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在外漂泊,虽过得提心吊胆,却是她最畅快的日子。东里荼蘼以为她迎来了那道看不见的曙光,可此刻,星辉光芒在战火中陨落,在大雨中被浇熄。
她真的……能逃开这些吗?
或许她的人生注定便要经历悲惨,她到底在天真地期望着什么呢?
期望着谁能来救她?又有谁向她伸出过一只手?谁企图拉她出这罪恶的泥沼?
没有人。
这世上没有那个人的,这世上……也没有她自以为是的光。
没有自由,没有自我,没有未来。
东里荼蘼慢慢睁开双眼,她终于有胆子再看一眼这混乱的城楼,她看到了紫林军痛恶的眼神,看到了煊城将士张狂的笑容,还有城楼下那东车国的一双双眼。
到最后,她能看到的便只有东车国的战旗上,绣在角落里的乌目鸟。
那只鸟在风里飞翔,在雨里挥动着翅膀,它代表着幸福与安定,可此刻却被绣在了战旗上。
不该是这样的……
乌目鸟不该出现在此,她也不该出现在此。
可乌目鸟仍旧在战火中笔挺的旗帜之上,她也依旧逃不开被人操纵的一生。
东里荼蘼想起了五岁时,她离开东车国前母后与她说的话,母后说她是被翼国请去为客,游玩几日的,母后安慰她不止她一个人去,她从小的玩伴会一起陪着她。
自幼一同长大的宫女姐姐入宫不到一年便死了。
没人陪着她。
母后原也知道那是狼窝虎穴,还是哄她去了。
她真的,能回去东车国吗?
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回去之后,还能有一席之地呢?
一声轻笑化在了雨里,嘲讽她的不自量力,嘲讽她的天马行空,嘲讽她认不清事实,不知认命。
这一声笑后,东里荼蘼不再挣扎,宛如一具死尸,任由煊城的将士操控。
东车国的将士没有犹豫太久,即便他们看出了城墙上的女子的确是东车国的面孔,可仍旧无法阻止他们必要在这短短几天内攻下煊城的心。他们愈发士气高涨,不知谁人在人群中喊出一句话,那些将士便如同疯了般垒成高高的尸体,踩踏着同伴的身躯攻击上来。
人群里的人喊:“公主为国捐躯,我等必报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