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冷凌凌的目光,慢慢自面前众人的脸上扫过,轻而易举地将他们的神态尽收眼底。
能被叶天霖委以议和重任的大多是朝中的中流砥柱,至少也不会是那等初出茅庐、籍籍无名之辈。
可在这来去乾平的一路上,她都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些什么?
没有家国大义、没有身为一朝之臣的冷静自持,她只见到了贪生怕死、趋炎附势。
她只知他们沉溺于乾平京城的富饶繁华时,不曾有半刻记起远在寒泽、期盼着议和结果,整日惴惴的寻常黎民。
她只知他们在议和之时,双眼眨都不眨地便割让去了那两座边陲小城。
诚然,生出不义之战的是寒泽的新君。
诚然,他们理应坦诚认下这个错误。
可生活在那两座边陲小城内的百姓,便不是他们寒泽的子民了吗?
他们怎么就能那样轻松而不带分毫愧疚之感、不加半点迟疑地割让去了那两座城池啊。
叶知风敛眉抬手,轻轻揉捏着自己发痛的眉心。
——哪怕他们当日能有一瞬的迟疑与沉重,都不会让她觉得这样心寒难受。
叶氏的江山,寒泽的朝堂,这是从根上便开始烂了。
她浑然无需再有半点留恋。
少女闭目仰靠在车壁之上,静默听着那车檐四角脆响的铜铃。
定了心神的车夫驾着马车缓缓穿行过那三里来宽的小小草场,又在慕家轻骑的护送之下,平安抵达了陇城。
城中一片和乐如常,百姓们尚不知晓自家使臣刚在城外草场中趟过一遭腥风血雨,叶知风亦无意宣扬这份恐慌。
索性便随着众人循小路绕回了陇城驿馆,并在下车后立马去寻了先一步被人抬回来的阿洛。
彼时小丫鬟肩上的伤口已被处理了大半,少女不敢出声打扰到屋中忙碌着的医者,只得轻着手脚退出了屋子,转去院中忐忑不安地绕起了圈圈。
“原来殿下跑来了这里,”卸去银甲的黑衣少年冲着叶知风垂眸拱手行了一礼,面上的笑意温和而疏离,“我说怎在外面没瞅见您的身形。”
“湛公子。”叶知风闻言不禁有着瞬间的怔愣,而后她回过神来,忙不迭福身还了礼,“还未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此番,多谢您了。”
“殿下言重了。”湛明轩弯眼,“护送殿下及贵国使臣安平回到寒泽皇都,本就是明轩的职责所在。”
“您不必这样客气。”
“怎会?”叶知风双手交叠行了个寒泽礼仪,“若无公子鼎力相救,知风只怕早便丧命于那刺客之手了。”
“只是现在……”少女抿唇,声线微顿,下意识回头瞅了眼忙碌不堪的屋内景象,“我更担心阿洛一些。”
“公子,您知道她的情况吗?”
“殿下放心,来时我已替您问过了,”湛明轩应声低下眉眼,“阿洛姑娘无甚大碍,只是失血多了些,需要好生静养一段时日。”
“她身上的软甲抵偏了剑尖,那把剑虽洞穿了她的肩胛,却不曾伤及要害;加上那剑本未淬毒,您给她喂下的那粒丹丸又很好的护住了姑娘的心脉……”
“是以,阿洛姑娘虽失血晕厥,却并无性命之虞。”
? ?圣女要去他妈的叶氏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