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雪白豹子蹿入了人群中,蹿入了夕月坊,快速躲闪没了身影。
暗中射杀她的人并未放过她。
地面草丛如风吹过低头的麦浪,三名黑衣人从黑夜中冲出,足不沾地,草上疾飞,如一道青烟般闪过,手上皆拖着刀,拖刀追向了雪白豹子消失的方向……
夜幕下突兀响起几道铿铿炸响,寻常人听来,会以为是夕月坊那边又在放烟花。
马车内与林成道闲聊的庾庆却是骤然握剑,并唰一声拔剑在手。
别人能听成烟花炸响,他不会,他是经历过这场面的。
类似声响,他听过不止一两声,一两百声是有的。
当时困在囚笼里的情形,他印象深刻,这分明就是大箭师弓弦炸响的声音。
一听,外面弓弦炸响的动静还不止一两声。
林成道见他骤然拔剑,错愕道:“士衡兄,你这是?”
庾庆一把挥开他,立马冲了出去。
又是弓响,又是在马车里听到,他汗毛都炸起了,第一反应就是先离开车厢再说。
跳下马车时,已能闻到扩散开的血腥味,路上来往者已是惊呼声一片。
庾庆看到了拔剑警惕的护卫,看到了落地后爬起又被射杀的黑衣女子,看到了后面倾覆的马车,看到了不远处一闪扑往了坡下的白衣女子,听到了后续的射杀动静,看到了拖刀跳往坡下追杀的三名高手。
“怎么回事?”提剑在手的庾庆问那两名护卫。
两名护卫摇头,一人指了指被射杀的黑衣女子,又指了指被射翻的马车,“也不知这些人是什么背景,竟惹的大箭师出手,似乎还不止一名大箭师。”
后跟下车的林成道闻言略吃惊,“大箭师?军方怎会突然在此对人截杀?”指了指马车倾覆后倒地哎哟的几人,“这些是什么人?”
“不知道。”护卫还是摇头,一人盯着跪地的黑衣女子,“看起来像是军方在追逃。”
安全第一,庾庆看了看四周,道:“头回来就能碰上打打杀杀,看来这夕月坊还真的是不安全,咱们还是趁早离远点的好,别被殃及池鱼!”
林成道赶紧附和,“士衡兄言之有理,走,快撤!”
没什么好说的,赶紧走人,就在两人要重新爬回马车之际,咻一声响,嘹亮,有些别样。
众人皆回头看向响声来处,只见一道红亮的焰光冲天而起,那焰光飞的很高,且红的刺眼,不像是正常的焰火。
昂头看着空中的林成道愣愣道:“这是作战信号,我在京城多年也少有见到,看来还真是军方的人。”继而赶紧朝众人挥手催促,“走吧,走吧,快走吧,别搞的封闭了城门回不去。”
他和庾庆赶紧钻回了马车内,车夫挥鞭驱使的马车狂奔,两名护卫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一行并未跑出多远,马车便不得不紧急刹停了靠边站。
呼隆隆的声音传来,成群结队的狼群疾冲而来,巨狼,比拉车的马匹还大一些。
牙尖爪利,面目狰狞,体躯魁梧高大,重要部位还有甲胄保护。
每只巨狼身上都骑着一名身穿盔甲的武士,武士蒙面,不见真容。
不说这般成群结队而来的气势,光那些巨狼就吓得拉车的马够呛,惊慌乱动,车夫那是拼了命的拉紧缰绳。
“这是什么人?”趴窗口的庾庆问了声。
同样趴窗口的林成道一脸凝重,“狼卫!”
这里话刚落,外面就有呐喊声传来,“合围夕月坊,不许放走任何人!”
外面冲锋的狼卫立刻兵分两路,冲下了官道的狼卫上山下坡亦如履平地一般。
烟尘翻滚,吓人的狼卫总算过去了,这里马车再次赶路,车夫连连挥鞭抽打才将马匹驱使动了。
然而跑了没多久又再次被逼停了,不得不再次靠边站。
又有大队人马过,三千铁骑隆隆疾驰,地面震动,席卷起的烟尘直往马车里钻。
同时听到铁骑人马不断往后面阶梯传令的声音,“抄夕月坊,所有妖修一律暂押,不许漏过任何一个角落!”
庾庆和林成道面面相觑,两人没想到自己才从夕月坊出来,朝廷大军就要把夕月坊给抄了。
“你姑姑不会有事吧?”庾庆关切一声。
林成道犹犹豫豫道:“好像是要抓妖修,小鲜楼没有妖修,应该没事吧?”
不管有事还是没事,就这动静,一行不可能再回小鲜楼,回去了也没用。
待大军人马一过,一行又赶紧赶路。
这次还算顺利,城门也没有封,就是进城的时候被盘查了,一查是御史台的人,也就没人敢刻意为难,快速放行了。
今晚感觉是个不平之夜,庾庆和林成道也没了再到处逛的兴趣。
马车先把林成道给送回了家,而后才返回了钟府。
马车在钟府门口一停,钻出马车跳下的庾庆便愣住了,只见门口有一个老熟人正和门房站一起,还是个女人,正是司南府的唐布兰。
庾庆意外,不知这女人跑来干嘛,刚拾阶而上,门房先跑到他身边嘀咕了一声,“公子,家里来了客人,是找你的。”
庾庆嗯了声,没多问什么,眼前不明摆着么,上前拱手道:“唐姑娘,还真是稀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