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尘寺内不见金身,也不见鼎盛香火,更没什么人气,冷冷清清,总共就五名佛门弟子。
此时,两名年轻扫地僧,还有台阶上静立的冥僧都偏头看向了一处院墙,只见一段墙体上又在冒出黑烟来。
黑烟过后,寺内的白骨地面上又落下了一层灰,又弄脏了。
白云终于忍不住了,拎着扫把快步到台阶下,“师尊,您看,那虫子又来了,又脏了一地,还是把它给抓了吧。”
冥僧目光闪闪而笑,“要清虫害,何须劳我,目无尊上,自去抓便可。”
说到这个,长空也走了过来道:“师尊,不是没抓过,之前和师弟几次欲抓,都被它给跑了,这虫子的警惕很高,正要靠近就跑了,而且速度贼快,我们追不上。”
白云忍不住叹口气:“恼人的是,赶跑了它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来,然后又继续啃墙,一天到晚啃个不停,夜里听的清清楚楚,还经常放黑烟挑衅,实在是太猖狂了。
师尊,院墙已经被它日夜不停的啃出了好几个洞了,再让它啃下去,院墙都要被这蛀虫啃倒了。咬骨头的虫子必然不是好东西,要除此害,需师尊或两位太师傅才能拿下。”
冥僧微笑:“之前你们可曾见过蛇虫鼠蚁为害扫尘寺?皆因我等修行气息所驱。此虫已通灵性,不惧我等佛息,当非阴邪歹毒之物。能栖佛门墙角,渡亡灵白骨,扬尘于寺内,岂不正应了‘扫尘寺’之名?既是与我佛有缘,又何必伤它性命,妄动必惹是非。墙倒了自有人来领罪去修,尔等无需烦恼,扫尘便可。”
白云好奇道:“有人来领罪?师尊的意思是,此虫有主?”
长空:“师尊既然这样说了,必然有主,不知主人是谁?”
冥僧莞尔:“突兀而至,必有因果。若有蝶来,必有芬芳。”
师徒两个一怔,长空很快醒悟,“主人在寺内?”
然后师兄弟两个纷纷回头看向了寺内那座三丈高的骷髅塔。
“换药吧。”冥僧给了句话,同时走下了台阶,手持乌溜溜的念珠,赤足前行,向骷髅塔走去。
长空、白云当即放下扫把跑去了内院,不一会儿各抱了一只药箱出来,在塔门前追上了师傅。
塔内,最底层的地上,庾庆躺着,南竹趴着,相邻的两人正在对骂,互骂的脸红脖子粗。
一个怪另一个判断失误,害大家遭这么大的罪。
一个骂对方自找的,让你们走不走,能怪我?
两人要不是身体动起来不方便,搞不好要直接动手打起来。
地上还有一张空着的木板,本该躺这的牧傲铁正在楼上窗口,倚靠在窗边看海,一脸萧瑟惆怅模样。
突然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一躺一趴互相对骂的两人才闭嘴了。
第501章 医术高明
看清门外来人,没什么意外,还是冥僧师徒。
无论是躺着的还是趴着的,都以不同的奋力姿势露出和蔼的微笑,不仅仅是寄人篱下的原因,此时哪还能不知道是冥寺捞了他们出来,当然更清楚现在是冥寺在救治他们。
哪怕是条狗被人扔块骨头也会摇下尾巴,何况是人。
尤其是南竹,趴那笑的尤其谄媚。
对他来说,这里可是传说中无人敢擅闯、罕有人能进入的冥寺,没想到昏睡醒来后自己能在冥寺,当年在那破山窝里的道观时哪能想到自己能有认识冥僧的这一天,而且还得到了冥僧的亲手救治,还和冥僧聊天来着。
反正醒来后就感觉自己这次伤的很荣幸。
之前在镇海司大牢遭的那些罪,在看到冥僧后,忽然感觉有点值了。
进门的师徒三人则是满脸的意外,目光迅速审视现场的伤员。
白云试着问了声,“你们刚才在吵架?”
“呃……”庾庆有点尴尬。
南竹也挺尴尬,谦逊道:“让大师见笑了。”
长空和白云面面相觑,他们哪是什么见笑了,而是惊讶于吵架双方的精神头,伤的这么重,这两位不管哪个都是不在榻上休息一个月以上不能下地的人,这才过去了一天而已,竟然就能吵个脸红脖子粗,那叫一个精气神十足。
师徒三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和看错了,要不是亲手诊治过,无法想象这两位之前是受了那么重的伤的人。
看到地上空置的木板,白云忽又道:“还有一位呢?”
庾庆:“去楼上看海了吧?”
看海?长空和白云再次面面相觑,这就能楼上楼下到处跑了?
南竹则已经是扯着嗓子喊道:“老九,老九快下来,大师来给咱们瞧病来了。”
不用他喊,楼下“大师”连连的称呼,已经惊动了上面的牧傲铁下来,只是走的比较慢而已,动作小心翼翼的样子,明显不敢再触动伤口。
他也近乎赤足,只是一双前脚掌都被白布包裹的严严实实,走路几乎都在用脚后跟。
师兄弟三人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好评价谁伤的重、伤的轻,从伤后的角度来说,牧傲铁是属于残废的那种,而庾庆就算是废了修为,起码也还是一个正常的人。
南竹则是表面上伤的最凄惨的那个,伤的惨不忍睹那种。
长空招呼牧傲铁躺下了,给他解开双足上的包裹,做换药前的检查。
白云则揭开南竹背后的覆盖,也在做换药前的检查,但那触目惊心的创疤,看的人想吐,就像是糊了一层厚厚的脏乱差的干涸的泥巴。
冥僧则单膝跪在了庾庆跟前,一手搭在膝上拨弄着乌溜溜的念珠,一手落在了庾庆身上检查伤势,庾庆的伤也是最难办的,需要他亲自处理,不像其他两位换药就行。
庾庆也借机说出了自己的恳求,“大师,您看,能不能解开我身上的禁制,让我能行功运气,这样也能好的快一点不是。这样一直躺着,一动不能动的,实在是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