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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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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他教出来的好徒儿,胸闷气短,老者垂泪连连摇头,一时愧悔,疑惑曾经心软救下西夏质子的骨血,是否一念成祸?

纵使是祸,裴廉扪心自问,倘若重来,孤苦无依的弱女子携幼子登门苦苦央求,他选择无二。

救人没有错,育人更没有错。

或者只是造化弄人,他的徒儿裴律早已不再,而今的完颜律是与燕国纷争百年的西夏王储,与他等敌对,阵营所归,在所难免。

门外几声清朗扣门,裴廉慌忙捻袖拭泪,将顶层宣纸叠放归于下层。

他推开门,见是叶庭昱,颇为意外拱了拱手。叶庭昱没精打采轻道:“师傅,昱儿想找您说说话。”

裴廉退身请小皇帝入内,心内惊疑,恐她是来兴师问罪的。谁道,门掩起,对方转身倾身抱拳行拜师礼。

“陛下使不得!”裴廉将人扶起道。

“昱儿知您思量为何,犹疑为何,师傅,且不论清雅的关系,昱儿尊您为师,此生不改。”

裴廉嚅嗫无话,听小皇帝后话说道:“裴律此人早已不在,他回归血统也好,通敌叛国也罢,与您、与清雅、与裴式一门无干!另者,朕有思量,待母后归来,朕与清雅尽早完婚,婚姻大事,请问师傅是否首肯……?”

叶庭昱搬出皇帝架子,无论公私,不许裴廉辩驳一二。后者再一拱手,郑重道:“臣接旨。只是恳请陛下善待小女。”

叶庭昱回礼,深深一揖,久违舒展笑颜道:“多谢师傅成全!请师傅放心,昱儿必定全心全意待清雅。”

裴廉欣慰一笑,在小皇帝身上犹见当年的稚子赤诚。

“昱儿还有一事拜托师傅。”

“陛下请讲。”

“近来清雅心神不宁,为师傅、为我、为完颜律、还有孩儿费心劳神。昱儿心知裴氏冤屈,您与清雅终日郁郁……请您万千珍重,也请您多宽慰她。”

裴廉连连点头,心道对小皇帝叶庭昱不曾错看。

·

距离完颜姝传信回西夏小几日过去,聚贤庄或燕庭都没捕捉到完颜律的人影,仿佛他在燕京蒸发了……除他这桩风波之外,聚贤庄平和外观之下,庄子内外忙碌筹备紧锣密鼓。

完颜姝找来潘氏父子,问询他父子日后打算。

下头人都当完颜姝要回西夏,潘掌柜硬着头皮多问了句,问长公主如何安置东院的夫人。

完颜姝不假思索回道:“自然是同行同往。”

那父子绕开这话题,转而问起庄里侍从以及燕京城内外的暗探如何安置。

“各随心意罢。”完颜姝摆摆手,另外嘱咐他父子尽快想好自己去留。

……

潘掌柜将吩咐传下去,庄子里外更是忙起来。

跨院里外婢女护院快步来去,显然是准备着什么,庄静娴想忽略都不能。

院子里日渐减少菜蔬食物的采买,手下人每日都有减少,而完颜姝在堂屋临时搭建的书房也在她本人授意下放人进出,不到半日被搬空。

小皇帝动手之前,这一干人准备要跑路了吧?庄静娴如是想着,状似波澜不惊,心里却在惦记若被掳走她如何留下线索。

庄静娴心神不定,有人入门靠近也没发现。完颜姝从怀里摸出青铜匕首,轻俏放在她面前的梳妆案一角。

“留下防身用。”完颜姝不准备多说,院里异常忙碌没有特意规避庄静娴,无需解释,她显然有所思量。

也如她所想,完颜姝要带她走。

“你就不怕我对你不利?”庄静娴拢起袖口握住那柄分量不轻的匕首。

刃尖刃面淬着寒光锐利无匹,夺人性命只在瞬息之间。

完颜姝就在庄静娴的瞥视下淡然转过身去,“你若是想,大可如此。只是我若身死,他们如何对你,无人知晓。”

“再者,我想你不会的。”完颜姝出门之前回首,“庄家人仁善坦荡,若非如此,我不会活过十岁。”

还真是设身处地为她处境着想,还戴了高帽给她庄家,将话挑明了,油然乏味,庄静娴搁下匕首,倏然想到有话要问,追那人出门。

“你等等!”堂屋里有人进出忙着规整大件小件装箱搬走,旁人在场庄静娴也顾不上,庭院之中追上完颜姝,后者回身时直接问她:“何时动身,将往何处,事关与我,我了解一番不为过吧?”

完颜姝挑唇,点了头,“自然。动身须得等新庄主到来,至于将往何处……娴儿你看呢?”

完颜姝负手倾身,眼角眉梢凝着似是而非的笑,教庄静娴看不透。还有,他这话,庄静娴脸颊一热,道不出字音接答。

一来完颜姝不会放任她自由来去,将往何处非她能干预;再有……若是她应声,岂不是默认了那登徒子一句“娴儿”?

庄静娴脸色变了几道,甩袖转回房间,大力阖起了门。

从堂屋出来搭伙搬运陈设的侍从几个惊了一惊,而院中的当事人不以为然,忍俊不禁耸肩发笑。

·

庄园新主人到来比完颜姝料想的更快。她那位好侄儿迫不及待接任并畅想着把她这做姑母的、完颜律那做兄长的都踢出局。

完颜姝给庄静娴两样东西,锁子被她砍断,匕首总算派上用场。

月黑风高夜,借势做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实在适合。

一股劲风将房门吹开,伏案自饮的完颜姝弃杯豁然起身,迎风正对大敞的房门与风吹树摇叶狂舞的庭院。

她前一步就要关门,风号中夹杂一声清脆的瓦片断裂的声响迫使她止步,稍加思量急急转向内室。庄静娴本就睡不安稳,方才被疾风惊醒,眼下同屋那人扑来床前,她不由得惊惶蜷身,“你做什么?!”

“噤声!”完颜姝俯身将其掩口,摸到庄静娴枕边握住匕首的手,探入她指缝,将匕首抓握住自己掌心。

咻咻咻几道黑影印上轩窗,完颜姝无暇深想,卷过被子扣着庄静娴掩身床笫间。

鼻息相对,庄静娴撇开脸烧热脸颊,尽可能抚平慌张,留意使她异样的门外情形。而完颜姝,留心门外动静同时承受难消受的旖旎,双肘支撑着床板,努力与佳人分开些,小心避免唐突了她。

黑影在院中逡巡,再有男声低声发令,倏然之间向房门聚拢。

“莫怕。”脊背泛起寒凉,掌心里匕首握得死紧,黑影一字排开步步逼近宁静的床帐……完颜姝附耳对她说了这话。

再之后……清浅的脚步声瞬间静默,庄静娴摒息,而伏在她身上的人骤然侧身踢飞了被子,惊得床前一排阴影惶然无错,也就在这时,手腕引着青铜匕首划伤浑浊的夜,完颜姝鲤鱼打挺跳到床前,身形几旋,凭手中利刃,将坠落的被子刺破。

薄被凭空斩为两段,了无声息落地。庄静娴瞠目,一步之外的阴影接连倒地,惨状如一——手捂血红的脖颈死状痛苦。

那是他们唯一的伤处所在,尚未发声被一击致命。

而上演完美反杀的完颜姝垂头静默中床前,薄光穿透窗纸点染寒意在她身上。

她低垂着头,一遍遍用手掌擦拭染血的刃。她的手止不住地抖,猩红的血色染透周身。

庄静娴仓皇起身握起那只手,惊觉掌心里的湿热有来自于对方的体温。庄静娴捧起那只手在窗下看,果然见有一道长长的划伤。

那个奋不顾身的傻瓜,伤人自伤犹不知。

庄静娴取出自己手帕,拉她到梳妆案边倚着,将她流血的掌心包扎好。眼睛被血色刺痛,做完这些,庄静娴抒气抬头,怔了一息。

眼前这个绝地反杀的胜利者,眼底充斥着柔弱的惊惧。

完颜姝心里有气恨也有懊恼,更多的是表露出来的惊惧。试想,若非是她留宿在此,今夜过后,跨院留给明朝的是什么模样?明日过后庄静娴能否安然立于她面前……

四目相对。静默流淌着,完颜姝忽而抽手,倾身抱紧了眼前人。

相识多年,数日朝夕,不算方才跻身被窝的权宜之计,这算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密。

她心尖颤抖不止,劫后余生的庆幸着,也为自己的无能而苦闷着。

“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完颜姝护她离开,最后一眼回望,略见地毯上堆叠的人,柔软的目光倏然锋利。

凡是意图伤及庄静娴的,都该死。

跨院里风平树静,前院喊杀声四起,想来是庄子护卫等与刺客交上手了。

完颜姝环顾黑夜下四周的屋檐,确认无疑后环腰抱庄静娴凌空上房顶。

“不管你的手下了?”庄静娴状似俯瞰烽火四起的庭院,说时,悄然将绦带上一颗珍珠拽下捏在掌心。

“无妨。我们先出城去等。”完颜姝拦腰横抱起她,眼底几许柔情几许轻佻,“若有唐突,还望娴儿海涵了。”

出城?庄静娴心道果然,完颜姝抱她凌空跃下房檐时,她松手将掌心之物洒落在院墙之外。

听闻今夜事变,皇帝必定会借机搜查聚贤庄。庄静娴留珍珠为证,一来要叶庭昱安心,再者,透露去向。

她在完颜姝抱她飞跃城门楼时,留下第二颗珠子在城楼之上。

十八 结局章

东城的火烧红半边天,也烧热叶庭昱的眼。她一行人闻讯赶来是在夜色浓重的二更时候,届时,昔日门庭若市的庄园沦为眼前一片死气沉沉的火场废墟……

“陛下!”庄毅领着庄府府兵护驾,与裴廉一左一右暂且稳住小皇帝,烧黑半边脸的京兆尹佝偻身子前来面君。

“陛下,臣失职臣有罪!”京兆尹见面撩起衣袍就要跪。小皇帝将人拎起来,咬牙怒道:“告诉朕,怎么回事!里面人呢?母后呢?!”

京兆尹乃一文弱书生又年过半百,哪里经得起如此恐吓,畏畏缩缩口不能言。

“事态紧急,庄子里是何情形,请江大人速速道来。”庄毅点醒了京兆尹,后者定定神慌忙道:“陛下,院子烧成废墟,再无线索。“

小皇帝跌一步垮塌肩膀,裴清雅缠住她肩膀。气氛一时低迷,凌意携御前侍卫匆忙赶来,“陛下请看,臣等在东跨院院墙之外有所发现!”凌意将珍珠奉上。叶庭昱进到院墙外,借着火光端详再三,摩挲着珍珠上的牡丹暗纹,大喜过望,迫切将好消息分享与在场诸位:”舅父,师傅,清雅,母后她没事!“

一行人如释重负,小皇帝转念琢磨起庄太后留珠的深层深意,将珍珠交给凌意命她由此侦查,命京兆尹抽半数府兵交由她调派,全力寻觅太后下落。

·

“小皇帝为找你,真可谓不遗余力。”燕京戒严,严控出入。城郊积聚太多农夫散客,悠闲非常,茶社一角,三人围坐,听过阿布力汇报的城里情形,换起粗布麻衣装扮的完颜姝仍是悠然抿茶状。

庄静娴不语,满怀心事眺望窗外。阿布力悄悄凑近了完颜姝,“主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完颜姝使眼色与他前后脚出去。

庄静娴瞥见她他二人立于马棚外闲话。

“银票拿到了么?“

阿布力拍拍胸脯教她放心。

完颜姝拿到银票,分半沓拍在他胸前,“挑一匹好马,赶快回西夏。完颜烈一来闹出这等动静,与叶小皇帝势必水火不容。为免遭波及,早日远走的好。”

阿布力回看一眼身后的茅草房,“主子,那、那她呢?杀了还是放了?”

完颜姝递给他一眼,一眼教他脚底生起陡然凉意。

阿布力低低垂头,再不敢吭一声。

“她的去留由她自己决定,我们不需你操心,拿你的钱走你的人!”

庄静娴转眼向马棚方向,见虬髯大汉阿布力招呼着瘦弱的马倌,硬塞了什么东西给他,自行钻进马棚挑挑拣拣。

“我与他说好了,各自启程。”庄静娴转眸,完颜姝坐回她右手边。

“你的打算呢?”来往并无旁人注意,庄静娴压低音量与她挑明了说:“不知殿下如何处置我?”

完颜姝抿唇,将余下的银票与匕首分列木桌对角,不声不响抬眼示意她。

要她二选一的意思。

庄静娴垂眸不语,匕首与她形影不离,选银票就意味着……

“将茶社围起来!”庄静娴还没来得及选择,忽而被响亮的应和声与纷乱脚步声搅扰了思绪。

凌意等人遣散百姓退离,被护在中央的叶庭昱暂时松开裴清雅的手,直奔日夜思念的亲人,“母后!”

庄静娴循声回头,便衣装扮的叶庭昱扑过来环抱了她。

叶庭昱喜极而泣,放下防备,稚童一般扑来她怀里哭泣。庄静娴心跳霎时乱掉。当她心系孩儿身上,余光里的人悄无声息退离开。

庄毅带府兵包围茶社,遣散百姓,将马疆递给了完颜姝,只轻道一声保重。

完颜姝上马,垂眸思量片刻,再没回头。

·

天暗了,城外灯火点点。庄静娴守着桌上一簇灯火,无论叶庭昱如何劝说不肯动摇。

“母后在等什么?”庄静娴摇头无话。她方才问过叶庭昱、裴清雅、庄毅的好,确认家国无恙,她守着孤灯,无心再应对旁的。

“夜深人静,各自归去才是。怎地,来讨一杯茶还能见到这般热闹。”完颜姝取而复返,除了淡淡起身的庄静娴,小皇帝一行人大感意外。

“长公主殿下好兴致!”叶庭昱招手,侍卫将她围起,

完颜姝单刀直入,无视旁人,笑眼眺望窗前的她,无言之中等对方答复。

庄静娴开口,要侍卫全部退下,

油灯两侧摆放着匕首与银票,情景一如白日。庄静娴回到桌前,伸手摩挲起匕首手柄的古老花纹。

“昱儿,母后对你,并无不放心的。你只是少年意气太盛,往后切记凡事三思后行。”

“母后……”叶庭昱未名心慌起来,她捻住庄静娴的衣袖如孩童时撒娇晃晃,她的母后倾身抱她,抚背哄她。

“无论是你太傅师傅、庄毅,都是以你为先的,尊你敬你,对进谏言,或多或少心存顾虑。母后不在,昱儿要更谨慎思虑……”

庄静娴嘱咐好一通,叶庭昱听着听着,热泪滚出眼眶。“母后、要走么?”

“母后累了……想出去走走。”

“母后是要她不要孩儿了么?”叶庭昱回首怒视着不速之客完颜姝。后者淡然走近,将匕首收回,堂而皇之牵起心爱女子的手,对小皇帝道:“你我之间并不冲突。陛下若是执着于此,不如扪心自问,娴儿与裴家小姐,于你孰轻孰重?”

叶庭昱被噎得无话,裴清雅怕她冲动上前挽住她手臂,替她多问了句:“母后情出自愿吗?”

这话,在场三人都想问庄静娴,庄静娴半垂眼眸,握住完颜姝执刃的手。

她轻轻道出一字肯定答复,在场欣喜人有之,不舍人有之……

·

庄静娴要走,单独与小皇帝及庄毅诀别,说些家长里短的话,嘱咐小皇帝善待裴家女及腹中孩儿,嘱咐她不可任性莽撞。对胞弟,嘱咐他保重身体,另外提及侄女的婚事,以及对凌意的看好。

叶庭昱哭闹着不要庄静娴离开,就在这间茶社,庄静娴降下最后一道太后口喻,令庄国公请走皇帝。

这便是万般不舍的母子诀别。

“你后悔么?”完颜姝旁观全程,设身处地地想,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暂且如此。”眼底涩痛,庄静娴闭目拭泪。

“她教你伤心伤怀,我不会。”完颜姝捉她的手在掌心,将她指尖蹭在自己脸上。

破涕为笑,庄静娴撇开脸无视眼前赖皮的大孩子。

“说好了,跟我走,四海为家。”

庄静娴颇为讶异,“不回你家国?”

完颜姝嗤笑一声,一闪而过的笑透露对完颜家族的轻蔑。庄静娴将她神色看在眼底,心想自己猜度或许是真的——夜袭聚贤庄的人,或许就是完颜姝曾提过的另一个侄儿完颜烈。

兄弟反目,姑侄敌对,大家族中数不清的烂帐……

相对沉默,温情悄然生长着,包融她二人。完颜姝转了神色,捧她双手,倾身与她贴额,毫不掩饰的抒发情意:

“有你处,是吾乡。”

庄静娴听到这句话,耳尖红如灯芯一簇亮色。

·

“别哭了。”回城的马车疾驰,车厢里,小皇帝哭哽啜泣,裴清雅心疼不已,俯低身子揉她到自己胸怀,一遍遍为她拭泪。

“^……我、我这样会不会吓到孩子?”小皇帝抽泣,蓦然惦记起裴清雅肚子里将近三月大的孩子,后退些身子,含着哭泣问到。

裴清雅抚她的背,帮她抒气,“不会。只是她能体察母亲的心情……”

叶庭昱抬手抹掉泪渍,哑声道,“我以后不会哭了。”

裴清雅小心捧起她脸道:“可我想要陪着你,顺境逆境、喜乐悲苦皆是如此。”

显然没想到裴清雅会如此主动,叶庭昱痴然相对,忘记了回复。

“我听父亲说起来你的打算,谢谢你、一再包容裴家。”无论是先前变法失败对裴廉的宽宥,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走了近来将全城鸡飞狗跳的完颜律……父亲如数告知了她,最重要的还有小皇帝的心意。

她对裴家一再宽厚,何尝不是对她情深意重的表现呢?

“那所谓启世书或许是真有其事……宫中早有传言,我并非是先皇后李氏所出。”叶庭昱耷拉脑袋,声音低落。

“我是不信的,这只是完颜律的攻心计罢了。再者,你既然惦念于此,方才为何不问母后?”

叶庭昱摇头,“若问了,必教母后不安心,她难得下此决断,我不想拖累她。十余年宫中寂寞,来日方长,放她远去再好不过了。”

裴清雅搭上他的手、握住,感念于她的体贴与博爱。

裴清雅侧身为她擦眼睛,眉目含笑,声若春风动人,”庭昱,父亲还有一话,托我带给你。”

“什么?”

“他老人家说自己没看错人,细细想来,我也是这样的。”裴清雅转眸,白皙的脸旁沾染些娇羞神色,“庭昱,我也想要入宫,长伴君身侧。”

叶庭昱怔愣着对她,眼睛眨动几番才醒过神来,倾身急切又轻柔拥她回怀中,“一言为定!”

裴清雅抚她后脑平顺的发,含笑轻应了她。

【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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