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南笙,我对你处处忍让,就连你拽我下水差点被淹死,我都没打算要追究你。你何必字字诛心,如此刻薄呢?”
这话一出,战南笙就笑出了声:
“被淹死?我要是真的想把你淹死,又何必多此一举捞你上岸?我吃饱了撑的?”
音落,顾良辰舔了舔唇角,轻笑道:
“谁知道呢?阿衍死了,你大哥长生也死了……这些因你而死的人,哪个不是你吃饱了撑的给作死的?从小到大你就看我不爽,何况我这次回来是带着阿洲孩子一块回来的,
你恼羞成怒想置我于死地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至于,你为什么拽我下水又救我上岸,估计是觉得一下把我玩死了没意思,所以想拉长线慢慢折磨我,对吧?”
此话一出,战南笙周身气场就冷了一度。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攻击她,说她是个刑克六亲的妖女,克父克母克兄弟姐妹克花花草草……
她一直背负骂名隐忍着成长。
她以为,她已经练就了金刚不败之躯,不会再因为这些污蔑而痛苦。
但,此时的内心深处,还是绽开了旧日疮疤,鲜血淋漓的疼。
战南笙眼睛一下就红到了极致,似有浓稠的血腥从眼底迸射出来,她脸色更如雪上加霜,森白的吓人。
她就这样冷漠无声的看了所有人一眼后,歇斯底里的怒吼了一声:
“不,他们不是我战南笙害死的,我没有害死任何人,我没有——”
她吼完,眼眶里就滚出大颗的泪滴,先是一颗两颗,然后就再也数不清了。
她的声音还在继续,只是变哑了,
“他们的死,我战南笙比谁都心痛,比谁都痛苦。如果用我的命能换回他们,哪怕是换他们其中一个只多活一天,我战南笙都会毫不犹豫的割喉自尽。
但是,没有这种可能。衍哥哥死的那阵子,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我闭上眼睛全是他对我笑的样子,他总是在我梦里一遍又一遍的唤我笙笙……”
说到这,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几秒后,她将眼眶里的眼泪全部逼退,强而有力的对病房里所有人宣判道:
“我再对你们说最后一次,他们不是我害死的。”
她话音落下,傅怀瑾就红着眼睛冲到她的面前,情绪激动的吼道:
“战南笙,你以为你掉几滴廉价的眼泪,就能洗清你身上的罪孽吗?你就是再说一千次一万次,也改变不了他们是因你而死的事实。
算我求你了,成不成?你能不能放过良辰?你究竟还想要害死多少人?害死多少人,你才肯收手,你才能满意?”
傅怀瑾嗓音很大,吼得战南笙耳膜都痛。
战南笙情平复下来后,她连留下来揭发顾良辰真面目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目光幽深又冷漠的看了傅怀瑾几秒,就将视线从他脸上撤开了。
她不再看任何人,低头看了会儿自己的脚,想起了很久以前。
那时候,她还很小,她跑起路来会摔跤,但她鞋带开了总会有人半跪下来给她系上。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好像是她10岁以后,那些愿意半跪下来给她系鞋带的人,要么死了要么离她远了。
那些她曾盼望着长大又无比讨厌的日子,如今都变成了她再也奢望不到的好日子了。
战南笙眼前的视线变的有些模糊,正当她弯腰准备去系散开的鞋带时,眼底跌进来一双指骨均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