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若非刚才萧铎的那句话,这欧阳暄为了更好地试探真有可能不收回内力,到那时断几根肋骨都算是轻伤了。
七脉!此人的功夫不会比占天成低,贺齐舟暗叹一声侥幸,自己差点就没忍住运功抵抗,一边捂着右肋,一边大声喝问:“为何耍赖?”
“那位是?”欧阳暄并不理睬,指了指远处用兜帽罩住面庞的许暮雪问道。
“是我患病的妻子,我感染风寒的父亲也从病床上来到这里,你们究竟想怎样?”贺齐舟理直气壮地大声吼道。
“我……”欧阳暄仅说出一个‘我’字,萧铎已经调转马头,叫道:“走了,回营!”
欧阳暄再次看了眼许暮雪,无奈返身上马,追了上去,道:“萧将军莫动怒,我这不是想找出甘兴的下落么。”
“他们都是我大周子民,还会为了几个臭钱不顾家仇国恨?”萧铎实在是受不了青龙寺疑神疑鬼的作派。
“唉,可惜没留下活口,这样看来,甘兴要么进入戈壁了,要么早就死了!”欧阳暄道。
“算了,抓到他除了震慑一下齐国也没多大用处,那家伙就算活着也不足为虑,我不会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明天就开拔去嘉峪关!”
“那下官祝将军再奏凯歌……”欧阳暄话未讲完,萧铎已经打马快进,手下的骑兵和那些黑衣人也纷纷紧跟而上,原本挤满人的山谷,眨眼间变得空空荡荡。
……
十二月初七,也就是军队走后的第八天,德山准备带着贺齐舟去统万城了,之所以这么晚出发,是因为每年十二月初一到十五是夏州冬市,统万城中会云集来自本州及附近州郡的牧民、农民、商人,通过货物的买卖,支撑起一个冬天的消耗。
为了避免碰到潘古部的熟人,以免揭穿贺齐舟的身份,德山决定晚七天出发,到那时,其他潘古部牧人应该都已经回来了。一起出发的有德山、两名族中青壮、贺齐舟、许暮雪,还有吵着同行的拓跋灵儿;两头牛和二十一只羊是加捐的税;两头骆驼、两百张羊皮、五百斤干肉是准备交易的货物;当然,货物还包括两辆牛车上的二十桶“干酪”。
除了两桶是真的奶酪外,其余木桶中,仅仅最上面是薄薄的一层奶酪,下面都是朝廷禁止私下交易的食盐。
因为这些天吃得好睡得好,许暮雪恢复地不错,贺齐舟觉得她在德山家的十来天所解的毒比戈壁里两个月都要多,不过这也仅仅是袪了三成毒素而已,想要痊愈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等小雪解清了热毒之后,说不得还要长期服用固本培源的药物,才能弥补饱受煎熬的内腑。
尽管小雪渐长精神,但天气却是一日冷甚一日,就算穿了德仁妻子最厚的皮袄,也还是受不了寒风凛冽,故小雪一人坐在牛车上,全身罩得严严实实来抵挡风霜。而其他人则骑马而行,拓跋灵儿像个小山雀一样缠在贺齐舟身边,让他讲讲南齐的事情。
贺齐舟虽知小雪会不开心,但拉不下颜面,毕竟对方是在帮自己,便长一句短一句地讲起自己一路行来的风光建筑、名山大川、风俗人情,让一直生活在草原上的灵儿很是神往。
灵儿一路上还吵着要和齐舟赛马,输了之后又怨齐舟的马好,想换着骑,可雪龙马岂肯让陌生人坐上去,就算是齐舟相劝也是不听,弄得不服输的灵儿还有些眼泪汪汪。
一行人半天功夫就到了县里,说是说县城,不过就是稍大一点的营地,德山道:这个县衙每年要随着牧民迁徙一次,所以一个县有两个县城。
德山将抵税的牛羊交掉,再从县衙开具进入州府的关凭,这才动身往统万城进发。临走时那群僧人听说德家来了,又全体过来为德山他们送行、祈福。
贺齐舟好奇地问道:“德山大叔,我见你刚才塞了老大一包东西给那个县官,这倒好理解,为何还要塞东西给和尚?”
“我们贩私盐其实大家都知道,不给县里不行啊,那包东西是五十斤盐,大概值个五两银子。给天龙教和尚可是出自我们真心的,不过现在天龙教越来越势利了,只有这些常年驻扎在县里的和尚才是真正信佛的人。”德山道。
“您说统万城离这里还有近两百里,我们都没带帐篷,怎么过夜啊?”贺齐舟问道,他其实是担心小雪受不住风寒。
“今天住郡城里,进统万城还要郡府在路引上盖印,然后想要走出夏州的话还需统万城盖印,那个就要靠盐帮去弄了,唉,听说东周那里的牧民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各处迁徙,真是羡慕他们啊。”德山感慨道。
郡城倒是像模像样的一座小城,进城还要查验户籍、关凭,德山给两个守门的士卒塞了两小包盐,骆驼和牛车就顺利进城了,接着就是和县里差不多的情景,塞上一大包盐,所有人的路引关凭上盖上郡城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