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靖逆侯府距离老佟家所在同福夹道不远,就在东四牌楼附近的史家胡同内。
玉柱和老十二的马车,驶入胡同不久,就见侍卫来报。
“禀相国、十二爷,卑职们发现有些人带着大包袱,鬼鬼祟祟的从侯府里熘出,便拦下了他们。不成想,竟然搜出了大量的金银首饰,还有古玩玉器。”
老十二瞄着玉柱,冷笑道:“大树刚倒,家奴们就敢翻天了?若说背后无人指使,打死我也不信。”
玉柱澹然一笑,说:“据说张谦和他的弟弟们,颇不和睦,想必有人担心分家不公吧?”
老十二喷着鼻音,讥讽道:“我吃了这么多年的白席,见得太多了。所谓的兄弟如手足,在丰厚的家产以及爵位面前,完全不堪一击。老顺承郡王诺罗布薨了之后,嘿嘿,锡保和他的兄弟们,闹得那叫一个欢腾呐。”
玉柱知道这件事,不由莞尔一笑,父亲活着的时候,兄弟装作如手足。
等父亲死后,嘿嘿,亲兄弟们闹家务,比仇人还要凶狠。
不说别人家了,就说老佟家吧,玉柱的嫡母小赫舍里氏若还活着,他大哥岳兴阿肯定要出妖蛾子。
说句心里话,佟国维对玉柱虽无祖孙亲情,却有援手之德。
就冲佟国维主动出手,帮玉柱解决了心腹大患,玉柱就不能不管老佟家的事儿。
这姜呐,毕竟还是老的辣!
马车在侯府门前停稳之后,玉柱手捧黄澄澄的上谕,厉声喝道:“有旨意!”
一石激起千层浪。
侯府里边忙乱了好一阵子,才摆好了香桉,大开中门,恭迎钦差。
张谦领着弟弟们,很老实的跪在了灵堂里。
玉柱看了眼灵堂大门外,只见,白茫茫的一大片,全是披麻戴孝的女子和下人们。
“内阁奉上谕,着领班御前大臣玉柱,就近察访,择贤袭爵……钦此。”
旨意颁下之后,整个侯府都惊呆了。
所谓择贤袭爵,也就意味着,玉柱掌握了侯府的命脉。他看中了谁,谁就可以袭了一等靖逆侯的爵位,顺理成章的成为张家的新主人。
老十二已经是吃席专家了,他带来的内务府的人,轻车熟路的开始操办丧事。
只是,玉柱和老十二,被张谦请进西花厅后,刚端起茶盏,内务府的人就来禀报。
“回相国、十二爷,库房里空的可以跑老鼠了,存银不足百两。”
玉柱和老十二对视了一眼,老十二忍不住冷笑道:“怎么着,被我说中了吧?哼,只靠汗阿玛赏的五千两银子,肯定撑不到出殡那日。”
老十二只管治丧,他可以随便冷嘲热讽。
玉柱就不同了,他肩负选拔下任靖逆侯的重任,自然不能信口开河了。
“小侯爷,你们老侯爷竟然没有留下养老送终的本?”没等张谦说话,玉柱已经吩咐了下去,“传我的话,凡是不出银子操办父丧的不孝孽子,不得袭爵,并赶出家门。”
张家的存银,不翼而飞,玉柱即使管得着,也懒得管。
当务之急是,张宗仁死了,丧事必须办得风风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