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萧独邺在这儿,苏小小一定会说——我儿子舍不得我这个做娘的,哭着吵着要跟来,我心一软就答应了,可我一个人又带不了三个孩子,几个大男人也拿这种小娃娃没辙,我只能求助于有过生养的二嫂。二嫂都来了,曦月自然不能落下。
然而这番话,萧独邺会信,萧舜阳未必。
反正不论怎么说,他都是要留个心眼的,不如别浪费唇舌了。
他爱怎么想怎么想,没证据他能咋滴!
很快,萧重华的马车到了。
萧舜阳望向从马车上下来的安王与景弈。
“三弟,景小侯爷。”
他还算客气地打了招呼。
萧重华温润一笑:“我来送送二哥。”
景弈完全不配合他演戏,来到苏小小的马车旁,对苏小小道:“为什么不叫我?”
苏小小道:“你还在养伤。”
景弈往卫廷的马车一指:“那为什么他可以去?他那么菜。”
卫廷:小子,怎么说你爹的?
萧重华看向萧舜阳道:“二哥,一路保重。”
萧舜阳说道:“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有劳三弟多去父皇跟前尽孝。”
萧重华笑了笑:“我会的,就怕父皇不乐意见到我这个儿子。”
萧舜阳没有接话。
“我去和故人道个别。”萧重华说罢,去了苏小小那边,“你也保重。”
苏小小瞥了眼不远处的萧舜阳,莞尔道:“安王殿下,人我带走了,好好把握机会。”
萧重华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会的。”
景弈面无表情地来到萧舜阳面前,仰头望向骑在马背上的萧舜阳,毛遂自荐地说道:“你还缺个弟弟吗?”
萧舜阳:“……”
萧重华:“……”
苏小小是不能带上景弈的,一是景弈确实需要养伤,二也是萧舜阳不在,这是萧重华搞事情的大好时机,他身边需要景弈。
萧重华与卫青与卫廷也道了别后,带着景弈回去了,苏小小与萧舜阳一行人也动身南下。
四小只起得早,舔糖葫芦舔着舔着睡着了。
所幸马车够宽敞,苏小小与李婉将四个孩子摆好,给他们盖上被子。
“其实这样出来一趟也不错……”李婉有些心旷神怡,她发觉七弟妹没动静,扭头看向对方,就见苏小小在盯着手腕上的镯子发呆。
“七弟妹,你怎么了?”她问道。
“哦。”苏小小回神,“二嫂,你是不是自幼习武?”
“嗯。”李婉点头,“我三岁开始习武。”
苏小小问道:“一个人若是坏了根骨,再也无法练出内力,还有机会习武吗?”
李婉想了想,说道:“那要看这个人想要什么结果了,如果仅仅是强身健体,练一些招式,是不成问题的。但如果想成为高手,基本上是不可能了。除非——”
“除非怎样?”苏小小好奇。
李婉道:“受刮骨之痛,忍筋脉俱断之苦,但让一个人把骨头一寸寸打断,把筋脉一根根撕裂……迄今为止还没人可以做到。”
苏小小摸着镯子喃喃道:“原来这么难……”
她信特务头子没有武功了。
毕竟这种非人的折磨,得靠怎样可怕的执念才能捱过去?
国子监。
苏煊的马车停在门口。
他看完桌上的纸条,单手一握,化作灰烬。
“苏煊!”
马车外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苏煊推开车窗:“惠安公主。”
惠安公主是想去城门口为小跟班送行的,奈何到那儿小跟班已经出发了,她只能折了回来,路过国子监时看见了熟悉的马车。
她记得是苏煊的。
“果然是你啊。”
尽管二人之间有过肌肤之亲,不过作为一国公主,不必被这些所谓的名节所累,加上又是意外,她并未放在心上,与苏煊相处起来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她坐在自己的马车里,冲苏煊扬起小下巴说道:“小跟班走了,你是她哥哥,又是我未来的姐夫,你放心吧,本公主会罩着你的!”
苏煊听到那声未来姐夫,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安静一笑:“多谢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