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战南笙一行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空气中瞬间就像是寒流过境了一般,冷飕飕的。
战时南跟战长生一人一手的烟,看到跟在战南笙身后的慕西洲时,纷纷眯起了眸。
比起战长生脸上明显的不悦,战时南对欲要发怒赶人的战长生道:“人是我叫人放进来的。”
战长生冷脸看着战时南,沉声道:“理由?”
战时南将手上的台球杆随意地立在了脚边,波澜不惊的口吻:
“慕总把横弯影视城那个项目给了我,我不能不给他这个老总的脸。”
顿了下,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重要的是,他带着新婚娇妻大驾光临,一看就是来给咱们妹妹添堵的,你难道不想借此机会,好好给咱们的妹妹出个头吗?省得有些人,以为爬上了少主夫人的位置就得意的目中无人,不把咱们战家放在眼底,为所欲为。”
说到这,薄唇就上翘了一度,冲沈婉清的方向昂了昂下巴,
“是吧,慕太太?”
话音落下,不等战长生语,秦少衍就咬着烟从暗处走到了最前头来。
他骨相生的邪气,整个模样是俊美中透着一股阴柔,看人的目光在笑,可那笑容却叫人不寒而栗。
他在战时南话音落下后,就对沈婉清冷冷讥讽道:
“原来你就是三了我表妹感情的沈小姐啊?真是不知道慕总看上了你哪点。就你这张脸,还没有我家丫鬟好看。这身材嚒?上长下短,还罗圈腿,慕总是怎么下得了口跟你做的?要是给我,我肯定不要。”
这话攻击性以及侮辱性都强,正常女人都受不了。
何况,一直是被众星捧月般的沈婉清,气得当下就发怒时,慕西洲开口说话了,他道:
“秦氏一族,难怪会一代不如一代。秦家到了你这一代,也就只剩下倒斗盗墓的本事了。秦少衍,她是好是坏,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女人,跟你有关吗?”
秦少衍被讽刺也不气,他唇上溢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说道:
“我就算靠倒斗盗墓为生,也比你这种靠女人以及牺牲色相上位的小人强吧?”
眼看火药味十足,沈婉清很快就把矛头转移到了战南笙的身上,要笑不笑的口吻:
“战南笙,这才是你邀请我们来的真正目的吧?在你的主会场,你的几个哥哥都在,分明就是想让他们给你出头,故意给我和阿洲难堪,对吗?”
战南笙用看智障的目光看着她,道:
“我邀请你们?慕太太,你怎么那么会颠倒黑白呢?不是你自己说,听闻我们家来了位女神医,求着你丈夫来我们家求医的?”
沈婉清一下就被战南笙的话给噎住了。
战南笙的话还在继续:
“慕太太,慕总,就因为我表哥说了句大实话,你们至于那么大的反应吗?慕太太确实身材比例失调,上身长,下身短,还罗圈腿。至于慕总,也确实靠出卖色相靠女人换来如今这样的权势和地位。我表哥,只是说了两句大实话,两位何必脸红脖子粗的?”
战南笙话音落下后,沈婉清就下意识地去看慕西洲的脸色。
出乎意料的是,慕西洲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色,很平静。
慕西洲不替她说话,沈婉清只觉被当众羞辱,尊严瞬间扫地,气得牙齿都在颤抖。
她双目很快就湿润了起来,看着慕西洲道:
“阿洲,你是觉得我不够难堪,还是觉得你自己不够难堪?我们走吧。”
慕西洲非但不走,还拉过一把椅子就这么坐了下来。
他落座后,就掀眸看向战南笙,道:
“瞧不起?靠女人得来的权势也是权势。你的亲生父亲——顾长霖顾大帅,当初靠的也是这样的手段得到了别人穷尽几辈子也得不到的权贵。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达到目的,很羞耻吗?愚者才会舟车劳顿地损兵折将,我只是选择了那条最便捷的路。”
顿了下,讳莫如深的口吻,
“还是说,你对于我弃了你而选择能助我上位的沈婉清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甚至是无法释然?”
战南笙被他的话一下就激起了脾气,但她矢口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就变了,她道:
“是。我就是耿耿于怀。你一边哄着我让我等你,一边又搭着沈婉清助你一臂之力。我被你逼得退无可退躲到北洋省,你一路追到北洋省跟我说,你病情恶化可能活不长。
你想要这样权势遮天的富贵是为了给我撑起一片天,我信了。但,你是怎么做的?你转身就跟沈婉清结婚生子,把我耍得团团转,我就不该有一点脾气了还是不该耿耿于怀?”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眼眶都红了。
慕西洲被她通红的眼睛看得心头就像是被人掐去了一角。
明明很疼,也明明心软了,可一想到先前撞见她跟蒋少男那样亲密互动,他整个人还是无法遏制的阴狠起来。
他几乎是战南笙话音落下后,就似笑非笑般地说道:
“说得好像就跟我欠了你似的。战南笙,你如今连下家都找好了,何必做出这副委屈不已又悲痛欲绝的样子呢?完全没这个必要。从始至终,我慕西洲都不欠你。”
顿了下,补充道,“我待你,够仁至义尽了。”
他说完,一直隐忍着没说话的蒋少男在这时咬了下后牙槽,一个健步上前后,就一把提紧了慕西洲的衣领。
战南笙在他拳头就要招呼到慕西洲的面颊上时,低吼了一声,“够了。”
她这样吼完,就将满胸腔的委屈全都咽了回去。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慕西洲那张毫无波澜的俊脸,“带着你的女人,滚——”
慕西洲唇角微末的勾了勾。
他抬手推开蒋少男揪住他衣领的手,并对蒋少男冷冷低笑道:“少男,我不要的破鞋,你稀罕,让给你了。”
此话一出,蒋少男的拳头是再也控制不住的朝慕西洲身上招呼了过去。
慕西洲如今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样的一拳。
一拳,就被打的摔在了地上,半晌都没有爬起来。
除了心急如焚的沈婉清,没有一个人去搀扶他。
蒋少男怒意正浓,区区一拳根本就不解恨。
他在沈婉清一声尖叫中,又给了慕西洲两拳,就在第三拳下去时,已经看不下去的霍九枭截住了蒋少男那个拳头。
蒋少男已经打红了眼,对霍九枭昂了昂下巴,“滚开,不然老子连你一块揍。”
霍九枭铁青着俊脸,道:
“这狗逼东西,嘴欠,确实欠抽。但若是照你这么打下去,他不死也得残。少男,你要想好,为了逞一时之快把你和你们整个蒋家的未来命运都搭进去,值不值。”
蒋少男喉头剧烈的耸动了一下,想起自己那个被慕西洲拉下马的父亲蒋为民,终于理智占据了上风。
他收起了拳头,转过身,走到了战南笙的面前:“这次,死心了吗?”
战南笙闭上了眼,盖住眼底酸涩难当的泪意,缓声开口道:“死心了。”
伴随这句话落下,原本还被揍趴下的慕西洲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大力,几秒间就迅速站了起来,并随手捞起旁边的一把实木椅子朝蒋少男后脑勺狠狠的劈了下去。
事情总是惊人的相似!
千钧一发之际,战南笙下意识的推开了立在她面前的蒋少男,然后慕西洲那把实木椅就笔直的朝她身上砸落了下来。
饶是慕西洲反应过来且迅速撤回了力道,但那把实木椅,至少有一半砸在了战南笙的肩膀上。
伴随战南笙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她整个人都摔进了反应过来的蒋少男怀里。
几秒间而已,她就因为某种巨大的痛苦而冷汗淋漓,面色苍白如纸。
不知道是哪个阔少带来的女伴在这时发出了一声尖叫,“血——,她流了好多的血……”
伴随道嗓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到了战南笙身下的裙子被一滩鲜红的血染红。
这一刻,慕西洲眼瞳蓦然凝缩到了极致,他想到了什么。
上一次,她为莫如故挨了那么一下,也是这样多的血。
那一次,他痛失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即便那个孩子是宫外孕,但也是一条生命。
慕西洲呼吸紊乱而急促起来。
他试图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浑身都哆嗦得厉害。
半晌,他才艰难的嘶吼一声,“叫……叫医生。”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无比震惊,更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还是闻讯赶过来的李念第一时间给战南笙扎了一针,道:“她怀孕了,送医院,否则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伴随这道嗓音落下,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只有沈婉清恨的面目狰狞。
……
半小时后,京城医院。
战南笙被推进手术室时,慕西洲对着手术室的门,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然后整个人就颓废地靠墙滑坐在了地上。
沈婉清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想了想,道:
“阿洲,我相信战小姐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你……还是先回病房让医生给你看看伤口,我们等下再过来,好吗?”
沈婉清说这话时,人就半蹲在了慕西洲的面前。
可她刚刚蹲下,慕西洲就换了一张阴狠的面孔。
他眼底是阴冷绰绰的狠毒目光,嗓音冷冽而凌厉,“别招我烦,离我远点,否则,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