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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镜台三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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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殿下他经常提起惜辞吗?”慕惜辞偷偷踮了脚尖,十三岁的小姑娘仍旧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去,她的脸被墨绾烟捧着,脖子仰得有点累。

另外,她有一点点在意,墨君漓到底是如何跟墨绾烟描述她的。

——她觉得那小【哔——】崽子的嘴里吐不出两句好话。

“也不是太经常吧,我碰见他十回,大约有个七八回要提上一提。”墨绾烟眨眼,她在察觉到慕惜辞踮脚的动作后,忙不迭的松了手,“他夸你聪慧灵秀,是个可爱的姑(nv)娘(er)——哎呀,忘了阿辞你比较娇小,这样仰着头,脖子一定很累。”

“可爱?”慕惜辞闻此,面上的笑意不由假了两分,她这个岁数的人了,当真不大愿意被人形容为“可爱”。

弄得好像她一直没有长大一般。

“对,可爱。”墨绾烟颔首,一手牵着慕惜辞不放,一手又亲亲热热地挽过慕惜音,“不过我觉得皇兄他说得不对,这哪里是可爱,明明是特别可爱嘛!”

特别可爱。

慕大国师嗓子眼陡然一甜,她欲言又止的整理了半晌,最终选择默默闭了嘴——

她不跟小姑娘一般计较。

“好啦,我们不提他,进去说。镜台入口的风大,慕姐姐的身子弱,不宜在此久站。”墨绾烟笑笑,她甫一见到慕惜辞,便无端生出了满腹的亲近之意,那亲近之下还隐着两分无名的欣喜,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个中缘由,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高兴。

心情甚好的小公主拉着两人踏上石阶,跟在三人身后的内监们赶忙举高了手中油纸伞,唯恐那不长眼的风雪浸染了主子们的衣衫。

伞尖触到两侧被雪压低的松枝,震落了大团冰凉的素。慕惜辞听着那雪块坠地之声,看着镜台外苍茫生烟的湖水,心头忽的涌出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前生她拢共上过三次镜台。

第一次是在出征的前夜。

彼时云璟帝病痛缠身却尚未崩逝,她捧着兄长与父亲的遗物,带着那块独属于他们慕氏的军令,一身素衣如雪,一步一步,踏上那雕金砌玉的金銮宝殿。

那是她头一回直面这位励精图治的老皇帝,同样也是最后一次。

她捧着那堆东西,冲着百官深深叩首,在那大殿之上,金阶之下,她一字一句地表意陈情,最终他老泪纵横的点了头,她成功接掌过慕氏的兵权。

后来替她洒酒送行的人是时为太子的墨书远,待她出征前夜,云璟帝已然病得起不来身了。

出行前,墨书远递给她一杯加了一小撮乾平泥土的酒。

第二次是受封国师之时。

她带兵七年大杀四方,横扫边陲,将乾平先前丢失的土地一一夺了回来,连带覆灭数个与乾平开战的小国,在军中内外,一时威势无双。

墨书远为了笼络人心,同时也为了彰显自己“任人唯才”的帝王气度,封她为乾平百余年来唯一的“大国师”。

那年时局依然动荡不安,于是仪典又被设在了这临山傍水的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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