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金英被送到了家庙里寄养了两个来月,最终还是被送回夏家了。
元霜和母亲一道去栖霞院看过,在元霜的记忆中姚金英是个长得娇美,气质娴雅的女子,可眼前的女人没有半点和娇美娴雅沾得上边,床上的女人面黄肌瘦,骨瘦嶙峋, 蜡黄的脸上一点颜色也没有,就连嘴唇也变成了暗紫色,不似往常那般的红润。回想姚金英跟着父亲来家时那般的出色动人,这才几个月时间,却已经落得行将就木的地步了。即便以往元霜因为母亲的缘故对这个女人多有忌惮,但此情此景,却让元霜同样作为女人有些感同身受, 也为姚金英掬了一把同情泪。
娄如君见状也有些不忍,她等着王大夫给姚金英把完了脉, 便请了王大夫外面坐。
“大夫,她的病症可还有希望?”
王大夫摇头说:“她的病情复杂,治疗起来特别麻烦,只怕老夫才疏学浅,没那个能耐。我这里开个方子,若是你们信不过的话,还是另请高明吧。”
王大夫留下了药方就走了,娄如君吩咐身边仔细照顾,她与女儿一道离开了这边,宋姨娘也跟着出了栖霞院,来到了嘉善堂。
刚刚坐下,宋姨娘便说:“太太,我琢磨着要不还是让人去看看木头吧,还有装殓的衣物也得准备一下,倘或事情出来没个准备怎么行。”
娄如君听说后点头道:“你说得在理。”她又将管事媳妇叫来,将此事交待了下去,拨银子的时候, 娄如君迟疑了下,管事媳妇说:“祖上的例子,是给四十两,姚姨娘生养过,虽然孩子夭折了但毕竟也是有所出,太太再添点也是使得的。”
宋姨娘比娄如君还显得不耐烦,她道:“太太赏棺木的钱,和装殓的钱已经够多了,还添什么添,四十两银子也不少。这两年家道困难,进得少出得多,不省着点怎么行?”
娄如君没有说话,那管事媳妇见当家主母不愿意再添便退下了。这里宋姨娘走后,元霜依旧留在跟前,她劝慰着母亲:“阿娘也不必太过于愧疚,她是丧子后遭受不了这样大的打击,命运如此。”
“哎,最近早课的时候我为她祈福便是。”
就在姚金英回夏家的第四天里, 夏常安却突然从任上赶回来了。他突然回家, 就是元霜也始料未及, 心道按照前世的经历父亲回来时已是年底, 怎么这次提前了好几个月。
夏常安才到家,刚在老夫人跟前那里露了个脸,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去了栖霞院。当夏常安见到奄奄一息的姚金英时,他不免悲从中来,俯在姚金英的身上就痛哭不止:“金英,金英是我不好,是我弄坏了你。”
病得厉害的姚金英脑子却不糊涂,人是极清醒的,她拉住了夏常安的手就泪流不止:“老爷,老爷,是妾身不好,妾身没有能耐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夏常安早从家书里知道了幼子夭折的事,当时他也伤心了许久,随着时间流去,他渐渐淡忘了此事,可今天见了爱妾,心中的悲痛再次浮现,他自责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对不起你们。”
两人一番相聚,让人不禁泪下。
这边元霜听说父亲回京她都还没见到面,与元棠、明霞在嘉善堂处等待着父亲过来。他们三人等了许久,才听得外面丫鬟禀报:“二老爷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