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驶得万年船……”竺紫琴低声重复着这一句,若有所思,从司马获的话间来看,他似乎并不像是与贺兰遥达成了什么协定,或者他仅是看出了贺兰遥的围剿非尽全力,故才错误地认定是由于他的谨慎,平梁王才会每每放他一马。
“照寨主的意思,”竺紫琴盯着司马获道,“若我们的来路可疑,咱们的协定就算彻底黄了,寨主会将六车货如数归还失主是吗?”
司马获低下头,像是十分犹豫,隔了会儿才道,“山匪劫货岂有归还之理,不过我们可以找几个人假作落荒而逃,弃货于道,不是吗?”
竺紫琴想了想,“寨主经营卞云山多年,想必颇是辛苦了,一方面要对抗邱川府的围剿,一方面又要应对平梁府,寨主想过没有,虽保得眼前苟全,焉知将来还能无恙到几时?要知道无论谁登上皇位,朝廷对匪寇的态度都绝不会变,总归是要持续清剿下去的。”
“不用姑娘说,我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朝廷要围剿我们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卞云山的安危就不劳姑娘费心了!”司马获说着,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头来,“可姑娘若是有意与平梁府为敌,那我只能奉劝姑娘,早撒手早平安,免得有朝一日人头落地时,姑娘悔之晚矣!”
“请教寨主!”
司马获正说得振振有辞,似乎掏自肺腑的诚恳时,竺紫琴的一声有力低喝让他不禁半张了嘴愣住。
“寨主说来平梁府途中救起了一位王府的人,王府的人出现在卞云山附近,还遭击杀坠崖,寨主听后,恐怕当时就对我的人起了疑心吧,既有怀疑,寨主为何仍是不动声色地来到平梁府,仍是按照约定计划,帮我们劫走了那几车货呢?寨主恪守生存之道,为何没在动手劫货前,就打问清楚我们的底细?如今再来反悔,是不是有点晚了?”
竺紫琴的诘问,让司马获又是一阵愣神,好不容易合拢了嘴,他硬着头皮道,“我是起了疑,可我们有约在先,时间又相当紧迫,我哪里去查你们的底细?只好先按约行动了再说嘛!”
“现在是寨主悔之晚矣吗?小女子瞧着不像!”竺紫琴冷冷道,“无论寨主是真准备弃货于道还是打算全部私吞,小女子都得说,太晚了,寨主!”
“怎么个晚法?”
“平梁府从早上开始,就在四处搜查丢失的货品,只要有人悄悄的给府尹大人递个消息,我相信,不等你们安全返回卞云山,便会被兵甲们团团围住,假装落荒而逃?寨主,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府尹大人只夺回了货,拿不住人,他一样是没法向王爷交差的,到时你的人一旦落入府尹大人的手中……后面的事儿就不用我说了吧?”
“我的人要是逃不掉,姑娘,他们会首先供出你们!”
“等他们被押回平梁府衙,被拷问,寨主,我们早远走高飞了,最多,府尹大人能得出个我们勾结山匪的罪名,然劫货的不还是你们吗?”
司马获无言以对,这姑娘的计划看似松懈很容易钻空子,实际她却是处处都有掣肘点,想要诳骗对方显见比他预估的要难得多了。
“奉劝寨主!”竺紫琴接着道,“这批货的的确确是烫手的山芋,寨主还是早点易手,将货归还我们的好,能赚一笔算一笔,就当是小女子请山上的弟兄们喝酒,寨主也没任何损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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