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
东北风在山野间呼啸而过,北陀寺钟声如潮水一般敲打着香客的心。
大雄宝殿上金佛肃穆,天王庄严。
门前的长阶上,林跃和郑娟在前面走,光明在后面跟着,旁边还有个负责照顾他小沙弥。
郑娟今年60多了,光明也已经年过五旬,即便深成集团每年都会给寺里捐一大笔钱,还有香客施舍的香油钱,北陀寺的僧人们衣食无忧,但是出家生活自然是无法跟世俗生活比,光明的身子很单薄,穿的也不多,郑娟挺担心他的,不过精神头不错,可能是姐姐、姐夫的到来给了他很多安慰。
什么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古来僧尼无数,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人?
“光明,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跟玥玥和肖磊说,不要觉得难为情,张不开口,每次冬天来你们这里,看到僧人穿得这么薄我都替他们难受。”
“姐,大家都习惯了,说起来这也是一种修行。”
“修行,修行,有命在才能修行吧,这要冻坏了还修什么?”
“……”
光明摇头苦笑,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郑娟说道:“一个个都出家,我就不知道寺庙有什么好的。”
光明一脸不解:“还有谁出家了?”
郑娟回答道:“玥玥的父母,一个在庆云庵,一个在高悬寺。好歹他们是在南方,东北的天气真的太冷了,光明,要不你跟我们去澳洲吧,那边气候温润,悉尼有一座南天寺,规模大,环境好,还能向海外人士弘扬佛法,多好啊。”
“姐,你看到门前那株古松了吗?它就是我的命。”
光明指的是北陀寺南门那株古松,虽然从外形看平平无奇,但是已经守望北陀寺一百多年。
郑娟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从80年代到2015,转眼30多年过去了,无论是她还是周秉昆,每隔几年都会劝他到条件更好的地方去,但是没有一次成功的,这家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北陀寺死磕。
“对了姐夫,你去看看丁叔吧,听说他病的挺严重。”
以前周秉昆和郑娟在广州生活,丁建业不只经常去光字片周家,也时常来北陀寺看望他,无论是寺庙建筑的修补工作,还是僧人的衣食住行,都帮了不少的忙,前段时间丁霞来了一次,跟他讲了丁建业的情况,说是已经无法下地走动,毕竟也是80多岁的人了……
林跃说道:“放心吧,我这次过来吉春的另一個目的就是去看丁叔。”
“对了,大哥的情况怎么样?”
“澳洲的医疗条件很好,医生说病情控制得不错,再活两个五年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
三个人说说走走,已经来到北陀寺门口。
“姐,姐夫,我就不远送了,你们路上慢点,有空常回吉春看看。”
“好。”郑娟偷偷地抹了一把泪,给光明挥挥手,俩人向着山下走去。
路上遇到几个虔诚的香客,不顾严寒还要过来礼佛,或许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显得有些激动。
林跃微微一笑,很有礼貌地跟他们挥手道别。
……
2016年1月1日。
新年的钟声敲响,悉尼塔下的欢呼声响彻一片的时候,林跃被一道白光卷起,身体好似没有重量的羽毛,投入遥远的夜空,消失在云层之上。
“呼……”
当穿越造成的眩晕消褪,嗅觉、听觉、触觉依次回归,他长出一口气,睁开双眼,定定地看着笔记本屏幕下方闪烁呼吸光的运行指示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