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竺紫琴并不避开于妈,反冷眼瞥着她道,“你已经够无礼无状了,倒说是被迫?别以为你会点粗浅功夫就能制住我,你先看清楚局面再说!”
于妈低头,只见竺紫琴抬起了左腕,微微敞开的袖管中有一道寒光闪闪的袖箭正对着她的眉心,而竺紫琴的另一手正靠在左腕下,估计很可能就是射袖箭的机关处,于妈当即愣住,出手也不是,退开也不是,她慢慢斜了眼,求助般地看向周奉。
“好了,于妈开个玩笑,丫头你不会当真了吧?”周奉轻描淡写道,他的神情比于妈泰然镇定多了。
“是啊是啊,跟姑娘逗着玩的呢!姑娘别介意!”于妈赶紧就坡下驴,从竺紫琴身边退开。
竺紫琴含笑着冲周奉点点头,“开玩笑吗?我也是!”
放下袖腕,竺紫琴继续道,“老爷子其实用不着喊于妈查看我,我不是老爷子要找的人,身上也不会有老爷子希望找到的痕迹。”
“你怎么知道老朽要查看的是什么?”周奉依旧淡然且镇定。
“老爷子的书房里摆满了小孩子的玩具,紫琴看了看,有少部分是旧物,尽管保存得已很好了,可依然能看出年头不短,另外的大部分新旧程度不同,应该是逐年买来放在架子上的,由此可见老爷子是在睹物思人,所思之人当年一定是个幼童,加上老爷子先前想请我大哥查案,就不难判断出两者间的联系了,老爷子
所谓的案子,其实是寻人,寻找一个和我差不多般年纪的姑娘,对吗?”
周奉苦笑,“说对了一半,老朽要寻人,更要查人,可惜……”
身子一转,周奉指着茶几旁的座椅道,“从前老朽忙着生意,经常至深夜也不曾休歇,更没有多少余暇陪妙儿,但妙儿是个懂事的孩子,老朽不能陪她,她就来陪老朽,这是她最喜欢待的位置,因为是在老朽的身边,随时随地她都能看得到老朽,老朽也能看到她,怕打扰老朽,她就在茶几旁安安静静地玩她喜欢的玩具,一直到累了倦了缩在座椅上睡着了,便是如此,老朽还由于太专注于账目,时时忽略了她,让她就那么孤单地睡到大半夜……”
周奉的声音越说越低,不知是心怀歉疚,还是陷入了恍惚的回忆中,停了片刻,他幽幽长叹一声,才接着道,“所以多年来,这对旧了的座椅,老朽一直都舍不得换,总想着也许有一日,妙儿能像从前一样,坐在上面,玩得兴高采烈,开心地冲着老朽笑。”
兴高采烈?开心?竺紫琴冷冷地注视着周奉,沉默不语,她放佛看见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百无聊赖地望着她只顾忙碌的爹,多希望她爹能放下账本,走过来说愿意陪她一起玩儿,或者抱起她给她讲个故事,然她的爹头也不抬,一直忙一直忙,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在孩子最需要疼爱最渴望温暖怀抱的时候,有多少爹心里只装着他们所谓的生意所谓的大事,疏忽、冷落,直至失去才追悔莫及?如周奉这样的爹,竺紫琴心想,实在不值得一丝一毫的同情,甚至她还会觉得有点幸灾乐祸!
“你,不是老朽要找的人?”周奉突然转脸,一字一顿地问向竺紫琴。
“不是!”竺紫琴答得非常干脆。
“那你为什么不肯来坐?”周奉的目光再次变得犀利,好像要洞穿竺紫琴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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