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问,但陆少衍还是松开了她的手腕。
她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他又不是看不出来。
女人很快就起身从他面前离开了。
陆少衍在这以后,倚靠着沙发坐了许久,才打了电话让佣人上来把茶几上的东西收走。
这之后,他去了主卧,然后动作十分轻柔地拔了一根战念恩带有毛囊的头发。
差不多五分钟后,他将自己和战念恩的头发样本交给了一个属下:“加急。”
“是。”
……
那边,战南笙回到客房后就给蒋少男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
等再打过去,就已经是关机状态了。
战南笙心下实在是不安,在房间挣扎了许久,只好又硬着头皮去找陆少衍。
她正打算敲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黑衣男人从里面出来。
她目光稍稍倾斜,就看到了那黑衣男人手上拿着一个密封文件袋。
那黑衣男人看到门口站着的她,虽然诧异,但很快就对她恭敬地点了下头,然后就离开了。
陆少衍在他走后,就来到了门口。
他目光在她神色不明的脸上停留了几秒,淡声道:“战小姐找我有事?”
战南笙抿了下唇,道:“你这边能联系上医院那边吗?我丈夫电话关机,我想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了。”
陆少衍点了下头,就转身回主卧拿手机。
他拿上手机后,就从卧房走了出来。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对战南笙道:“到客厅说。”
战南笙点了下头,就率先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陆少衍也在这时将电话打通了,他跟医院那边聊了几句后,把手机交到了战南笙的手上:“蒋先生已经醒了。”
战南笙从他手上接过手机后,手机那端就传来蒋少男低哑的嗓音,“笙笙,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战南笙嗯了一声,道:“那个叫南香的女人是总统夫人的亲侄女,我担心南家对我们使绊子,所以……”
她话都没说完,手机端的男人就嗤笑了一声,道:“仅仅是因为这样吗?”
战南笙一下就被问住了,她没说话。
蒋少男也好一会儿才道:
“笙笙,看来你是真的不死心,想要再重蹈覆辙一次了。你忘了自己因为生那三个孩子而差点死在手术台上了?”
“我没有忘。”战南笙言简意赅,顿了下,平静了会儿,“……你现在怎么样?”
蒋少男喉头滚动了两下,道:“我没事。”顿了下,“笙笙,我明天去少帅府接你们回国。”
战南笙说了好,手机就被陆少衍给拿走了。
她手机被陆少衍抽走以后,就听到陆少衍对手机那端的蒋少男道:
“蒋先生,什么叫为了生那三个孩子而差点死在手术台上?什么叫又要重蹈覆辙?战小姐的三胞胎孩子其实是她的前夫的,对吗?”
此话一出,手机那端的蒋少男呼吸就是一紧,拔高音量道:“跟你无关。”
“不想说没关系。我已经安排人去做我跟恩恩的亲子鉴定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说完,陆少衍就掐断了这个电话。
他挂断这个电话后,目光就愈发深沉地看着战南笙:
“你对你的前夫……还真是一往情深呢。也不枉他那样为了苦苦哀求你回心转意,而葬送了一条命了。”
他这样说完,再开口嗓音就已经很淡了:“挺晚了,早点休息。”
……
这一晚,战南笙再次失眠。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战念恩的烧已经褪得差不多了。
蒋少男打电话给她,说已经在少帅府的门口,让她带着战念恩出来。
但,战南笙却发现,她被陆少衍囚困在了少帅府的内院,连外院的大门都出不去。
她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就给蒋少男打了个电话出去:“陆少衍把我跟恩恩都囚禁在了内院,我们出不去。”
闻言,手机那端的蒋少男就咬了下后牙槽,点了一根烟深吸了几口后,讥诮道:“你还真是羊入虎口。”
战南笙头疼的掐了掐眉心,想了想,道:“……他大概是在等那个dna鉴定报告,怕报告出来我跟孩子回国他不好操作。”
蒋少男冷嗤:“他还真是成精了。”顿了下,“你也在等这个dna报告吧?”
战南笙默认了。
蒋少男掸了掸烟灰,视线很快就从少帅府移开了,嗓音听不出喜怒:
“证明他就是慕西洲,证明他就是你孩子的父亲,五年时间,你们之间早就隔着万水千山了。你对他现在这个身份究竟了解多少?他有今天这个少帅位置,不知道踩了多少条命才换来的。笙笙,他早就不是当年你爱的那个慕西洲了。”
战南笙心口抽拧了一下,嗓音有些紧绷:
“我知道。”顿了下,喉头滚动了一下,“我没想着跟他还能有以后,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结果。”
蒋少男在她话音落下后,掐灭了已经抽到尽头的香烟,道:
“蒋家的油矿爆炸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既然你要等这个结果,你就留在这等着吧,我要回国把这件事处理好。”
战南笙说了好,两人就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挂的电话,这才结束了通话。
陆少衍不在少帅府,战南笙打他电话他是根本就不接的。
晌午的时候,战南笙将战念恩哄睡后,就来到楼下。
她找到少帅府的管家,打算从管家那打听陆少衍的行踪时,少帅府来了一位浑身珠光宝气的贵妇。
那贵妇一进门,目光就像刀子似的将她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遍。
这目光太来者不善,战南笙当下就提高了警惕性。
“老林,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老林是少帅府的管家。
他在贵妇话音落下后,就无比恭敬的回道:“夫人,她是战小姐,是少爷的贵客。”
话落,女人就冷冷的讽刺,道:“贵客?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子风尘气,请问贵在哪里?”
林管家面色微异,恭敬无比地回道:“夫人,战小姐是帝国北洋省顾大帅的掌上明珠,身份的确尊贵。”
闻言,陆明珠就冷冷讽刺,道:
“身份尊贵,但言行举止却透着一股下作气。还真是活久见,一个有夫之妇,都能凭借一身美艳的皮囊把男人蛊惑得团团转,战小姐,你手段很不简单嘛。”
老实说,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跟战南笙说话了。
战南笙猜测着她的身份,她应该是陆少衍的长辈?
但不确定,她是陆少衍这个身份的什么长辈。
她的沉默,换来贵妇更大的敌意:“怎么,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道我是什吗?”
战南笙这次开口了,她冷淡的问道:“你是谁,跟我有关吗?”
此话一出,陆明珠就气急败坏地低吼道:“你都把我儿子哄得团团转了,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这话一出,战南笙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原来是陆少衍这个身份的亲生母亲。
真是不怪人家当妈的说话这么不客气,谁的儿子跟一个带着孩子的有夫之妇纠缠在一起都没办法冷静。
战南笙真的是头疼。
她觉得自己很无辜,可好像又没办法解释清楚。
她想了想,道:
“陆夫人,如果我有得选,我也不愿意待在这里。如果可能,我真想烦劳您安排送我跟我的女儿回国。”
陆明珠没想到战南笙开口会是这么一句,她挑眉,质问:“听你的意思,你还很无辜了?”
战南笙点头,道:
“虽然您肯定不信,但我跟我的女儿确实很无辜。您儿子将我们母女囚困在这里,我但凡有办法也不至于会这样被您羞辱。”
陆明珠讥诮,道:
“战小姐,你少跟我玩文字语言。我的儿子,我还能不了解?他向来不好女色,但却能被你这样的女人给迷昏了头,肯定是你勾引的他……”
战南笙打断她:“陆夫人,如果长得美也是一种罪的话,你就当我是勾引他了。”
陆明珠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战南笙的话还在继续,波澜不惊的口吻:
“大家都是做母亲的,您的心情我能够理解。这样吧,为了您放心,我也能安心,不如您现在就安排一下送我们母女去机场吧?”
战南笙的话无比坦荡,陆明珠来的目的就是要把战南笙赶走的。
现在战南笙这么说,她脸色一下就好看了不少,不过话却不好听:
“你该不会是因为笃定你根本就出不了少帅府的大门,故意这么说的吧?”
战南笙挑了下眉,道:
“陆夫人,我看起来有那么闲吗?是不是逗您的,您帮助我走出少帅府不就知道了?”
闻言,陆明珠就觉得战南笙不是在忽悠她。
但,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她对战南笙态度不可能好,“行,我现在就安排人送你们滚出华夏国。”
她话音刚刚落下,林管家便开口道:“夫人,您没这个权利。”
此话一出,陆明珠就拔高音量:
“混账。你这是要跟我对着干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一个有夫之妇迷住了心窍而不闻不问?我儿子那么优秀,全华夏国都找不出几个能配得上他尊贵无比的身份的。就连南香那个死丫头我都瞧不上,更何况是这个?”
林管家低下头,十分抱歉的口吻:
“夫人,您有您的立场,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有做下人的难处。少爷的原话是,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放走战小姐,否则就扒了我们的皮。”
气氛正僵持不堪时,陆明珠就被一个往他们这边跑过来的胖乎乎的小身影给吸走了注意力。
她都快五十了,还没见过长得这般粉雕玉琢的孩子,奶生生的,光是看着就叫人心软。
她看着那很快就跑到他们面前来的小家伙,虽然仍然板着脸子,但嗓音都软了不少,问林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