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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云旨却无所谓地笑了笑:“阿箬姑娘别恼,对于真正的有情人而言,同死未必不是幸事。至少好过我爹那般,余下的所有岁月,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在为故者伤心难过,失魂落魄。”

阿箬又沉默了,隋云旨这话说得其实有几分道理。

“你在犹豫?是等殷柳死了你再杀他,还是尊崇来意直接杀?”隋云旨问完,不见阿箬回答,他又道:“阿箬姑娘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你是我见过最果敢聪明的女人,洞悉万事,能辨是非,不如给自己一夜时间想清楚?反正我看这人……他也不像是要跑的样子。”

何时雨的确不像是要跑的样子,他若想跑,也不会随殷柳回来了。

或许只要阿箬开口,他便愿意主动奉上性命,来偿还当年被阿箬劝说而饮下的一碗底的肉汤。

阿箬断事明晰,唯有在真正在意的人面前才会混沌些,诚如寒熄所说,她不讨厌何时雨。

天色渐暗,何时雨洗完碗筷便定定地站在院落里,不进不退,一双眼落在阿箬的身上,看上去有些孤苦无依的可怜。

阿箬想,这一夜她等得起,便去找何时雨:“院中可有客房?”

何时雨愣了一瞬,他先是朝寒熄看去,再回答阿箬:“有。”

他身上的酒气有些重,何时雨不是能饮酒的人,说完这话后脚步都有些踉跄。他给隋云旨和寒熄引路,小院里的确有几间空房,他还有些新晒的被子可供使用,何时雨去拿被子时,房间就只有阿箬和寒熄二人坐着。

屋内无人住却很干净,前段时间阴雨连绵,何时雨早早就晒好了冬被,可见他的确是在很用心地生活了。

何时雨抱来被褥又要帮阿箬铺床,阿箬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何时雨收了手站在一旁,见阿箬利索地铺好床铺,不禁莞尔:“你以前的床都是我给铺的。”

“修茅草也算铺床?”阿箬没回头。

“算的,若不修好,茅草容易割破皮肤。”何时雨说完,屋内一片寂静。

阿箬铺好床,回身看向何时雨,见他两颊因饮酒而薄红,于是垂眸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有。”

“那我们出去说。”阿箬附身朝寒熄凑过去低声道:“您在这里等我。”

她怕晚间风冷,关了窗,又怕看不见寒熄,便开了门。一出小屋,院子里秋风萧瑟,吹得人手脸冰凉,阿箬走到了石桌旁,发现梅子酒没收。

“不会喝酒,还要喝酒?”阿箬坐下。

“我虽知生死命数,仍会惧怕,这是本能,喝酒只为壮胆。”何时雨坐在了阿箬身旁。

从这个角度看不太清小屋内的情形,只有寒熄披着的一层银纱微微反光,可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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