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生的目光这才更加认真仔细的聚集过去，果然，什么双元素！就在那黄绿柳叶外围，还悬浮着一层细小的沙粒！

这是，三元素融合魔法！

“你已经掌控到如此程度了……”陆长生只觉有生以来从未如此震惊过。短短几个月时间，这孩子无人教导，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

不过，既然三元素魔法融合成型，也证明岚扬在此道颇有造诣，陆长生悬在喉咙口的心忽然间沉下去：“哼，华而不实，缭绕土元素有何用？”

重新坐在地下，陆长生只觉夜晚的空气忽然间清新了无数倍。

成了，竟然真的成了。

三十年前，他提出魔法融合理论，引来无数鄙弃嘲讽。那时候，他曾经无数次想要将魔法融合完成，向他们证明自己的理论没有错，可是无数次都失败了。

输的一败涂地。

如今，三十年过去，他终于如愿以偿看见融合魔法的成功，却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兴奋和激动，只有一种多年的重担终于放下的释然。

墙头的墨岚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没用？你们人类发明手榴弹的时候，不就用砂石包裹在外面，增强爆炸威力么？你说我用这柳叶做暗器，打架时候纷纷扬扬丢它百十个，能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陆长生的手有些抖，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颤巍巍划了几次火柴才点燃：“你说的手榴弹，那是几百年前刚有热 兵器时候的老古董了。”

墨岚表情一抽。这个老头！我实现你的愿望了啊！我证明你的理论正确了啊！你都不做出点反应的么？

“喂，老头！”墨岚喊叫一声，陆长生却已经不再抬头。

成功了，是啊，成功了。

可是，三十年光阴已经过去，他还能如何呢？

墨岚阴阳怪气冷哼一声：“成功了也没反应？真打算解甲归田了？带着无数传说，一身荣耀，看着子孙后代征战沙场，自己老死在病榻之上？”

陆长生轻轻吸了一口烟，目光浑浊，仿佛听不见墨岚的嘲讽。

墨岚也不跟他打马虎眼：“人家告诉我，陆长生是人中豪杰，是百年来人类魔法研究第一人。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掌握融合魔法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陆长生，我能修复你的灵脉，你要不要？”

陆长生抬起头看了墨岚一眼，眼中却是一片浑浊的落寞。低下头，没说一个字，再次吸了一口烟。

墨岚并不知，这家伙，整整三十年不曾抽烟了。

他只知道，明明自己掌握了能让他恢复当年荣光的方法，可他竟然没有一脸惊喜与兴奋，反而越发垂垂老矣，踟躇不前。

墨岚怒了。

你个老东西，这时候不应该敲锣打鼓表扬我么？不应该夸上一句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收了我这个闭门弟子么？

“陆长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墨岚语气不善，才没有一点尊敬：“平日里你欺骗自己认命终老，但心底总有那么一丝火苗等待春风到来，不然你也不会收我做学生。

可是今日，你怕了，机会摆在眼前，你犹豫了。

永远不再恢复，你起码还保留着当年的传说，人人都会记得曾经猎人联盟出现一位英杰，陆一枪，陆长生，一枪断长生。多么荣耀的称号！

可你怕如今恢复灵脉，自己却再也没有当年的本事和雄心，枯坐三十年，你老了，疲惫了，不敢再战了。你已经担不起最强猎人的名号，不如将传说留给联盟，急流勇退，倒是明智之举。

陆老头，难不成当年你就是这么想的，才故意损坏自己灵脉的不成？”

墨岚故意嘲讽，专挑难听的话说，陆长生愤怒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他的灵脉确实毁了，但确实为了将尹洛洛救下来！

墨岚继续笑呵呵道：“我知道你要说你是为了救人，可是人呢？救下来了么？当时的你堂堂十级魔法师，你不知道人已经不可能救下来了么？为什么还不肯自保离开，偏要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生死关头玩依依不舍？那是你的性格么？你最强队友被血界界主一人抹杀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选择的啊！你就是知道，学姐死了，你也要背负骂名，倒不如同归于尽，一死了之。”

墨岚拄着院墙，抬起头看璀璨的星空。

“只是你没想到，你没死。不仅没死，今日还有了重头再来的机会。

是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等到有朝一日人界再无战争。还是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坐着发霉，一天天腐朽下去，死了尸体都没人收，就烂在这地里，你自己选。

哦，对了，未必没人收尸。好歹也是曾经的最强猎人，史书中有你的名字，或许等你死了，该会有老一辈的人替你立碑入馆，然后对着自己的后代说：给他个面子吧！虽然他是个逃兵，可也曾代表过人类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