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连忙拦住她,道:
“笙笙,老人家说新娘新郎举办婚礼前一天是不能见面,见面会不吉利的。你对慕西洲有什么不满,不然等……婚礼以后在找他算账吧?”
战南笙实在是没办法忍住脾气。
她气得眼睛都红了,道:
“是慕西洲那个王八蛋跟医生合起伙来诓骗我,说我怀孕,然后以此来胁迫我点头举行这个婚礼的,这个婚…老娘不结了。”
李念啊了一声,想了想,特别客观地分析道:
“可是,你昨天不是跟他已经去民政局扯了结婚证了吗?就算不举行这个婚礼,你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啊。他骗你结婚固然可恨,但他的本意还是想早点娶你过门,本意并不是不可以原谅。何况,你现在跟他闹不举行婚礼,
这毫无意义啊。毕竟,喜帖都发出去了,到时候以顾大帅的脾气就算你不嫁他也一定会把你硬塞进婚车的。我看倒不如明天他来接亲的时候,你好好教训他一顿,他肯定会长记性的。”
经李念这么说,战南笙也就很快冷静了下来。
就像李念说的那样,现在喜帖都发出去了,她要是因为这个跟慕西洲大闹,到时候丢的就不是她战南笙一个人的脸,而是整个战家以及顾大帅的脸了。
战南笙平静了会儿后,就对李念道:“明天我要是不让慕西洲把膝盖给跪穿了,我就不叫战南笙。”
李念挑眉,低笑道:
“你舍得啊?我可听说了,当年他坠江后腿就得了寒症,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就不行。你就不怕让他三跪九拜地把膝盖给磕残了。”
“残了老娘就养着他。”
两人就这样聊了会儿,霍九枭来了。
他最近追李念追得紧,基本上是见缝插针无孔不入。
最近,李念因为要帮战南笙筹备婚礼什么的,基本上就给霍九枭创造了绝佳的追求她的机会。
毕竟,只要李念在战家,他来战公馆还不跟去自己家似的容易。
他一出现在战南笙的房间,就厚颜无耻地对战南笙道:
“战大小姐,预祝您新婚快乐啊,明儿的婚车我打头阵。”
战南笙答非所问:“今晚念念不走,她跟我住。”
闻言,霍九枭就扯唇懒懒的笑道:“那怕是不行的。”
“怎么就不行了?我在哪里住,跟你有关吗?”
说这话的是李念。
霍九枭在她话音落下后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
“宝贝,我已经舔了你一个多月的冷脸了,你就不能沾点战大小姐这结婚的喜气,给我一个笑脸吗?”
李念对他没有好脸子:“不能。”
霍九枭也不气,言归正传地道:“行行行……你是祖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来找你是为别的事。”
李念冷笑道:“喜事还是坏事?”
霍九枭:“喜事。”
李念又是一笑:“喜事?如果你说莫十一已经在监狱里上吊自杀了,那确实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
霍九枭面色沉了沉,道:“是你大哥何以琛,他醒了。”
此话一出,李念表情明显怔了下,道:“醒了?什么时候?”
霍九枭言简意赅:“半小时前。我一接到疗养院那边的通知就立刻来找你了,走吧,小祖宗,我带你去疗养院。”
李念没什么亲人,除了刚刚出狱不久的李嫂,那剩下就只有何以琛这个亲大哥了。
因此,她很快就跟霍九枭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慕西洲的电话就打到了战南笙的手机上。
战南笙直接关机。
慕西洲电话没打通,意识到战南笙关机后,就把电话打到了李念的手机上。
此时的李念已经在霍九枭的车上了,且车子已经驶出了战公馆的大门。
李念看到慕西洲的来电,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接通了慕西洲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慕西洲低低淡淡的腔调:“李小姐,你现在跟笙笙在一起吗?”
李念言简意赅,道:“我已经从战公馆离开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慕西洲答非所问:
“你什么时候从战公馆离开的?离开前,笙笙在忙什么?她这个点也不是睡觉的时间,为什么她不接我的电话?”
五年前,慕西洲跟战南笙关系闹的非常僵硬的时候,李念还被慕西洲派人绑起来过。
在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周时间里,李念对慕西洲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她知道慕西洲不是什么善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思及此,李念便将战南笙知道他诓骗她怀孕逼她举行婚礼一事简明扼要地跟慕西洲说了一遍后,道:
“笙笙只是不接你的电话,要是我,我就不跟你举行这个婚礼了。”顿了下,“所以,陆……少帅,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哄回自己的女人吧,别人帮不了你。”
闻言,手机那端的慕西洲整个人的呼吸都重重的粗沉了起来,然后直接就掐断了李念的电话。
他在挂断李念的电话后,就拿上车钥匙下楼了。
他来到楼下客厅时,看到沙发上坐着个人,目光就下意识地朝沙发上瞄了一眼,然后整个凤眸就深深眯了起来。
他顿足,侧身朝那人走过去,“是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
面对慕西洲的冷言冷语戚老也不生气,他笑呵呵的道:
“你不肯来看我这个老人家,还不许我来瞧瞧你吗?你说你,结婚这么大的喜事你也不跟外公说一声,还是我厚着脸皮登门造访才知道明天是你跟笙笙的大喜日子。
从前是我对不起笙笙和你,我也没脸摆长辈的架子,明天婚礼上你随便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给我安排一个位置就行,我也不需要你们给我敬酒什么的,我就想远远的看你们一眼,行吗?”
慕西洲视线在戚老苍老的容颜上停留了几秒,不咸不淡的一句:“随你。”
他这么说,戚老就激动得眼眶红了。
他独自乐了会儿,问:“那……那三个孩子也会参加婚礼吗?”
慕西洲嗯了一声。
戚老更乐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细缝,又道:
“你……大晚上的拿着车钥匙,这是要出门?我瞧着外面狂风骤起,怕是要下大雨,要是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别出门了。明天你还要当新郎官呢。”
慕西洲在他说话间目光看了眼玻璃窗外,还真刮起了大风。
不过他并没有打消要出门的念头。
他在这时叫来梁生,吩咐道:“给老爷子安排个房间,好生伺候着。”
说完,他就要抬脚离开时,戚老连忙开口叫住他:“那个……能再耽误你一分钟吗?”
慕西洲微侧首,看着沙发上那神情有些卑微的老者,心口微微地抽拧了一下,淡淡的嗯了一声,“说。”
“你母亲……快不行了,她希望能在临终前见你一面。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等跟笙笙举行完婚礼后,带着你们三个孩子去看看她?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悲又可怜的女人……”
慕西洲喉骨缓缓的滑动了一下,道:“再说吧。”
他说完以后,就迅速消失在了客厅。
外面风很大,黑云笼罩整个苍穹的夜色,像一座山朝整个古堡庄园倾轧而来。
慕西洲心情有些烦躁,也莫名沉重。
他依靠着车门,背着风点了一根烟,寂静无声地抽了片刻后,脑海里渐渐浮出戚薇薇那张脸来。
那个女人,是他医学上的生母。
但却并不是生养他的女人。
其实,她是生是死,他应该不会有感觉才对。
但,当听到她油枯灯尽的消息,他整个人还是无法做到冷漠无情。
或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吧。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
慕西洲拉开车门坐到车上,车子很快便驶出了古堡庄园的大门口。
只是,他的车在大门口的地方还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停下了。
那个女人是梁佩芬,虽然跟慕西洲不是医学上的母子关系,但慕西洲的确是她生养的。
当年,梁佩芬跟慕承欢作妖,做出不少恶心战南笙的事。
后来,梁佩芬因为被爆出私生活混乱的关系,而跟她第二任丈夫慕家大爷慕震峰离婚了。
再加上那阵子慕西洲很烦她,所以她离婚后就变得一穷二白,甚至后来她被慕震峰赶出京城慕西洲都不知道。
如今梁佩芬出现在这里,慕西洲十分意外。
慕西洲摇下车窗,看着那个被艰苦岁月磨砺的有些苍老的妇人,嗓音听不出任何喜怒,“你能找到这里来,想必是花了不少功夫吧?”
梁佩芬看着坐在豪车上容颜比五年前还要英俊无比的男人,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她情绪有些激动,几度张口都没有说出话来。
慕西洲耐着脾气等了她好一会儿,见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就有些不耐烦了,他道:
“你能找到这来,除了图财,估计也没什么事。说吧,要多少?我怎么都是从你肚皮里爬出来的,是你代孕生下的我,你开口跟我要钱,我会给。”
梁佩芬眼泪掉出了眼眶,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道:
“……五年前,当我听说你坠江出事以后,我挺伤心难过的。这些年,每年的清明我都会到你的墓碑前给你扫墓。我知道,跟你说这些显得我挺别有用心的。”
顿了下,就抬起头,眼底已经没了任何泪意,
“你就当我是别有用心好了。我确实需要钱。当年我被慕震峰赶出京城以后,我就再嫁了。婚后没多久跟第三任丈夫养了个女儿。我女儿她现在病得很严重,需要一笔钱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