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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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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沿路艰险处处处设有重重伏兵,旧朝三路大军均遭伏击,大败而归。更有一路大军探听地护送公主驾辇先行只有数千人,抄近道先去包围,哼,立功心切,却赔上了性命,被斩首者半,被俘者又半。”

“如此,新朝公主有疾果然是假?”

“有疾是真。可正因为真,才更显其狡诈本性!”薄言目光炯炯,“探子回报,那公主不知是得了一副谁的什么画儿,便对着那画潸然泪下,一夜也不曾安睡,次日便病了。据说新朝公主忧急攻心,咳血不止,连那画儿都沾了血迹。”

“什么画儿那么要紧。”她依旧笑着,牙齿要咬下腮帮子上的肉来,字字都是血腥味道。

“探子回说,似乎是个女子画像。”

“……”

“那狡猾妇人,病中犹不忘耍奸,对新朝倒是忠心可鉴。”薄言言语间并不见怨恨,倒有无限惋惜,“她定下毒计,叫被俘的将官得了她与袁统领往来书信,又假意让那将官逃了出去,害得袁统领好苦!”

“竟无人得见她……得见公主一面。”

“无人得见啊!非但旧朝将领未见,就连新朝瑄皇帝也失去了她踪迹!”

“……??”

“那公主以病急为由领军先行,诱地旧朝差人去堵截她,她留下伏兵,自己中途便转了车辕率着亲信抄近道去与大军汇合。可是亲兵护送到大军帐里恭请公主下车时才发现那只是一驾空车辇,公主不知何时使了金蝉脱壳之计,早失去了踪迹。”

“这……”

“她虽是深宅妇人,却也略通军务,在瑄皇帝身边举足轻重,能遇不测自然更好。”温润守礼如薄言,只怕这是顶严重的诅咒了,“只是苦了袁统领。”

“丁某虽不通政务,却也知如今之世需得君臣一心上下协力才能争强。”她实在气苦,故意加上一句,“而况怎知是公主计谋,那袁统领真与公主有私也说不定。”

薄言目光冷冷,“公道自在人心。”

流景早就不信什么公道自在人心的话,只是状似无意道,“那公主走失之地离两军对峙之处是近是远?怎会消息全无?”

薄言霍然看住她,嘴唇动了几动,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是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

流景并非愚笨之人,略略一顿道,“天下大势说是天命有定,却也由得人心。先生但看两军交战,军资耗费,宁氏兄妹力行节俭,节省开支,新朝军士一人操练,家眷子女尽皆垦山耕田栽种田草,种种手段是为筹措军饷也好,收买人心也好,百姓税赋是旧朝九分,百姓能安居,便是功德一件。”

“旧朝如何,先生单看眼下便知了。丁某深居简出,也偶听旧朝赋税不齐,官府烧杀劫掠鱼肉百姓来凑数,各地匪患严重,圣上不派人绞杀,反是招降,只为从土匪手里收取银钱。宫中更是……先生为民生存,心里自有一杆秤来评说。忠义礼节……丁某本无资格论述,只是私下窃想,当以坦荡磊落,不负天地道义为主,新朝旧朝,便由得他去。”

薄言一眼不发,眼神沉沉望着流景,流景自知失言,安定闲虽缺朝廷问津,到底还是旧朝统辖之地,她此言是大逆不道了。

两个人僵持着,谁也不让半步,幸得卷耳叩门,“爹爹,姐姐,饭好了。”

两人出门来,夜幕已降,月亮尚未升上来,满天星斗璀璨闪亮,又是一夜晴空。

作者有话要说:来,亲爱的们,手指动起来,写下评论,建议,吐槽等等。一个人码字是多么的寂寞,你们怎么忍心的呢???

☆、不辞冰雪

卷耳本是兴高采烈,奈何饭桌上两人都是眉头紧蹙。爹爹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她不敢说话。丁姐姐是一脸平静无波里透着沉沉杀气,她也不敢说话。

这顿饭吃的无比沉闷。

卷耳怕这样吃下去的饭消化不良,更要为丁姐姐的药方子发愁,费尽心力要配出个良药治好丁姐姐脸上伤痕,便趁着熠熠星光在周边走一走,散一散闷气,理一理思绪。

但她才走出没几步,却被她老爹差人叫了回去。

流景饭罢练练功夫,便早早上榻歇息。

酉时末躺下,子时末还醒着,醒着感知明月渐升,皎皎月光洒进来银白一片,感知着明月偏移,寂寂月光悄悄溜出她窗外。

她醒着,痛到麻木痛到一片平静,平静深处却不能思考,不能权衡利弊得失。

宁慧的事,她往往失去权衡的能力。

西南多山林,林中多毒物,宁慧若落单,只怕凶多吉少。

她极镇定地起身,收拾行装,只带两件衣物,一把刀。顿了顿,又找出昔日葛素赠与的丹药巾帕,一并带在身上。

西北边陲与西南之地相聚遥遥,她自知就算赶去也无事无补。

更有一种可能,宁慧使诈,只为诱捕她以报昔日她欺瞒之仇。

那又如何!

这世上连她最亲近的哥哥都失去了她的消息,自己在偏远之地,更难得她半分消息——她吉凶难料,生死未卜,这世上却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那怎么能成。

宁慧若好,那自然好,她能永不见宁慧,还像旧时那样流亡。若这不过是宁慧诱捕的策略,那也无所谓,不过是个死,她何曾怕死。

流景推门而出,天气微凉,明月高悬,星辰繁浩。

流景提气急奔,先去府衙马厩盗马,拐过村角榆树,却听树后衣袂窸窣,显是有人隐藏在此。

流景一闪身已欺到跟前,伸手一抓一掷,才觉对方身上并无功夫,不由下手轻了许多。

那人被她摔得跌在地上,却一声不吭,顷刻爬起来,却是卷耳,月光下看来真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方才摔了一跤脸上沾上了土,再拿衣袖一抹眼泪,顿时成了花猫脸。

流景看得哭笑不得,眉头微蹙,“你?”

卷耳脑袋一仰,“爹爹说姐姐要走,着我留你。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留你,我是来送你的。”

“送到此处也罢了,你请回吧。”

卷耳听得这话语气冷冷,气得眼泪一包滚下来,瘪着嘴要说不出话了,却还倔强,“卷耳性命蒙姐姐救下,就应结草衔环,舍命相报,不能忘恩负义任由姐姐走了。”

卷耳见流景始终无动于衷,再抹一把眼泪,“卷耳曾盟誓要治好姐姐脸上的伤痕,此事未了,卷耳不敢不管。卷耳虽是小女子,也知道何为抱柱守信,何为一诺千金。”

流景自然明白这个小丫头是拿话激她,却也只是冷冷一笑,“你的心意我已知晓,那便请回吧。”

卷耳吸一吸鼻涕,“我要跟着你走。”

流景去意已决,又岂会被一个小小丫头留住,她扭头便走,卷耳拔腿便追,“爹爹说姐姐是去寻一位故人,那位故人走失之处是西南曲旧之地。”

流景闻言驻足,回头深深一揖,“多谢相告。”薄言那只狐狸,果然知道些消息。

卷耳侧身避让,泪眼里不忘还礼,转眼流景拔腿又走,她便奋力迈着双腿,跟在后面。

明月渐落,星辰如旧。两人一前一后,缄默而行。只听得卷耳急促的呼吸声一声一声。

眼见便到城墙之下,夜深更静,虽已无巡夜的士卒,但大摇大摆穿街走巷终究不妥,流景自可翻墙越户,但身后跟着个卷耳,她怕这丫头忍不住哭出声来,惊动了人终究不好。

“回去吧。”

卷耳别扭地转过头去,鼓着腮帮子,既不说话也不点头。

“你何必跟着我!”

“谁跟着你?”卷耳一贯嘴硬,说罢才觉不对,急忙改口,“跟着又怎样!别人不知给了姐姐什么恩惠,姐姐只听一句有恙,便要跋山涉水去找她。卷耳性命都拜姐姐所救,跟着姐姐也是应该!”

星点星光映在这张倔强稚嫩的脸上,流景看着这一张脸,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眼神明亮便如天上的星辰,她正是豆蔻年华,不知世事艰辛人心叵测的时候,还能和她讲什么道理呢!只得蹙眉喃言,“那不一样。”

“那又有什么不一样!”她语气哽咽,“有人为了报恩,恩人生了好重的病,他不惜舍弃自己身子卧在冰雪中冻僵了再去为恩人退烧。我不过是跟着走一走路,又有什么了不起!”

流景听她胡诌地没边没界,便纠正她,“那怎是为了报恩,那是夫妻情笃。”

卷耳一滞,“管他堵不堵,姐姐你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你回去,我才回去。”

流景待要撇下她越墙而入,却觉腰上一紧,竟是被卷耳齐腰抱住了,“我上不去,你带我上去。”

流景眼神微冷,伸指往她穴位上一按,卷耳身子便软软往地上滑去。她伸手抱起,看着这样哭地通红的脸,终于叹了口气,抱起她往来路奔去。

她将卷耳抱回去,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十步外已不能见物,走得近了,才看清薄言屋外立着的修长身影,流景不由地脚步一顿。

倒是薄言闻声回过头来,径直过来接过流景怀里的卷耳,深深施了一礼,“在下教女无方,给丁侠士添麻烦了。”

流景微微颔首,“请先生见谅,丁某……就此别过,也替丁某向卷耳陪个不是。”

薄言笑笑,“小孩儿不知轻重,不去理她。”流景纵明白卷耳在半路堵她定是得了薄言的许可,此时也不声张,只是微微躬身,转身便走。

“丁侠士!”薄言顿了一顿,“你与那新朝公主的往日恩怨在下不便过问,也不想去过问。只是在这安定府的许多日子全赖丁侠士仗义相助,在下才能护佑这一方安宁,望丁侠士了了往日恩怨,天地之大逍遥自在时还能来这边陲小地,为无辜百姓争一份安宁。”

“青山派虽早已势微,但往日根基尚有一些,在下已着人去打听公主下落,沿途定与丁侠士取得联络互通消息。但请珍重。”说着讲了青山派联络切口暗号。

流景抱拳,“多谢!若得苟全性命,定来探望先生。”出得门口,却是薄言随从牵着马匹在近处等着,流景跨上马背,遥遥朝薄言抱一抱拳,便打马而去。

此时天色尚早,城门未开,未免麻烦,她抄近道,一路往西南而去。

曲旧虽远,有心便能到。

作者有话要说:来个评论一定是大大的好!

这章只是为了改正一点小错误!

☆、逆风而行

正是日过正午,屋里光线明亮,可见案几后的青年脸上浮起的怒气。

这青年容长脸颊,眉不点而漆,斜斜飞入鬓角,凤目狭长,满含肃杀之气,鼻梁挺直,薄唇紧抿,他生的本是秀美,生起气来更是颇有几分阴柔之气。

片刻他却又笑了,“宁慧使诈诚然可气,不过设计除了袁措,倒甚合我意!”

他从案几后站起来,一手托着下巴,渐渐跺到屋子中间来,“我这个妹妹处处与我作对,这次倒难得心意相通!”

这人便是旧日宁王府的二公子宁敬,如今新朝瑄皇帝宁荼之弟,公主宁慧之兄长。

“可是魏姑姑……”秋霰说着,泪眼婆娑。

袁措与新朝公主有私,通敌卖国之事,街头巷尾众人皆议,尽管传言言之凿凿,百姓仍是不信。

袁措战将难得,功绩赫赫,为人更是忠直义信,对圣上从无二心,何况她与妻子夫妻情笃,何来为一个随军女子而通敌之事?

百姓皆知此事是那新朝公主狡诈歹毒,设计陷害,偏偏朝中许多当官的老爷们和打仗的将军们糊里糊涂,生扯硬掰,愣是给袁统领扣了一顶足以灭门的帽子。

圣上偏听偏信,已将袁统领革职查办,下了大狱,限期三月,着令三司会审,定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街头小儿都知,圣上此举,是摆明了不信袁统领,各个都替他觉得冤。

朝中忠直之士不忍亲见冤案,争相奔走,竭力营救袁统领。文人士子也齐上万民谏书,劝圣上不能被小人蒙蔽,妄杀忠良。

宁敬早先被袁措参过好几本,说他胸无丘壑,却贪图利益,为得王爵不顾父兄之情,真是财狼本性,奸诈之辈。

圣上虽未处置他,但宁敬早恨透了袁措,只是碍于他军权在握,战功显赫,未能整治而已。

这番袁措遇劫,宁敬自然不肯放过,早上了折子,只说宁慧极是美貌多情又精通狐媚手段,袁措久在军中不见女色,一时被迷惑也是情有可原,字里行间都是为袁措求情的意思。

他上了这本别出心裁的求情折子便着意留心朝中动静,果然圣上大怒,当日便下令杖责袁措。他心里不知多爽快,只等着三月之期一到,便叫袁措人头落地。

不想三月之期未到,袁措的索命鬼却提前来了——守军在两军交锋近处发现了一位女婢,询问之下却是新朝公主身边的姑姑,更在她身上寻到了公主给袁统领的书信,说已摆脱随行军士,赶来赴会,不料途中遇难,特遣魏姑姑送信求救。

此事一出,满朝哗然,袁统领一案已无转换余地。

为不失公正,圣上允许拿魏姑姑当堂对峙,谁知那姑姑虽怀揣书信,却拒不承认送信一事,只说自己本是夜晚安睡,醒时已在两朝交境,心慌意乱之下到处乱走,才被抓获。

一个女流之辈在大军后撤时手握书信来了两朝交界之处,却说自己是无心之举,此等荒谬之语自然无人肯信。

那姑姑情急之下胡言乱语,竟说新朝公主有磨镜之癖,为一女子痴迷不悔好几年,两人已是心意相通,又怎会派自己给袁统领送信。

公主踪迹全无,定是去寻那女子去了。

堂上官员都被这番言语逗得哭笑不得!

魏姑姑情急,提出画像为证,说公主忽得急病那日曾对画伤神,那画像便可作证。

岂料众人辗转打听寻找,得来的画像上画的却是袁统领的结发妻子,那布帛上确是沾了斑斑血迹,画上的人儿更是被剜眼割鼻,揉搓得不成样子。

一张画像都被如此处置,众人看得面面相觑,为那新朝公主为人狠辣阴毒而唏嘘不已。

那袁措素日为人刚直,朝中树敌不少,此番失势,更是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者不计其数。

圣上本是多疑,此案又可谓证据确凿,更是不能轻赦了事,念在袁措曾立战功无数,令只斩其一人,家眷男子尽皆充军,女子为奴,族人概不论罪。

那袁措眼看情势无可挽回,心灰之余,便在狱中触墙自尽了。

那魏姑姑本判了□□,可不出五日,便惨死在了狱中。

袁统领含冤而死的消息传来,群情激奋。谁知当朝有令,说袁措通敌属实,罪大恶极,敢暗中祭奠者一径捕获,立即斩杀。

百姓白日不敢面露哀色,夜里闭门哀哭者数不胜数。

此事虽是宁慧兄妹计策,到底是除了宁敬心头大患,他愤懑里着实有几分高兴。回头却见回消息的秋霰始终埋首,脸色不明。

宁敬慢慢跺到秋霰身边,颀长身姿比秋霰高出一截。他伸手挑起这位贴身侍婢的下巴,见容色明艳的女子此时神色凄哀,泪光隐隐,不由笑了,“罢了,小宝贝,我知道魏姑姑是你亲姑妈,是你最后的亲人,不过这次她也是死得其所了!一个婢子换了袁措那厮一命,咱们也是赚了!”

宁敬凑近秋霰脸边,薄唇几乎挨到秋霰脸颊,“此事都是宁慧那个小蹄子搅起的风浪,等爷有一日成了大事,定给你报仇。”

秋霰微微施礼,“爷不忘了奴婢,就是顶大的恩情了。”她尚哽咽,这话说的濡濡软软甜甜,动人心弦。

宁敬哈哈一笑,不由地在她眼睑上轻啄一下,“爷怎舍得忘了你。还有个好消息,那个流景南下来寻宁慧,不日将到咱们地界了。有了流景,先叫你一泄心头之恨。”

秋霰眼神一亮,“此事可真?”

宁敬笑着,手已伸到秋霰腰下,将人往怀里一搂,慢慢摩挲揉搓着,秋霰满目凄伤渐渐变了味,气息也乱了,只往宁敬怀里软软靠着,听宁敬道,“她一路行来,都与青山派有联络,咱们这里可不就有个青山派的人?”

“嗯……”秋霰声音轻飘起来,眼神都是迷蒙,“那个陆成海?只是他武艺低微,就算得了消息,也未必能将流景抓来。”

宁敬索性一手抱起美人往暖阁里走去,“流景是珪园挂的上号的杀手,抓她自然不易,不过她这人脑筋转不过弯来,同一个地方,只怕跌三次也跌不醒!”

秋霰浑身早软了,却还是从榻上强支起半个身子来,“爷的意思是?”

宁敬手伸进她罗衫里,“魏姑姑不是托人捎来了宁慧的物件?有了这么好的饵,还愁鱼儿不上钩么?”

他宽衣上榻,随手放下帐子,将一室□□严严遮住。

而此时流景正在茶馆出神。袁措与魏姑姑之事,她已在吃茶时听得真切,那“磨镜之癖”四个字直直戳进她心里,她顿时面红耳赤,心跳紊乱,呼吸都乱了,握着茶碗的手不知不觉用力,那茶碗蓦然碎了,细碎瓷片扎进手心,滚热的茶水淋上手背,疼痛叫她清醒。

茶博士看她装束寒酸,早跑上来讨账,“哎哟这位爷,好好的您这是怎么说!”流景丢下散银便仓皇便走。

已是初冬,屋外寒风劲冽,她打马迎风而走,心痛如绞,想起宁慧旧时曾赠与她肚兜,曾赠与她无题诗,曾蜷缩在她怀里手臂紧紧环抱她……若此事属实,宁慧与她,当是情谊相合。

可转念又想,“磨镜之癖”又待如何?她是一只黑夜里见不得人的鬼,是刀口上舔血的恶魔,纵使穿上人皮,也难掩过去种种肮脏罪恶。

更何况她是宁慧最恨的叛徒,宁慧处理这等事从不手软,魏姑姑便是前车之鉴。

她如今送上门去,只怕比那魏姑姑的下场更凄惨百倍。

然而宁慧的安危与自己的生死相较……她除了向死而去,竟是无别路可走。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有人扔□□,自然是拜谢!独自写文寂寞,哪怕有一个人陪着也是好的!

☆、他山之石

月光清皎,夜寒如冰。

流景歪着身子坐在马背上,信马由缰,在官道上踟蹰而行。

她身上无一处不疼,无一处不痒,皮肉都将剥离一般。

但种种疼痛都比不上心头空洞。

她被人从冰窖里放出来时,早冻得气息奄奄,秋霰却笑着迎上来,“委屈了你,二公子的意思,请你热汤沐浴。”

冻僵的身体浸泡在滚热的水里的刹那,她觉得浑身上下叫嚣着疼痛,从头发到皮肉都在层层剥离,要咬碎银牙才能挨住不出声。

但诸般痛楚都不敌秋霰一句话,“咱们公主也不是不理你,倒是来了一封信,说与你本有深仇,只是如今大事绕身,无暇顾及你,与你便恩怨两清。既然人在我们手上,便任由我们处置。”

她闻言心头一热,再也支撑不住,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她被扔进冰窖不知多少时日,生死攸关里尚惦记,宁慧得知自己消息究竟会是何种反应,是要她生死不能,痛彻心腑?还是……会念及旧情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日夜翘首以盼,罔顾秋霰带刺的言语像鞭子般鞭笞心扉,她咬牙等,只等着一句确切音信。

原来竟是恩怨两清!恩怨两清……

原来,比起铭记肺腑的牵挂或者如蛆附骨的思念更或者刻骨铭心的仇恨,她最不能忍受的是情意相诀,再无瓜葛。

宁慧与她,她与宁慧,从此便是不识萧郎是路人,再无关系。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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