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大惊,骆重这是要干什么,不都说好了的吗,他全部认下便完事儿了,怎料堂过了一半,他又出幺蛾子?
未待府尹反应过来,骆重突然回头,冲着周奉道,“周大老爷,小人不过是别人府上听差跑腿的,没有人唆使的话,如何有胆子敢掳劫你们家的大小姐?而唆使小人的,正是你们周府上的大公子周阗!小人鬼迷心窍干了不该干的事儿,周大公子呢?若要论罪定罚的话,他的罪不是比小人更大更甚吗?”
话出意料,除了竺紫琴和在后堂等待传唤作证的凤墨,在场的所有人皆愣住,周奉原是很不情愿地陪着竺紫琴上了公堂,此番万万没想到案情急转,矛头居然会指向周府,指向周阗。
“你,你说什么?”周奉在最初的震惊后,本能的反应就是维护周府的名声,维护他的儿子,遂忿然叱责道:“你这疯狗,公堂之上岂容你乱咬一气?说阗儿是幕后主使,你有证据吗?若无令人信服的证据,草民恳求府尹大人再判他一条藐视公堂之罪!”
人群中的周阗,此时早被骆重的供称给吓呆,他只觉得浑身冷手脚绵软,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攥住了他,让他无力申辩也开溜不得。
“大人!”跪在地上的骆重挣扎着想站起身,被旁边的衙差一棍子打去,只好重又老老实实趴着,“府尹大人,小人有证据,足以证明是周家大公子唆使的小人,求府尹大人和王爷为小人做主啊!”
堂下鸦雀无声,令人难堪的死寂里,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府尹会做何决断,余宗北左右为难,只得转身向贺兰遥求示下,“王爷,你看这……”
贺兰遥意味深长地盯着骆重,随后又将目光扫向竺紫琴跟周奉,沉吟良久,当他再次把目光移回骆重身上时,他只说了四个字,“证供呈堂!”
得了王爷的准许,余宗北向衙差施了个眼色,衙差退后,让骆重直起了身子,骆重从怀内掏出一份叠好的纸样呈递给衙差,“此是周府旧宅的平面图,所有房间皆逐一标明,尤其是到大小姐屋子的路径更有详示,敢问周大老爷,若不是大公子给了小人详图,小人怎么可能顺利摸到小姐的房间,且将小姐迷晕带走,而不被人觉?”
周奉瞪圆了双目,“平面图?哪儿来的平面图?”
骆重淡淡答道,“就因为大公子向小人保证凭此图足以顺利得手,小人才会答应一试,小人手头拮据一直奢望什么时候能一笔横财,唉小人财迷心窍,是咎由自取啊!”
图样在余宗北和平梁王手中辗转,两人阅过都心下疑惑不止,的确,若非周府的人,怎么知道从何处进入府内最为便捷且可掩人耳目?
余宗北率先开了口,“大胆贼犯,本官问你,此图就不可能是周府其他的人绘的吗?周府下人众多,难免有个别居心叵测的,与外人勾结犯案,凭一张图你就想诟陷周公子,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大人!小人对天誓,图乃周公子亲笔所绘,标注的字迹可请人鉴定,是否和周公子的相同?小人的身份大人跟王爷都最清楚不过,平日里在郡马府听用,几乎没有可能接触到外人,周府的下人凭什么找到小人呢?不过由于周公子与我家老爷相识,借故登门拜访,托辞最近有为难之处,请我家老爷帮忙介绍个得力的人手,老爷方将小人引荐给周公子,然后小人才在周公子的游说之下动了心思,正所谓一念之差,悔之晚矣啊!”
骆重信誓旦旦,前后事端也连缀得合情合理,由不得人不信,堂下听审的诸人开始交头接耳,悄悄议论起来,莫非那周阗果然才是真正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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