

“是。”

李应荣打量她一会儿,忽然抬手重重一记闷棍落在她背上,直打得桑枝喉咙里犯腥气。可她也跟别的宫女一样不做声。桑枝觉得自己完了,这一棍下手这么重,看来刚刚自己是得罪她了。照这个打法,三棍下去,自己还能不能站着都是个事儿。她咬紧牙关等着后两棍,没想到李应荣后两下竟轻落下来,跟没打似的。她惊讶地抬头,望向李应荣。正巧撞见李应荣意味深长的眸子,然而只转瞬功夫,李应荣就变了脸色,“谁教你的规矩,竟敢看人眼睛!”

桑枝心头一跳,暗道不妙。心知自己犯了大忌,虽然很想跪下去,可膝盖好像绑直了似的,让她难以屈膝。她竟又犹豫了几秒,李应荣脸色极不好看,桑枝眼角觑见,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一咬牙跪了下去,“奴婢知错!”

李应荣冷笑一声,“好大的妖胆!敢在我面前兴风作浪。”说着就将闷棍递给了一旁的太监,“打。”

那轻飘飘一个字出来,桑枝就绷直了身子。她没敢抬头,余光瞥见持闷棍的太监,暗自叫苦不迭——竟然是素来看她不惯的周成。桑枝咬紧牙关,自己这次只怕凶多吉少了。一下又一下闷棍落在她身上,桑枝喉咙里已经尽是血腥味。她的意识渐渐模糊,隐约听见蔡宛芸的话,“李掌事,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小丫头是我选中的人,你把她打成这样,我还怎么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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