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度刚好,妇人往前两步后,顺利将孩子接下,然后惊魂未定的抱着孩子往街巷里跑去。
但就在她离开的下一瞬,一根锐利的弩箭刺进白翊结实的手臂。
他一声闷哼,脸色惨白了些许,却没时间顾及太多,继续在箭雨中来回穿梭着。
面对致命的危机,他可以躲,可以逃。
但若这是战场,他只能站在最前方的位置,哪怕是孤身一人!
短短瞬息的时间,好像很短,又好像很长。
白翊解决了所有的弩箭,可一身月牙白的锦衣上却染上了斑驳的血痕。
右臂上的伤口位置似乎也很严重,半边袖子已经彻底被鲜血染红。
云芷紧盯着远处地面上那道人影,眼睛半闭,掩盖眸底的情绪,对凌夜道:“让青鬼卫都撤了吧。”
“好。”周围房顶上的青鬼卫逐渐褪去,阁楼内仅余她一人。
她重新睁开清冷的杏眸,看向街道上那道单薄的月牙白身影。
白翊伸手,用力将手臂上的弩箭拔出,丢至地面,翻身上马,脸上没什么表情,若非身上染血脸色苍白,若非有着满地弩箭,他这番神情真是会让人以为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紧握缰绳,就在他要离开之际,却蓦地抬头,眼神准确的看向不远处阁楼的位置。
他的感官一向敏锐,能清楚的感应到,那座阁楼上,一直有人,在注视着他。
片刻后,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阁楼的窗口,与他对视上。
云芷目光冷漠,红唇扬起一抹讥冷的笑意。
那股笑意,他看的清晰,也刺入他内心最深处。
垂首扫了眼满地的弩箭,他心下已然明了,看来当初云相遇刺的事情,她也已经查清楚了。
自己这叫什么?
作茧自缚么?
他在王府大门内,等了她四个多时辰,她却带人埋伏在他前往兵营必经之路上,冷眼看他身处险境。
当他敛眸再抬头的时候,那扇窗口已经看不到云芷的面容。
瞥了眼受伤的右臂,薄唇勾起薄凉笑意。
本来伤口的是不疼的,可这会儿,他忽然感觉有些疼了。
不,是很疼……
他再翻身下马,抬着沉重的脚步往阁楼走来,血顺着他的手臂,一点点滴落于地面。
凌夜原本已经隐匿在暗中,见他逐渐靠近,现身阻拦:“翊王爷,留步吧。”
“轮不到你阻拦本王!让开!”他猩红的眸底闪过一抹阴冷。
“王爷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楼台之上,云芷冷漠的看着他,眼底没泛起一丝涟漪,用最冰冷的口吻说着看似关切的话:“王爷伤的这么重,还是早些包扎的好,万一破伤风,可就不好了。”
他失了血色的唇轻轻勾起,“这不是芷儿最想看的么?你恨不得本王死。”
“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义了,王爷心里知道便可。”她懒懒的半阖起眸子。
他抬头仰视着云芷,凤眸充斥着些许血丝:“那你能不能告诉本王,昨日的约法三章,意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