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则要尽力保“阿士衡”的命,若是阿节璋的儿子一踏足京城就被人给弄死了,无异于被杀鸡儆猴,对这边将会产生一系列的深远影响。
一手撑着腰的齐左史慢慢转身了,慢慢走向了桌案,“唉!”一声垂垂老矣的悠长幽叹发自他的口中。
他知道,自己要提前写告老辞呈了……
“取走辞呈的是吏部的什么人,长什么样?”
大步而行的裴青城边走边问。
“是曲文生他们……”伴行在旁的相关人员紧急报知。
一行出了御史台大门,裴青城可谓步履匆匆地跑下了高高台阶,直接跑到了国公马车旁,拨开了窗帘,对车里的人道:“来晚了一步,辞呈被吏部的人拿走了,现在立刻派人去追,希望能赶上。”
“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手上的东西还真能让别人拿走,你御史台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裴青城,你对御史台的掌控太弱了!”车内的应小棠训斥了窗外人一番,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又喝了声:“来人!”
一名随行将领立刻近前听候吩咐。
没什么好说的,裴青城这边的人告知是谁拿走了辞呈,人长什么样。
应小棠这边的人记下后,立刻派出了二十余骑沿可能的路线去追,皆往背上插了旗,假冒八百里加急的传令兵,一路在京城纵马狂奔追击。
“阿士衡在哪?”
“不知道,可能回钟府了。”
“找!”
……
京城一处土丘地,长满了竹子,有酒家圈起了一处竹园经营买卖,名为隆园坵。
庾庆之前在京城溜圈想找火蟋蟀买家时,曾见过此地的雅静,没有人来人往的什么,能避免太多的人认出自己,也算是因夕月坊之行长了教训,因而这次的宴请设在了此地。
他虽不知狼卫说的是真是假,经了提醒后也还是怕被白兰给找上,多了几分小心。
不过店家还是认出了探花郎,没办法,名气太大了,游街的时候确实见过。
没有提前订雅座,也没问题,店家主动表示今天的宴请全免费,唯一的请求是请探花郎题字。
听到免费,庾庆略有心动,但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又有点犹豫。
随行护卫当即拉了一下庾庆的袖子提醒示意,让他慎重。
钟府交代过,尤其是钟夫人,那更是再三交代,让他们盯着公子,不要让公子随意给人题字。
钟夫人文简慧在这件事情上是很怨念的,重点是连她这个丈母娘都没有捞到半个字。
好在人店家自觉,知道自己一顿饭让探花郎写什么辞赋有点过,只求题个店名,回头好让人照探花郎的字重塑招牌。当然,这也不简单,对做买卖的来说,招牌这东西放在什么时候都重要,也许是一辈子的,一些老字号是能当传家宝的。
等于就抄三个字,就能免饭钱,庾庆欣然答应,斥退了阻拦的护卫。
论写字他还是挺有信心的,底气十足,因为真阿士衡写的也没他好。
店家立刻笔墨纸砚伺候,庾庆挥毫泼墨,“隆园坵”三个黑字赫然醒目于白纸上,颇有灵韵,一看就好看的那种。
店家两眼放光,连赞好字,见庾庆就要搁笔,慌忙求庾庆高抬贵手留名。
这很重要。
将来传给子孙的时候,尤其是子子孙孙传下去的时候,那就是一段有名有姓有来历的真实典故,咱家的招牌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四科满分会元亲笔书写的!
庾庆稍犹豫,还是留下了阿士衡的名。
店家捧着到手的字,如获至宝般连连谢过,命伙计好生款待。
不过庾庆也有交代,只想安心宴请,希望这边不要张扬他来了,店家自然是满口保证下来。
目送了店家兴奋而去的样子,庾庆多少有些纳闷,可惜用自己的名字写字不值钱……
客人没让庾庆久等,苏应韬、潘闻青、房文显和张满渠陆续来到,都提前到了,都没敢让庾庆久等。
庾庆放低了姿态迎接,双方自然是相见甚欢,一番客套免不了。
见庾庆这般态度,苏应韬四人是很兴奋的,也听说这位成了御史中丞大人身边的红人,能结交上是他们的荣幸,何况还是这位主动宴请,说出去都倍有面子,会让人高看一眼的。
宾主落座后,不免提到了大家相熟的詹沐春和许沸。
因为四人实在是有点奇怪,好好的为何会单单宴请他们四个。
“本来也邀请了他们,奈何他们都临时有事,都实在是脱不了身。一个要跟着舅舅拜会什么人,谋什么职缺,另一个则赶着要出京公干……”庾庆说着还摸出了詹沐春给的那份手书回复当证明,递给了四人看。
四人轮流传看后皆表示理解,多少也有些感慨,同为一届考生,人家已经成了朝廷命官忙于国事了,再看看自己……
客人一到,酒菜就开始上了,质量颇高,店家为了招待探花郎,为了博探花郎一个好口碑也是下了血本的,最拿手的直管上。
吃吃喝喝一顿后,苏应韬终于主动问到了关键,“士衡兄今番请客,可是有什么说法,或是有什么吩咐于我等?若是后者,尽管吩咐。”
“不错,你我之间无须客气。”
“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其他人皆附和,都不是傻子,他们之间哪有无缘无故请客的道理。
既然是主动点题了,庾庆也就不客气了,故作犹豫道:“说来惭愧,原因有二,其一是来向诸位道歉的。上次在曹府,我说了荒唐话,我舅舅并非什么京城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