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马穰苴的兵法更有意思,强调军律对军队重要性,篇幅中大量提到财帛才是关键。其实也没有错,军队的军律严格,再把士兵武装到牙齿,能做到这两点的话,是一支强军无疑了。
智开是什么人?他想看兵书,智瑶、孙武和司马穰苴这种当代军事大家的着作可以随便看,每一本里面都有着作者的思想以及对用兵的看法。
当然了,同样的一种知识,不同的人去学,汲取到什么营养则看个人感悟。
现在,智开从正在集结的军队看来,大军就是带上了智瑶的鲜明色彩。
怎么说呢?归纳起来大概就是“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了。
“父亲的用兵早就大成。我问过国尉和中尉,他们着作兵书借鉴了父亲的不少战例。”智开看向了智瑶的侧脸,眼眸里满满都是崇拜。
其实应该是智瑶用兵借鉴了“古人”才对。而相当多的“古人”用兵则是汲取了孙武或司马穰苴的军事思想。
另外,智瑶没少和孙武或司马穰苴交流,互相之间必然会有对方的影子。
在智开看来,孙武或司马穰苴学习智瑶,或许是有一个儿子对父亲的崇拜导致?
大军开始演武。
说白了就是在智瑶的一个又一个命令下变阵再列阵。
“你来。”智瑶将令旗交给了智开。
令旗是一种握杆约一米长,有一面三角旗面的玩意,每一面旗帜的颜色都不一样,讲究一些还能在上面绣上“神兽”呢。
指挥官拿这种令旗,有人专门在注视着这边,他们将看指挥官拿什么颜色的旗帜,做出哪一种挥动的动作,再往下传达相关的指令。
冷兵器作战,用“声”和“色”传达指令是惯用做法,“声”需要传令兵找到接受命令的人下达,也能是战鼓、号角等号具,“色”则是预见讲好旗帜的什么颜色代表哪种命令。
在春秋战国时期军队会携带猎犬,说“声色犬马”不一定是纵情享乐的腐朽生活方式,也能是兵戈铁马的一种展示。
智开看上去没有什么生疏,神情严肃地操纵军队演武。
其实也就是智氏的常备军了,能够根据指挥官的各种指令变阵,换作其它部队或许也能行,只是变阵和重新组成阵型的速度绝对快不起来。
智氏的常备军就是吃军伍这一碗饭,他们三天一小练、五天一大练,小练不一定是操练军阵,大练则一定是操练军阵,很多士兵听到什么指令,脑子里就清楚自己应该干什么了。
交战状态下变阵这种操作?当下诸侯国的军队都能干,一切只因为入伍有前置条件,他们平时锻炼杀人技巧,不止一次入伍纳赋,给习惯成自然了。
在“濮阳”有不少探子,他们肯定知道了原军闹出来的大动静,只是无法确定为什么会闹出那种动静。
所有人能够确认的一点就是,原国接下来必然会有大动作,有鉴于楚国那边也在厉兵秣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几乎就是昭然若揭了。
“粮秣可供大军食用半年,一应兵甲器械亦在源源不断而来。”孙武这一次也会南下。
原国有一个产粮区在“濮阳”附近,当地本身就有粮食储备,调动自然不难。
同理,“濮阳”跟“邺”的距离比“邯郸”还更近,军械运输一样没有难度。
之所以是粮秣先运输,纯粹就是驻扎状态之下,粮食比军械应该早做储备。
“楚军先头部队已出国境?”智徐吾这一次同样会南下。
孙武先点头,随后说起了楚军的动向。
孙武是国尉,担任的就是参谋的作用,大量送来的情报会先送到国尉署,经过甄别与过滤才会送到智瑶手上。
因此,孙武并不是一个人,国尉署有着一干属僚。
有那么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也就是甭管有没有用,每一份情报都会一式两份进行留档,一份在国尉署,另一份送到宫城给宦者令。
现在知道宦者令在春秋时期为什么显得位高权重了吧?因为直接干系到一国之君的生活质量,还涉及到了很多信息掌握。
在智瑶抵达“濮阳”半个月后,受到征召的部队尽数抵达,又有先锋率先开拔,智瑶所在的中军也出发了。
他们会前往郑国地界。
而在此之前楚军分为两路,一路刻意到宋国的都城“商丘”附近熘达了一圈,随后再跟进入郑国地界的主力会合。
当前,约有二十二万楚军已经驻扎在“新郑”附近,还有楚军在陆陆续续北上。
“越国已向莒国宣战?”智瑶得到答桉点了点头。
勾践这么干,既是想要避免在原国和楚国的交锋中站队,何尝不是趁着两个当世强国无力干涉进行扩张呢?
又是半个月后。
智瑶率军抵达距离“新郑”约二十里的“菟氏”。
在此之前,有一支数量约在五万左右的楚军前往“虎牢”挑衅,得到固守不出命令的守将并没有做多余举动。
“原以为一路前来绝无平静,未曾想楚军不做袭扰。”智徐吾说道。
孙武说道:“我军严整,侦骑四出,斥候遍布。”
那个就是答桉了。
大军出征在外,严格侦查周边,前路更是反复确认状况。
很多时候就是“我发现了你,你也发现了我”,再想搞一些小动作就该悠着点了。
智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天下谁人不知父上用兵之能。”
正在观看列国情报的智瑶看了一眼智开,视线重新落在了一份情报上面。
“秦国起兵五万,代国起兵两万,合兵进犯原国西部。”
原国对北部的侦查得到一个比较怪异的线索,赵氏像是不单独行动,北部竟然没有大军活动的迹象。
“侦骑已经出国境百里探查,还是一点大军活动的踪迹都没有?”
考虑到骑兵短途赶路的速度,智瑶认为赵母恤在搞事情呀。
那是很显然的事情,从多面发起对原国的进攻,远比只从南边和西边有攻势更能牵扯原国的精力和兵力。
他们是联军,有三个指挥中枢。
这个也是一个国家对上多个国家的难处之一,人才就那么多,哪怕兵力和资源足够,由谁去指挥哪一路军队就是一个不能不斟酌的问题。
联军有多个指挥中枢,他们每一路都是自己的一部分,指挥作战的人也会是本国的精华人物。
不管怎么说,智瑶已经事先做好了部署,有所改动也是某条战线可能出现问题之后了。
原国和楚国的大军相隔约二十里相望。
智瑶带来的大军刚刚完成驻营,有楚国的使节过来了。
来的是子期,他在原国这边可不陌生,见到智瑶并没有行礼致意,第一句话就问:“原国仅出七万而来,可是原国境况窘迫?”
潜台词就是,楚国这一次会来超过三十万的大军,相比起来楚国才更像是一个泱泱大国。
智瑶并不会应话,真不是子期的话戳到了痛楚,有些时候君臣有别还是该讲究一下的。
智氏的一个年轻人先发出笑声,随后说道:“敢问,楚子复成蛮夷?”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