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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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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自始至终,尚轩从来没有考虑过让金乌们加入战局这种事。即使金乌们自己愿意,他也不会允许。

“啾啾啾啾啾~”小六以为尚轩的拒绝是不信任它和小八的能力,着急的不行,它把翅膀朝着金乌们居住的地方指了指,嘴里叫个不停,似乎是在说,如果它和小八不行,还有大哥二哥他们。大哥二哥很厉害,父王不用担心。

小八歪着脑袋看着尚轩,若有所思。它比小六多分思虑,自然知道,尚轩拒绝它们提议的原因,只怕不是怀疑他们的能力不够。即使再怎么学艺不精,它们也是活了上千年的大妖了,对付区区两个人类部落,能够费得了多大的事?

只是,烧了那些人类,它们就真的不需要付出一点代价吗?

小八淡漠的眸光中似乎划过了灼热的火浪,它和其他的兄弟们高高悬于天空中。因为它们身上的太阳精火,大地龟裂,土地干涸,无数人在绝望中死去,而它们,最终为芸芸众生而偿命。

它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的了,只是,这个梦的梦境让它感到无比真实。每一次醒来,那种被一箭穿心的痛楚都仿佛残留在他的身体上。

当年,如果不是父王的保护,恐怕这一切都会成为现实吧?

其实,父王一直都在保护他们。

可是,他们却什么都不能为父王做。

小八飞到了尚轩的肩上,将头深深地埋进了他的颈窝里。

尚轩仿佛知道它在想什么似的,轻轻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好了,不要想了,这不是你们的错。”

小八并没有被安慰到,仍然闷闷不乐的。

难道不直接参与战争,他们真的什么也不能做吗?小八的双眼倏然闪过一丝冷光。

未必。

小八在尚轩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些什么,尚轩先是诧异地听着,而后点了点头:“那么,这一次就要辛苦小八了。小八长大了呢。”

小六听到尚轩只夸奖小八,不夸奖他,很是不高兴,嘟哝着嘴在尚轩面前委屈地飞了好几圈,直到尚轩也对他说了类似的话,才喜笑颜开。而不懂得鸟语的帝辛,再一次地在一旁当了好久的布景,不懂得父子三人在打什么哑谜。

小八的策略其实很简单。圣人们不是总喜欢利用他们妖族,来对殷商发难吗?作为妖族王者,小八觉得,自己和小六很有义务关心一下子民们。以前它们看不上那些还没有得道成仙的小妖,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以后嘛,就看看那些小妖们是更听从妖王的话,还是更信任那些圣人和圣人的徒弟徒孙们的许诺了。

此计一出,原本渐渐对殷商不利的局势又回到了原点。作为曾经受过尚轩帮助的部落,没有了妖族的蛊惑,莱夷对于是否要反商这件事又开始摇摆不定了起来。九苗失了莱夷这位盟友,也开始再次考虑是否要出兵。他们纠结的没有莱夷那么多,他们纯粹只是在担忧,失去了莱夷这个合作同盟为他们分担殷商的火力,他们能够坚持多久。

一场近在眼前的危机,就这样险险被化解。

殷郊听说了这件事,放下了手中的龟壳。

“这是一件好事,怎么着,我也得去向父王道一声贺啊。”

与此同时,金乌们所居住的地方,也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仙裙飘渺,气质超凡脱俗,正是不周山上的女仙。

金乌们在这出山头设下了结界,对于此人的倒来,金乌们自然有所感知,金乌大哥作为代表出现在了那名女仙面前:“不知女娲圣人的使者来我们这儿有何贵干?”

掐指算来,金乌们竟又近千年没与女娲打过交道了。从前尚轩在时,金乌们与女娲的关系就颇为一般,尚轩去世后,女娲也就只派人去过天宫一次,劝金乌们让出天宫,退居一隅,韬光养晦,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

也许,那时女娲对于金乌们也是存了提点的心思的,不过,却完全没有考虑到金乌们的心情,因此,那时的金乌们几乎没有一个感激她。

现在,金乌老大虽然能够明白女娲的苦心,不过,始终感觉难以和这位圣人亲近起来。好在,那之后女娲也没有再来找过它们,避免了种种尴尬。

因此,金乌老大实在想不到,女娲在此刻能有什么事来找他们。他们兄弟一直都在山头静修,不问世事,唯有小六和小八仍在凡间……想到此处,金乌老大心中陡然敞亮。

☆、第45章九尾狐

“应该是我问你们,金乌一族,到底想要做什么?”女仙轻飘飘落到地上,美则美矣,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她锐利的双眼直直盯向金乌老大,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掩藏不住的傲慢,似乎想要将他内心中的真实想法看穿:“金乌一族久不问世事,如今,在明知女娲圣人心意的情况下,竟派出两只金乌协助纣王,难不成金乌一族,是想跟女娲圣人过不去?”

她这番前来,与其说是向金乌一族“讨教”的,倒不如说是兴师问罪的。女仙在女娲面前呆久了,眼光难免有些高,寻常人都入不得她的眼。况她向来不喜欢妖族,自然不会对金乌有好脸色。

金乌老大心中陡然火起,一个伺候女娲的侍女罢了,如今也不过金仙修为,竟敢对他这个妖族之王这样无理!即使现在三足金乌一族退居二线,不过问仙界纷争,也不代表她可以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看来,他们长时间的隐居,让这些自傲的仙人们忘了,妖族仍然是与人族、仙族并立的一大种族,妖族的实力甚至还在已经逐渐衰落的巫族之上!

庞大的压力从金乌老大的身上弥漫而出,女仙只觉得周身的灵力停滞,再也运转不动,与此同时,身体也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压力压住了,动弹不得。她骇然地道:“你想要对我做什么?我是女娲圣人派来的使者,你若是杀了我,圣人定不会放过你!”

“只是教教你,作为一个客人最基本的礼节罢了。”金乌老大冷哼一声:“放心,要不了你的命。你若回去之后想要跟女娲圣人告状也无妨,看看她会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而出手。你是圣人派来的人,我敬你,可这颜面是给女娲圣人的,不是给你的。你若非要在我金乌一族的地盘上逞威,哼,那就对不住了!”

听到这里,女仙惊恐地发现,周围的压力又增强了,一圈一圈地缠缚在她的身上,犹如蛇一般,将她的身子不断搅紧,碾压着她的血管。

女仙的瞳孔猛然收缩,她敢肯定,如果她再放肆下去,金乌老大虽然不会杀了她,却会让她比死更难受。这么多年以来,她在外行走,旁人看在女娲圣人的面子上,都对她客客气气,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那些不卖女娲面子的人,她也不会轻易得罪,自然相安无事。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她都快忘了,这是个弱肉强食,凭着本事过日子的世界。

“咳,咳咳。我错了,请大仙,饶恕我。”认清现实之后,女仙向金乌老大求饶。跟命比起来,面子算什么?这金乌年纪轻轻,竟已有大罗金仙修为了,将她压制得死死的,不,或许他的修为还不止大罗……

“看在女娲圣人的面子上,我饶你一次,下不为例。”威慑的目的已达到,金乌老大收回了仙力,女仙顿时松了口气。

金乌老大一上来就通过这等手段打压住女仙的气势,女仙再不敢在他的面前造次。如若不是有女娲吩咐的任务在身,她甚至想要掉头就走,再不跟这位煞神扯上一点儿关系。现在,该说的自然还是得说,不过女仙盛气凌人的气势却是不见了踪影。

“女娲圣人想知道,你们为何要参与这次的战争。”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金乌的神色:“圣人她不希望妖族被卷入这场战争,这不仅违背了圣人的意愿,也对妖族毫无益处。”

“不希望妖族卷入?可我却分明看到,那些个仙人不愿意自己出手,一个个把我妖族小辈们当作马前卒!三足金乌乃是妖族之王,为自己的子民做主,似乎并无不妥吧?”

“那不过是些尚未得到成仙的小妖罢了……”女仙无语地看着金乌老大,不明白他为何会对这些小妖这么在意。

要知道,这个世界中的等级是泾渭分明的,纵然同为仙族,也要实力在一个等级,相互之间才有平等对话的资格,否则,强者欺侮弱者,甚至把弱者当成炮灰,都是没有人会管的。仙人之间尚且如此,那些还未得道成仙的小妖,只能被称为精怪,连仙人也算不上,众仙在算计布局的时候自然不会考虑他们的死活。

不过,如今看着金乌老大这态度,竟似是分外护短,要为那些小妖们出头?

金乌老大正色道:“你回去告诉女娲圣人,她老人家可以不当自己是妖族的圣人,我三足金乌却一直都是妖族之王。只要有我三足金乌在一日,便不会任由众仙践踏妖族!肆意败坏妖族的名声!正是因为近些年来众仙屡屡利用我妖族作恶,非但我妖族名声尽毁,还因为业力降临而断了几脉传承。从今以后,这样的事,我三足金乌再不会坐视不理。”

“您的话我会如实向女娲圣人带到。不过,也请您转告令弟,纣王亵渎了伏羲大圣,女娲圣人绝不会就这样轻易地饶恕纣王。令弟若要为妖族张目,在不违反规则不沾染因果的前提下,女娲圣人不会管,可若是过了……”

“他们若是敢乱来,我亲自下去收拾他们!”金乌老大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吓得女仙又是心中一颤。

“大仙心中既有分寸,我便不多嘴了,我这就回去向女娲圣人复命。”

送走了女娲的使者,金乌老大心中也送了口气。通过小六和小八传来的消息,他们得知,父王确实已经归来,心中不是不激动的。他们中的每一只鸟,都恨不得立刻飞到殷商去见父王,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敢于付诸行动。

原因无他,父王已经殒命过一次,他们不愿父王再被诸仙盯上,宁愿父王默默无名,平平安安。小六和小八接连下届,已是惹人注目了。他们若再下去,父王必然要被发现,届时父王会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中。所以,他们强行忍耐着心中的冲动与渴望,日复一日地苦守着这座山头,默默地关注着父王的踪迹与动静。

这一次,金乌老大先声夺人,用强势的态度镇住女娲派来的使者,虽然是为了让她摆正自己的态度,不敢小觑三足金乌一族,但又何尝不是为了让她说话行事多一些顾忌,免得在询问的过程中自己不小心泄露了父王的信息。

自从知道父王的消息后,在山上度过的每时每刻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不过,父王在,他们起码还有个盼头,心中还有份希望。

无论如何,这一次总算是瞒过女娲派来的使者了,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还会迎来多少次试探。无论如何,在父王主动暴露于众仙面前之前,他们都要保守好关于父王的秘密。

金乌老大神色肃穆地盯着朝歌的方向。

——小六,小八,父王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

☆、第46章九尾狐

太子殷郊站在下首恭敬地对帝辛道:“恭喜父王,这次父王不费吹灰之力便令莱夷与九苗退兵,化解此番危机,实乃天佑我大商!”

帝辛见殷郊如此喜形于色,面上透露出不悦之色:“莱夷与九苗并未彻底归心,犹有战力,大商鞭长莫及,危机并未彻底解除,有何值得高兴的!太子,你太浮躁了!须知,我大商如今正处于危险的边缘,须臾不可掉以轻心!”

殷郊本是来讨父亲欢心的,没想到,欢心没讨着,反而讨了骂,一时颇为尴尬:“儿知错了,必引以为戒,日后再不如此轻狂。儿处事颇有不足,还请父王多多指点儿子。”

“你既有此心,日后少说,多看。”

帝辛想,郊儿这孩子,才能只属中等,适合做个守成之君,却不善于与人争锋,如今他的性子也还需要磨一磨。若大商还在鼎盛时期,如郊儿这般是君主自是上上之选,可如今,大商危机四伏,也不知,若是自己侥幸能保住江山,日后郊儿从自己手中接过这重担,可有能力应对?

想到此处,帝辛眉宇间闪过一抹忧思。

他从不是个喜欢瞻前顾后的君主,可如今,大商的重重危机摆在眼前,已由不得他不多考虑一些了。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帝辛见殷郊仍站在下首,不免奇怪:“太子可是还有其他的事?”

“儿只是想多与父王相处一会儿,自年前父王去森林中狩猎归来后,儿已经好久没有与父王单独相处了,父王要教导儿,儿却不敢耽误父王的时间。父王自处理公务,儿揣摩着看看能不能学到父王一点子皮毛也就是了。”殷郊低垂着眼帘,遮挡着眼中一闪而逝的暗芒。他记得,正是那时,父王带回了尚轩,他们的命运也由此发生了改变。

帝辛显然也想起了遇到尚轩之初时的情景,面上柔和了些许,不复起初的严肃,看着很是愉快:“多大的人了,还与父王撒娇。”

同一件事,带给两个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殷郊看着帝辛愉快的表情,心中叫嚣着的愤怒愈发炽热,面上却丝毫不显,只道:“父王,儿可否凑近些,也好看看父王是如何批复那些公文的?这些日子父王虽拿了些公文让儿练手,儿却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呢。”

“你直接过来就是,谁还不让你过来不成?”帝辛心中暗自喟叹。从前他与王后感情好的时候,殷郊亲近他从无顾忌,自王后自请下堂,退居偏殿之后,殷郊便不可避免地与他疏远了不少,性子看着倒是比以前更优柔了些。

这些日子以来,他忙着处理内忧外患,余下的时间都扑在尚轩身上,殷郊来他这里的次数又远远不如从前频繁,不知不觉,倒忽略了殷郊,幸而如今殷郊性子还未定下,还有扭转的可能。

帝辛心中存着与儿子修复关系及教导儿子的心思,自然不会拒绝儿子的亲近,当下便招他来自己的身边,教他自己是如何批公文的,这样批的原因是什么。他教的认真投入,却没有看到,站在他身后的殷郊眸色逐渐转深。

忽然,帝辛感到背后传来一阵剧痛,利器捣进血肉,似要将他的脏器捣坏,鲜红的血从伤口处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伴随着的,还有力气与生命力的不断流失。

疼,真疼。帝辛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十二月的冰湖般,浑身冰冷。他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让他说什么呢?给予他致命一击的,是他最为乖巧、最为信任的儿子。他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帝辛感觉,自己体内的气力正在不断地流逝,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尽管如此,他却只管睁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殷郊。

他能够猜到,殷郊如此憎恨他,必然与被剥夺了王后之位的姜夫人脱不了干系,可是,他分明记得,当初姜夫人自请下堂的时候,殷郊并没有这样深重的恨意与不甘,有的只是对母亲铸下大错的伤心。

可眼前的殷郊,却像是将恨意深深埋在了心底,经过长时间累积,终于到了如今爆发的地步。

难道,一直以来,他都被殷郊营造出的假象给骗了吗?殷郊,其实一直都在怨恨着他吗?

不,他的儿子他了解,殷郊绝不会是如此富有城府与心机之人。至少在姜后谋逆之事发生时,殷郊对自己绝无怨恨之心,他的心态,应该是后来才发生转变的,只是,自己近些日子以来一直忽略了他,所以才没有及时发现。

帝辛蓦地喷出一口鲜血,费力地眨着眼,不过片刻功夫,他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得通通透透,也察觉到了,这一切事件的背后,恐怕有一双手在推动着一切,可惜,他已经无力阻止了。

殷郊看着帝辛倒下,无动于衷,眼中再没有一丝一毫温顺谦和,以及对帝辛的尊崇孺慕,余下的,只有冰冷的恨意。

“父王,你恐怕没有想到,儿会这么做吧?自打那妖孽来后,父王心里眼里哪还有儿与母亲,竟满心满眼都是那妖孽!正因为不知那妖孽的真实身份,母亲才会被暗害!母亲何等深明大义之人,如何会做出谋反之事?都是那妖孽,为了赶走母亲,独自霸占父王,更容易地蛊惑父王,才出此阴招,害得母亲身败名裂!”

“母亲不再是王后,那人虽未得到王后之位,却有王后之实,将父王迷得团团转,让我大商坠入覆灭的边缘,其心可诛!我原本只想除了那妖孽,好还我大商一个清明,可我知道,父王受那妖孽蛊惑已深,必不会答应我的请求。所以,儿才打算出此下策。父王,得罪了,日后到了九泉之下,儿子自当向你请罪,可如今,生在这世上,儿子宁可对不起父王,也不愿辜负了我大好河山,致使日后我父子二人无颜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帝辛听到妖孽二字,满眼通红,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喉头发出的却尽是嘶哑声。

他想要发动隐藏于身体深处的那股力量,让自己获得片刻的自由,不料,那力量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顺着他的身体轻轻松松地划出,却向着他不可企及的方向划去。

失了这股力量,帝辛便失去了护住心脉的最后一道保命符。一口心头血喷出,帝辛萎靡地闭上了眼,气若游丝,眼见着已快不行。

意识在不断的从他的身体上剥离,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帝辛费力地喘息着,心中的恐惧却没有减少分毫。

殷郊俯下身,凑到帝辛耳边说道:“父王放心,儿知道您喜欢那妖孽,儿稍后就送那妖孽到地下去陪您。”

帝辛艰难地朝着殷郊抬起手,似是想要阻止他。

他想问,尚轩是人是妖,难道真的那么重要吗?他做了那么多有益于大商的事,难道,就因为他妖族的身份,这一切努力,就都变成了居心叵测了吗?

显然,有人利用了人族与妖族之间的相互仇视,设下此局。他不明白为什么,人族和妖族,注定要彼此分离。他曾经以为,他离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已经无比接近,近到一抬头就能够看到那人,一伸手就能给触碰到那人,那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幸福的一段时光。只是,最后的最后,仍有人在他与那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那些人不会相信他们真正相知相爱,因为妖族绝对对人族不怀好意;那些人不会相信他们是真的想要给治下的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只会以为他们联起手来祸国殃民。

真实被仇恨掩盖,日后,在历史的尘埃中,他们还能剩下什么?

也许,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帝辛疲惫地想,他就快要走了,因此,就连他的这些悲哀,都显得如此无足轻重。

在最后的时间中,他想要好好地回想一下自己与那人相处的记忆,让自己获得片刻的慰藉,可是,却惊恐地发现,他竟已经开始淡忘起那人的模样。关于那人的所有记忆,仿佛都随着那股力量一起,被带走了。那么,他还剩下什么,还剩下什么……

帝辛抬起的手最终颓然又无力地垂下,殷郊凑上前查看,发现自家父王已然气绝身亡,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

尚轩并不知道在帝辛寝宫中发生的一切,他被忽然带人闯入他宫中的比干、闻太师等人围住了,为了降伏他,他们还带了好些仙器。

比干和闻太师望着尚轩的目光不再温和,反而充满了警惕与仇恨。人妖殊途,在千百年来的仇恨中,这种观念早已根深蒂固,即使是睿智如他们,也不能免俗。

“孽畜,你假作贤士,混入宫中,潜伏在大王身边,究竟是何居心?从实招来!否则,不要怪我等不客气了!”

☆、第47章九尾狐

尚轩看着曾经温文和煦的两张面孔如今对着自己怒目而视,心中并没有伤感,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为命运的惯性,也为人心的脆弱。

早在比干与闻太师以审问囚犯的口吻质问尚轩时,小金乌便已闪身护在了尚轩的身前,愤怒地啊啊叫着。他看不得任何人对他的父王不敬!

殿中的温度在不断地升高,闻太师虽曾拜入仙门之下,却也不敌太阳精火的温度,开始变得口干舌燥,身子疲乏,原先总有再多的力气,如今也使不出了。

看见小金乌,闻太师的目光越发忌惮。此人连妖族王者都能操纵,定不是个善茬!不,换个角度来想,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妖王的阴谋,此人只是个执行者!闻太师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怒火不由充满了整个胸膛。

他们当年答应尚轩入朝,还默许他站在商王身边最近的位置上,竟是在引狼入室!

难怪近年来王朝中多处都发现了妖孽出没的痕迹,定是这妖孽在帝国权利的中心帮衬着,那些妖孽才汇聚到了大商。而且,在他们打算亲往剿灭那些四处作恶的妖孽时,那些妖孽竟自动退回了妖界!若说其中没有人在给他们通风报信,闻太师与比干是绝对不相信的。

种种巧合,加上有心人的诱导,就构成了比干与闻太师所看到的局面。尚轩轻叹一声。当王朝中最富有能力,也最得人心的两位大臣走到他的对立面时,他就知道,他与帝辛,终究还是输了。

他们输给了人心。

“等你们跳出了这个局,自会看到一切的真相,现在,即便我与你们说了什么,你们也不会相信。”最终,尚轩只是这么说道。

他感觉,一股陌生而熟悉的能量回到了自己的心窝中,一如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初时,从帝辛身上感觉到的那般。只是,这股能量不同于那时的欢欣鼓舞,充满了怨恨、不甘、不舍,以及疼痛。

——是这样啊,塔尔,原来,先前令我感觉到熟悉和亲切的,是你。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是在跟帝辛相处,却原来,他只是你的一个化身。

一直以来,尚轩都踽踽独行,穿梭在一个个陌生的世界,与一个个不曾相识的人邂逅,然后彼此分离。这还是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其实并不是孤独的。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温暖,尽管这股力量现在让他备感痛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与卡俄斯世界,与他的造物塔尔塔洛斯缔结了不解之缘。

帝辛的面容在脑海中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塔尔塔洛斯的容颜,尚轩在自己的意识中恍惚地看着这一切,心中闪过了千百个思绪。

然后,他被一股尖锐的疼痛惊醒了。

疼痛渐渐地从那股能量处传到了尚轩的心脏处,尚轩忍不住伸出手,攥紧了自己胸前的衣襟。不知为何,他竟能对那股能量的遭遇感同身受,那股能量所受到的伤害,似乎在他的身上实质化了一般,即使动用身上的神力,也无法除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属于天地法则的力量,以缓慢却不容拒绝的态势钻入了尚轩的身体,不断腐蚀着尚轩的身体。

先是千年妖丹承受不住压力被破,然后是体内的脏器……如果闻太师和比干拥有内视能力,就会发现,尚轩的体内的各种器官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直至彻底失去功效,成为身体的负担。

尚轩蹙着眉头,脸上尽是苍白之色,不消片刻功夫,这股苍白便化作了灰蒙蒙的死气。

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无力地依靠着墙边,竟是一副随时都会断气的模样。

“啾啾啾啾啾~”小金乌见尚轩这副模样,也顾不得比干和闻太师了,连忙飞到尚轩身边,焦急地看着他。

尚轩笑着对小金乌摇了摇头,示意它不用做无用功。身理功能为何会突然间衰败到这种程度,他显然也是心知肚明的。上上世,身为帝俊时衰败身亡,是因为他改变了金乌们,乃至整个妖族的气运,而这一次……

这一次,虽然他和帝辛,不,和塔尔先输了一局,但他并不打算就此认命,彻底地将自己与妖族的命运交由女娲等圣人来摆布,希望,等女娲和原始天尊他们得知他所做的一切的时候,不会感到太过惊讶。

“啾啾啾~”小金乌叼住尚轩的衣领,似乎是想要把他拽起来。豆大的泪水从它的豆豆眼中不断地划下,看上去让人很是揪心。

等了上千年,好不容易才盼来与父王的重逢,它不想失去父王,一点儿都不想!

……所以,父王,站起来好不好,父王,不要死好不好?

尚轩伸出手,摸了摸小金乌毛绒绒的脑袋,小金乌就像第一次与他见面时那样,主动把脑袋送到他的掌心中,亲昵地拱了拱。

“你还是这么爱撒娇呢,小六。”

虽然在安抚着身边的小金乌,但尚轩的目光却望向了窗外,晴空之中,另一只小金乌越过低矮的宫墙,飞入了空中。

小八虽然不善言辞,但交给他的任务,他每一件都会办得妥妥当当。这一次,他也会把自己托付的东西,顺利地交到金乌老大的手上吧?

尚轩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意识也开始恍惚。他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无力地滑到了地上,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虽然每一次感受着生命的流逝,都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但尚轩显然已经习惯了。

自始至终,尚轩身边的闻太师和比干,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他们打算审问尚轩,逼他说出所有的阴谋,然而,还没等他们动手,尚轩就已经委顿于地,奄奄一息。如果,一切都是尚轩策划的,他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尚轩,真的是幕后主谋吗?

“宫中已经发生了姜王后谋逆之事,你们能够想到这件事是出自上界仙人的手笔,为什么不想想,这件事,是不是也是一个阴谋,一个逼你们与我、与大王离心的阴谋?”尚轩喘了口气,生命力的不断流逝,让他变得十分虚弱。没说一段话,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小会儿,才有力气继续说下去。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闻太师和比干显然都认为,尚轩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了还欺骗他们,因此,他们听得十分认真。尚轩语气诚挚,他的话,他们已经信了一半,心中不由有些心惊。

是啊,上界仙人针对殷商的阴谋,从来就没有断过。出姜王后谋逆之事的时候,尚轩可还没有到大王的身边,显而易见,那件事,必然出自某位仙君的手笔。既然那个时候,那位仙君能够做出蛊惑姜王后的事,现在,他们又为什么不能够如法炮制,再次蛊惑太子呢?

闻太师和比干突然意识到,他们仅仅因为尚轩妖族的身份,就给他定罪,并且对帝辛产生怀疑,这样的想法,何等危险。如果,让他们离心是那位仙君所期盼的,那他岂不是已经达成了目的?

这时,喘过气来的尚轩又缓缓地道:“知道吗?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看着闻太师与比干倏然间变得比他还苍白的脸,尚轩缓缓地舒了口气。

尽管这二人只是被利用了,但他们仍然是杀死自己恋人的帮凶。他虽然七情六欲比旁人淡,但又不是没有情欲的存在,能够为恋人出口气,自然感到高兴。

至于更多的,他就插手不了了。且让他们自己看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吧。

尚轩闭上眼,身体再一次地化作光点,宛如流星般,在最闪耀的那一刻坠落,消失在空中。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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