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俊逸和眉千笑浑身一震,不知不觉间感到后背发凉……
把一个人的所有笔迹都抹去换成另一个人的笔迹,那留下的笔迹,自然就是他的笔迹……那可是北线主帅的书信文件,这是能办到的事情吗!
“冯将军是在开我玩笑吧?谁能做到如此!要‘全部’换掉,岂是易事!”眉千笑摇头道。
冯景惩冷哼一声,一双牛眼瞪向公良俊逸。
眉千笑也随之瞪过去,反正现在他冒充军官,肯定要和冯将军同仇敌忾。遇事不决先瞪阴阳人准没错。
公良俊突然被瞪着感到莫名其妙,这书信又不是他给换的……不对!
“魏兴朝!”公良俊逸恍然大悟道。
眉千笑心头一震。
当年东辑事厂主办霍展此案,而魏兴朝正是东厂厂公!三司公门统领皆皇上心腹,只要他想要,朝廷所有霍展有关资料都经他手……如果在他手调了包,又有谁能发现?!
魏兴朝是冥尘一党党羽,此恶党旨在谋朝篡位,如果他真动了手脚,动机只有一个……谋害忠良,为取得皇朝摆平眼中钉!
眉千笑顿时觉得头痛,感觉还不如不审这冯景惩,信息量太大了脑子要炸……
“北塞军中霍展留下的文书呢?”眉千笑问道。
“我换的。”冯景惩老实交代。
好吧,一个人的字都被换了,人家陷害你还需要伪造个鬼,想要多少写多少了好吧!
第一次听说要伪造一个人字迹,干脆把他在朝的所有文书给换掉这么大阵仗……很好,这很冥尘……是他眉千笑他喵没见过世面!
“所以当年霍展没有私通匈奴?你们诬陷他?”公良俊逸问道。
“现在说这个又有何用……我们别无选择。要不为虎作伥,要不死路一条……我们当初抱着为国捐躯的梦想满腔热血入了营,却不知人可以为了权利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霍展不愿同流合污,是我提前放他带着家眷连夜逃跑的,他若回京必定死路一条。”冯景惩哽咽道。
“但你已经配合那么多年沉默那么多年,为何今日突然有人要办你?你又为何愿意把这一切说出来,连自己都不得善终?”眉千笑疑虑道。
“哈哈哈……从我狠心同意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不得善终!”冯景惩双眼凸起,血丝密布,情绪险些失控,“我告诉他们我不干了……因为他来了……他回来了!”
“谁?谁回来了?”眉千笑和公良俊逸面面相觑,“霍展回来了?”
“他的儿子回来了……来为他爹报仇!当年朝廷恩将仇报,天子错信奸臣,逼得霍展落魄惨死……他便回来还李家一个断子绝孙!哈哈哈……天道轮回!这次他诱太子造反只是小试牛刀,等他下次再杀入皇城,这皇城便是易主之日……他不会放过我全家,我也不过是多苟活几天罢了,冯家上下难逃一劫。”冯景惩忽然泄了气一般瘫倒在床上,神情悲怆。
霍展的儿子?
上次诱太子造反的……不就冥尘一党吗!
所以霍展的儿子在冥尘一党中?
但魏兴朝又是冥尘的党羽……所以霍展投奔在陷害他爹的恶党手下报复朝廷?这逻辑怎么看都不对吧。
冯景惩这一串信息交代下来,线是能连上,但脑子很乱。
“冯将军,此事事关重大,我希望将军告知我们有何证据可证明你说的话属实。”公良俊逸脸色严峻道。
无论是事关当年陷害征北大将军还是冥尘恶党,冯景惩所说的内容都无比骇人,需要严谨对待。
这案子若是能翻,当年那一大批污点证人都要牵连进来……这些人现在哪个不是在军部位高权重,恐怕不简单!
没等冯景惩说话,地牢大门忽然传来声响,公良俊逸连忙看去,一个厂卫快速跑来。
“厂公大人,大理寺梁少卿带着公文来访,要求我们立刻转交冯大人,不得有误!”厂卫急匆匆禀告道。
“这么快?冯将军才刚到没半个时辰……”眉千笑惊讶道。
“我去看看。”公良俊逸意味深长看了眉千笑一眼,快步走出。
眉千笑不管三七二十一,有热闹肯定是要看的,捡起地上的制服边走边狼狈地套上,假装是公良俊逸的小弟。恩克看再不走自己真要留在这和“穷凶恶极”的犯人关一起了,连忙也跑步跟上。
独留那厂卫惊讶地看着他们离去,嘴中呢喃:“不愧是春联侠……只要一出手就是衣冠不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