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待喷出一团青白浓烈的烟雾后,他冷声道:
“有。”顿了下,“但,不过在我的干预下,没有成功。”
战南笙反问:“你为什么干预?”
何以琛始终未变的嗓音在这时发出一声短促的戏谑,他低笑:
“战小姐将我的家世背景调查得那么清楚,难道不知?我的目的是手刃仇敌报杀父杀母之仇,没必要因为报仇而把自己的前程搭进去。你是慕西洲的宝贝疙瘩肉,又是北洋省顾大帅的掌上明珠,你若是有个闪失,我不是自掘坟墓找死的么?”
何以琛把话摊开了说,战南笙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她在何以琛话音落下后,说道:“李念今天不舒服,没办法见你。明天等我安排。”
何以琛还是固执地道:“我就进去看她一眼。”
说到这,何以琛喉头有些嘶哑,“就一眼。”
他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还是一别就十七八年再也没见过。
他找了她那么多年,心都快被熬死了,现在终于等到了,他没办法做到平静。
因此,何以琛今晚要是见不到李念一面,他不会善罢甘休。
战南笙听出了何以琛嗓音里那团浓烈的情愫,想了想,道:
“我是为了你好。你好不容易才等来如今的机会,还是藏着掖着点的好。万一你今晚到访战公馆的事,被传到沈父的耳中让他对你的身份起了疑心,别说为你父母报仇,就是连你妹妹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战南笙这么说,何以琛理智便占据了上风。
战南笙的确说得不错,越是这个时候越应该收敛。
在节骨眼的时候,能装孙子绝不能装儿子,他还得继续在沈家长辈面前装孙子。
思及此,何以琛便道:“我等下就会走,但请你发一张她的照片,可以吗?”
对于何以琛这个请求,战南笙答应了,“好。”
何以琛掐灭了烟头,道:“多谢。”
战南笙淡笑:“各取所需罢了。”
何以琛在这时打开车门坐上了车,清冷的眸子眯起,“各取所需?战小姐想让我给你卖命?”
“卖命倒不至于。就是想借你的手教训一下招我恶心的沈婉清而已。”
何以琛讥诮,道:
“因为她抢了你最爱的男人又怀上了他的孩子,所以你就要教训收拾她?其实战小姐,除非是男人自己点头愿意,如果男人不愿意,谁都逼不了他。
慕总娶她,虽说是形势所迫,但并不是唯一的选择。他弃了你选择了有利于稳固他地位的沈婉清,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战南笙等他说完,淡声道:
“收拾她跟慕总没关系。她百般向我挑衅,甚至动了要置我于死地的念头,我若是再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就是助长她嚣张的气焰。”
何以琛在这时示意司机开车,视线看了会儿车窗外,淡声道:
“沈婉清这个女人,的确是少见的狠角色,你想一下就将她打死,不太现实。不过确实可以先给她点颜色瞧瞧。”顿了下,“我手上倒是有些东西,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战南笙说了谢谢,道:“那就明天约时间见面详聊。”
何以琛说了好,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他就问开车的司机:“我让你处理的那段视频,你的准备得怎么样了?”
司机道:“琛爷,全都处理好了。”
何以琛眯眸,修长的手指敲打着膝盖骨,略沉思了几秒后,道:
“你可以跟慕总那边回话了,就说我愿意跟他合作甚至是为他效力。”
司机说了好以后,何以琛的电话就振动了。
他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沈柔。
他眸色眯深了几秒,想着这个女人的娇气以及霸道,唇角扯出一抹兴味的弧度,随即接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女人公主般的暴脾气:“何以琛,你死哪去了?”
何以琛嗓音染着缱绻宠溺,有条不紊的说道:
“二小姐早上起床的时候吵着想吃草莓蛋糕,但草莓是反季节的东西不太好弄,但为了二小姐高兴,我还是弄到了原料亲自给二小姐做了一支草莓蛋糕,现在人正在回家的路上。”
何以琛的话很快就将手机那端原本还气鼓鼓的女人给哄得眉眼弯弯的了。
她唇角都翘高了一度,甜丝丝的道:
“我就说你是世界上最可靠的男人了,偏大姐先前还来跟我说,让我防着点,说你不是个好东西什么的。”
何以琛眯深了眸,扯唇笑道:
“都说孕早期的孕妇特别敏感,你大姐刚怀孕没多久,她又被慕总虐心了这么久,疑神疑鬼的很正常。你不要跟她发脾气,她的话你左耳听又耳出,知道吗?”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还能黑白不分吗?”
沈柔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涂着指甲油,娇娇软软的口吻中透着一股焦虑,
“何以琛,我假怀孕骗爸他们让我们结婚,现在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早晚都会被他们发现的,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啊?”
何以琛不甚在意地回道:
“二小姐,你究竟是有多不相信你老公的实力?你老公年轻体壮,你也身娇肉贵的,我们身体都很健康,怀孩子是早晚的事。”
顿了下,
“即便真的被他们知道你假怀孕,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如今已经结婚了,且生米煮成熟饭,只要我们是相爱的且至死不渝,他们最多会像上回用皮鞭把我抽打一顿,不会怪你的。”
提到上次何以琛被鞭子抽打,沈柔一颗心都提紧了,她绷着嗓音:
“上次要不是我以死相逼的阻拦,你差点就被活活的抽死了,你怎么还……”
“二小姐,相信我,嗯?”何以琛不着痕迹的打断沈柔,波澜不惊的口吻,“今晚我们就生孩子,现在去洗干净,乖乖的等我。”
说完,就挂断了沈柔的电话。
手机那端的沈柔,因为何以琛最后一句话,面颊都情不自禁的红了,甚至是烧的慌。
她心情挺美滋滋的,虽然家里的长辈都反对她嫁给何以琛,就连同龄的姐妹也都不看好他们。
但,那又如何。
即便何以琛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儿,是他们家没有地位的保镖,但他有颜有身材又有人格魅力,还会宠她,她就是喜欢。
只要她喜欢,别人的态度她根本就管不着。
这么想着,沈柔心情就愈发好了。
但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卧房门。
“柔柔,你睡了吗?”
是大姐沈婉清的声音。
沈柔有点不高兴这么晚了沈婉清还来找她。
大姐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在她的面前说何以琛的坏话。
沈柔眉毛皱皱的,没有立刻就去开门,而是问:“大姐,你有什么事吗?我马上就要洗澡睡觉了。”
门外的沈婉清有些头疼的掐了掐额角,想了想,说道:“柔柔,大姐有话跟你说……”
她话都没说完,沈柔就打断她:
“大姐,你自己的婚姻过的不太幸福,就不要来插手我的事了。如果你是来劝我跟何以琛离婚什么的,还是别说了,省得破坏我们姐妹感情。”
即便沈柔态度很差,但沈婉清还是强行打开了沈柔的卧房门。
沈柔不高兴地看着强闯进来的沈婉清,道:
“大姐,你有没有礼貌?如果何以琛也在,你就这么擅自闯入我们的卧房,是不是很不好?”
沈婉清最近在调查何以琛的真实身份。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为,何以琛的整个成长轨迹太一目了然,完全看出猫腻,所以沈婉清才觉得何以琛身份不简单。
更让她隐隐不安的是,她觉得何以琛意图谋取他们家的权利和地位,所以她才不放心自己年少又单纯的妹妹。
她几乎是在沈柔的话音落下后,就语重心长的道:
“柔柔,你从小到大都被家中长辈团宠着,根本就不知道何谓人心险恶。你究竟了解何以琛多少,就对他这么信任?
你知不知道人心隔肚皮?你有想过,他愿意做倒插门的娶你,其实根本就不是因为爱你而是想谋取咱们沈家的财产以及沈家军的兵权?你能不能长点心,别一副恋爱脑的对他掏心掏肺……”
沈婉清话都没说完,沈柔就面无表情地打断她:
“大姐,你是怕何以琛的能力超过你,影响你继承沈家军的兵权吧?”
沈婉清见沈柔眼眶都红了,就知道没什么谈判下去的必要了,再谈姐妹关系就绷了。
沈婉清没说话。
沈柔的话还在继续:
“大姐,何以琛是爷爷从一堆沈家军里千挑万选出来的人,他是爷爷特地栽培给你的保镖。何以琛为你卖命了十几年,却只得到你这么一个评价,你简直太让人寒心了。请你出去,也请你以后都不要在我的面前说他半个不字,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保镖了,而是我的丈夫,请你尊重点。”
顿了下,眯起眼,
“还是说,你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既想要慕总的爱,又想霸占何以琛对你的千依百顺?你们孤男寡女相处这么久,要是没点火化才奇怪。我对你们从前的事从不过问,就是因为我不在乎。但,以后,你若是再来找我丈夫,或者在我的面前说我丈夫半个字的不是,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大姐。”
沈婉清被气走了。
沈柔也气的不轻,抱着一只抱枕哭了半天。
何以琛回来,推门进入时,看到的就是小姑娘抱着枕头趴在床上哭的肩膀都颤抖的场景。
何以琛眯深眸,眸底一闪而过阴冷,等他将趴在床上的小姑娘抱坐到大腿上时,他眼底已经是一片缱绻温柔了。
“这么慢了?好好的,哭成这样,谁惹着你了?”
男人眸色太浓稠,尤其是这种素来面瘫的男人,如此就显得十分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