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黑忽然出声道:“能不能让单独跟他聊两句?”
手指向了庾庆,对不认识的向真还是不放心,他当然也知道师兄弟几个当中谁是能做主的。
也算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那么多的拐弯抹角。
此言出,别说庾庆,连南竹和牧傲铁都意识到了吴黑此来没那么简单,什么事能让这位从不出山的人大老远跑来?神色皆严肃了起来。
那位天族人员停步转身,面上流露出不快。
好在阿落公还是挺尽力配合的,忙出声道:“是东姑允许我们来探望的。”
这话是有作用的,那位天族人员指了平顶一角的空地,“不能跑远了。”
阿落公忙握拳于心房,表达了最诚挚的感谢之意。
庾庆也不客气,立马一脚跳出了画地为牢的格子,惹得其他方面被禁足的人愣愣。
吴黑和庾庆迅速去了天族人员指的一角。
南竹则问阿落公,“怎么回事,他怎么来了?”
阿落公微微摇头,既然吴黑不想当其他人的面说,他也不好嘴多泄露什么,静观等待之余,顺便打听了一下那些个高人为何也被关在了这,禅知一被关他能理解,其他人被抓确实有些想不通。
到了边角空地,庾庆立刻低声询问,“你怎么跑来了?”
吴黑也快速低声回应道:“虫儿和小黑没有回到幽角埠,半路上被人劫走了。”
庾庆毫不怀疑他的话,面色一沉,“怎么会这样,知道是谁干的吗?我就怕出事,已经让小青暗中跟去了,小青没看到凶手吗?还是说小青也出了事?”
吴黑:“凤族还没把人给送出大荒原,就被人给截击了,连同凤族的人一起,都被抓了。小青发现也无能为力,不过她暗中跟到了凶手的藏身之所,知道了小黑他们被秘密关押的位置。
小青本想直接来找你报信的,又知道你已经从凤族动身来了这边,她也不知道你所在的具体位置,也不方便与人沟通,想找到你很困难,她就直接回了桃花居报信。
我知道情况后,立刻秘密离开了桃花居,跟她赶到了小黑他们被关押的地方,就现场情况来说,看守的实力应该挡不住我救人。不过小青告知的一些情况,让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冒动。
小青说你之所以让她暗中监送小黑和虫儿回去,就是因为凤族那边出了些蹊跷事,说小黑已经被绑了一次,小青说你怀疑归剑山庄和钱庄的人接近你可能另有企图。
我想了想,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动手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看凶手将小黑他们秘密关押的情况,似乎也没有要急着杀害,所以我让小青留在了那盯着,自己则赶了过来找你,若没什么影响的话,我就立刻赶回去救人。”
庾庆沉默了好一会儿,方徐徐道:“我也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我也想找出幕后黑手是谁,你确定小黑和虫儿暂时继续留在凶手手上安全吗?”
一听这话,吴黑懂了,这位确实想留住这条线,但又怕出意外,不敢冒险,当即回道:“看情况,暂时问题应该不大,你若觉得先缓缓更合适,我就赶回去暗中盯着,真要发现情况不对的话,我再及时出手救人。”
庾庆是不清楚秘密关押地情况的,自己是不好做出判断的,不过却知道吴黑是不会拿自己儿子性命开玩笑的,人家既然这样说了,想必是有相当把握的,既如此,他也不矫情,当机立断道:“那你就赶快回去盯着,避免出什么意外。小青那边你交代清楚,有什么状况让她随时与我联系。”
吴黑略点头,又看了看四周,“你们被关在这,不会有事吧?我看凤族对你们的处境都不太敢干预的样子。”
庾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一开始也傻了眼,有点不知所措,不过有些事情的眉目清晰后,我反倒不担心了,有些人应该是不会让我轻易死掉的,至少现在还没有到让我死的时候,不然他们绑架小黑也没意义。”
吴黑:“那我走了。”
庾庆严肃叮嘱,“小黑他们在凤族遭遇过绑架,凤族也怕再出事,对小黑他们的护送也是做了谨慎安排的,凶手依然能在空中把人给拦截下来,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去的路上千万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被盯上了。”
吴黑:“这个你放心,裂谷山庄那些邪物追踪我那么多年都无果,我要脱身,也没那么容易被人盯住。走了。”
两人又交头接耳一阵后,吴黑长发迎风一甩,转身大步而去,也确实不敢过多耽误,小青是没什么战斗能力的,生怕夜长梦多出什么变故。
途径南竹他们身边时,也只是点头致意了一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跟阿落公离开了。
他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出现,自然也引起了天羽、池碧瑶等人的高度关注。
庾庆也不疾不徐地回到了格子里老实站好。
南竹低声问:“大黑跑来什么事?”
庾庆白了他一眼,没吭声。
话多的南竹也意识到了不该问,不然吴黑也不会借一步说话,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老十五,阿落公说了,我们得在这里多关几天,大荒祀结束后才能放了我们。”
庾庆意外,“这么快就出结果了?”
南竹:“阿落公说他亲自问了大族长的心腹,应该不会有错吧。”
瞅了瞅那些被刑讯过的人,庾庆若有所思道:“看来是不会再查下去了。”
南竹张开双臂扩了扩胸,一身轻松道:“这下好了,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牧傲铁插了一嘴,“大荒祀为期十天,我们要在这里站十天。”
言下之意是,你觉得哪里好了?
南竹顿无语,他修行至今,还真没试过在一个地方站十天的滋味,尤其是这种上无片瓦遮挡的露天罚站,想必滋味也好不到哪去……
夔族临时驻地边边上,有一座长满了芳草的土丘,算是营地内地势最高的地方。
土丘上本有夔族守卫登高放哨,此时哨卫撤下了,有人放好矮桌、棋盘和两只马扎后便退下了。
月洒银辉,夜色幽幽,篝火虫鸣。
一个优哉游哉闲散书生模样的白衣男人,从帐邻间的阴影中走出,看月,观星,左顾右盼,丰神俊朗,手里晃悠着折扇,给人闲散中漫步天下的感觉,施施然走上了土丘,不请自座,伸手从棋瓮里夹了颗白子,吧嗒点落在了棋盘上。
稍后,一个紫衣华服的男人也信步登上了土丘,面目棱角分明,却又给人温润如玉感,加上三缕如墨长须,极具成熟男人的魅力,看得出年轻时的样貌定然是出类拔萃的。
他像是没看到土丘上的人和棋,登高后目中无人似的转身眺望旷野灯火,目露深沉时,方闪现出慑人的目光,衣袖临风飘逸,整个人透着华贵气度。
笃笃,白衣书生一根指尖敲了敲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