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愿。”骄傲如他,在这般决绝的话语中,总会保留着自己的尊严。
何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里重新归于寂静,夏颜若无其事坐回缝纫机前,重新开始做活。咔哒咔哒的缝纫声,仿佛情人间的絮语,直到烛光将阑才歇。
三月末,夏颜新做了一套家常衣裳,拎着几样时兴点心,前往刘家认干亲了。与上次不同,这次没有大办宴席,只有几个相熟的邻里前来道贺。
夏颜坐在里间,替刘老爹铰指甲,十指剪得光滑滑的,还用手巾擦洗得干干净净。见他脸上的胡子不清爽了,又用剃刀帮他把胡子刮干净,再篦子把头发梳得平平整整,如此这般一打理,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虽然他一直昏昏沉沉的,可夏颜把他照顾得极妥帖。
“你哥昨儿来信,说升了小旗,我同他说了你来家的话,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刘干娘给了她一包手帕,里头裹着两只银丁香耳坠。
夏颜收了,道了声谢,把自己做的一双靴子拿出来,也让刘干娘代收着。
她和小武之间,到底还是尴尬,两人也有默契,寻常无事就尽量避开不见。夏颜铺子离新仓街远,也不时常回来,逢年过节了,就送些节礼走动走动。倒是刘干娘一个人住家寂寞,会三不五时去铺子里望她,带些自家糟的卤味,酸辣咸甜,正合夏颜的吃口。
四月初,铺子里教导出来的二十名学徒,被分配到各个院里做活儿了,另一批新招的五十个雇工,也入了院内。夏颜如今的产业,也很够规模了,自家出产的布匹日益量多,仅是一家消耗,便有些吃力了,因此她打算再盘个铺面卖料子。
织云坊的白老板不知从何处听到这个消息,也有意来进些货,于是两家断了许久的交情便又重新续上了。
“夏老板,您说这缘分奇妙不奇妙,以往我给您供货,还欠了您一大笔人情,如今又恬不知耻来叨饶你,销点货品给敝店,咱们两家,可不成了解不清的‘孽缘’了。”
夏颜知他这话里玩笑居多,也有自嘲,便跟着说了两句笑话,以示摒弃前嫌。白老板此次前来捧场,也有还人情的成分,毕竟新店开张,生意难做,有白老板铺路,这条道也容易走得多。他还介绍了几个相熟的同行,都纷纷表示愿意从夏颜这里进些精品布绸。
同时织锦庄听说夏颜要开布店,也抢先下了一笔订单,于是这开店的铺面还没选好,单子竟已接下了三四笔。夏颜每日都被生意上的琐事挤满了空当儿,也无心再去关注那些儿女情长了。
这一日铺子里来了个罕见的贵客——广阳王妃的管事嬷嬷坐着小车,在欢颜门口停了下来。
显然她是在外办事,顺道过来,一入店内,便直奔主题道:“我们王妃下月要入京,想做两件京里时兴的衣裳,夏老板这里可有好的?”奶嬷嬷心不在焉地翻着柜台上的图册子,显然对上头的衣裳都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