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许多话没嘱咐完,就被何漾推着往回走了,夏颜白了他两眼,站在码头边望着渐行渐远的小舟,挥了挥手里的帕子。
家里少了一个拌嘴的人,夏颜心头有些空落落的,一日里总要朝西里间望上两三回,笔墨纸砚还铺得整整齐齐,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人落笔写字似的。
收回了目光,夏颜深吸一口气,眼下要忙的事儿已经满满当当了,哪里还有精神头想别的事情。
八月份,正是妆奁铺子最红火的时候,可前一天就定下的木料迟迟没有送来,一想起田家村的那些刁民,何大林就有些坐不住了。
“我同爹爹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夏颜也怕出了什么差错,上回是运气好,何大林手脚齐全回来了,可这次若是又闹了起来,也得有个照看的人。
雇了一叶小舟,何大林往腰间别了一把凿刀,夏颜带了些干粮和水,两人便撑篙过河了。
下了舟,前行不到一里地,就见一排木栅栏挡住了路口,田家村两个癞皮守在前头。
何大林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上前同他们理论:“你们这是作甚?”
打头的那个汉子嘿嘿笑了两声,眼神不住往夏颜身上瞟:“这路是我们村的,你若想过,就得留下开路钱。”
“你们这样和地匪有何区别!”何大林脸色涨得通红,恨不得一把推倒了前头的栅栏。
“老头子,是你不厚道在先,逼得我们这样,”那人目露凶光,牙齿咬得咯吱响,“当初说好了出息共有,你现在倒好,独霸了山头,真当我们是软柿子么!”
“混账!当初说好了山菜野味共有,山木却是我独家的,这契上还有你按的手印!”何大林气得手在发抖,一把握住了腰间的凿刀。
“那是你跟厘正两人串通,欺我们不识字按下的,作不得数!”
“我削了你!”何大林怒吼一声,拔出凿刀就要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