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医生把通行证放进手包,说:“我们总是给您添麻烦,着实过意不去。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您以后大凡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指了指吕昌,“尽管跟他讲,力所能及的事,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吕昌夫妇的话,孔立强听来是一语双关,他的心里突然有些感动,说:“好好,好的好的。”
吕昌似乎猜到了孔立强的心思,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就来我家坐坐吧。我让肖医生炒几个菜,我们喝一杯如何?”
肖医生跟着说:“对对,来我家,我亲自下厨弄几个菜,你们好好喝一杯。”
孔立强明白他们所说的意思,按照组织纪律,哪怕是战友,为了不暴露身份,也不能随便串门,没有公事,更不能私下聚会喝酒,除非有像卓立男那样可以公开的身份,才可以相互走动,利用亲近关系做掩护。现在,听他们这么一说,有股暖流瞬间涌上了孔立强的心头,在他看来,吕昌夫妇已经把自己当半公开的同志来相待了。
然而,孔立强激动归激动,他的脑子非常清醒,没有组织的准许,他们在私底下横向发生联系,那是犯了原则性的错误。于是,他找了个借口说:“谢谢谢谢!新公司开张,我忙得焦头烂额,近阶段恐怕是没有时间了,以后吧!以后我争取找个机会。”说到这里,他欣喜的脸色,突然被一片阴霾覆盖,继续说道:“我,唉!我现在就这样,整天与什么人打交道,你们也看得见。吕老板,肖医生,以后但有所需,给我打电话就行,我们可以约地方喝酒。”
孔立强话中之意,吕昌和肖医生岂会听不懂?他分明是在强调,自己的头上戴了一顶汉奸的帽子,与他们在明面上来往走动,是生怕给不明真相之人留下口舌。
吕昌和肖医生对视了一眼,吕昌仍旧一语双关说:“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心中无私,何惧流言!”
肖医生说:“孔老板,我们都一样,表象不会蒙蔽真人的眼睛,我们家您尽管来,放心吧,我们不会有顾虑的。”
孔立强呵呵一笑,说:“好好,好的好的,在下心领了。”他指了指天花板,“我想,上面你们也不会喜欢去凑热闹。我刚才没看见陆老板,他们可能已经走了。”
肖医生说:“孔老板,事情是这样的,原本陆老板是不来的,实在是我们想找您……”指了指吕昌,“他打过几个电话,又一时找不到您,我们这才拜托陆老板带我们来的。”
孔立强说:“抱歉抱歉,实在抱歉了,我这几天确实很忙。唉!我是不想给吕老板带来与我这种、这种……唉,直说了吧,我不想让人怀疑你们与汉奸走狗有来往,所以没给你们发请柬。”
吕昌说:“理解理解!我完全理解。谢谢您替我设想,您当真是有心了。那么这样吧,我废话就不多说了,在下告辞,期待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
孔立强说:“好,那我就不送了。”他顿了顿,问道:“您上次在码头提的卷烟机,送到烟厂了吗?”
吕昌说:“送到了,一切顺利。”
肖医生说:“那边已经试生产了。”她用手拉了拉吕昌的胳膊,“欸,你不是带了样品嘛?给孔老板看看呀。”
吕昌连忙说:“对对对,哎哟,我差点忘了。”他边说边掏出一包灰色包装的香烟,递给孔立强,“您看看,就是这个,要不你抽一支试试味道?”
? ?眼看即将过年,在辞旧迎新的日子里,我想起了本故事中的原型,也就是我父亲的舅舅。又是一年的春节,又到倍思亲的日子,从小就听父亲说,人家过年,我家纪念。舅老爷的生命定格在除夕前夜,也就是小年夜,他的冤屈需要20多年的时间才得到平反。谨以此文,献给为新中国诞生付出生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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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