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庾庆又看了看他那几名随从,低声问:“带上船可靠吗?”
青牙顺势左右看了看,“是不是绝对可靠我不敢肯定,我只知道背叛我的人至今没有活口,不管跑的多远,躲的多深,我都是要杀他全家的。”
说着又继续低头剥自己的花生,花生米入嘴,花生壳落在了海堤下的浪中,在浪尖上起伏。
“庾兄,这是要出海玩耍吗?”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传来。
庾庆回头看去,只见霍浪和红姬从长堤那头走了过来,朝这边遥遥喊话。
再看青牙的反应,明显是知道其人却不认识。
而看霍浪的反应,显然也不知青牙是靖远船行的大头目。
见状,庾庆乐了,低声对青牙道:“他就是霍浪,还真是巧了,居然能在这遇上,看来是贼心不死盯上我了,幸好有青爷傍身。”
青牙稍微打量了几眼而已,面无表情,继续嚼自己的花生米。
霍浪不知轻重地凑到了几人跟前,庾庆客套拱手道:“原来是霍兄,真巧,又遇见了。”
“确实是有缘,这位……”风中摇着折扇的霍浪打量着青牙,“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敢问是何方神圣?”
其实是明知故问,他一直在暗中盯着庾庆,发现目标身边出现了新的人物,第一时间便摸清了来者身份,这可不是一般人,不知是个什么情况,怕影响自己的暗杀计划,有些事情靠盯梢又搞不清楚,故而亲自过来接触。
庾庆正要介绍,冷眼斜睨的青牙却直接甩出一句不客气,“滚开!”
他是一看到霍浪就来气,早就露了底,被人设了套子钻,到现在都不明白,还傻乎乎往跟前凑,没当场一刀给劈了已经是忍着火。
现场气氛一时尴尬,霍浪还想说什么,青牙拧头盯去,“让你滚,没听见?”
他身边的人立刻出面威逼警告,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样子。
庾庆也一脸无奈的样子,暗示自己也惹不起这位海市的地头蛇。
霍浪也不敢有脾气,只好一脸牵强地朝庾庆点了点头告辞,碰了一鼻子灰而去。
船也靠岸了,堤上一行纷纷登船,在莺莺燕燕的招呼声中进了船舱,船调头向海。
知海阁顶楼的露台上,迎风而立的向兰萱衣袂飘飘,远远盯着海边离开的船只,她知道庾庆上了那艘船。
青牙的到来,跟庾庆一系列的碰面,她这里都有关注到。
这时有人快步来到,奉上了一份消息,“大行走,修行界突然冒出了一阵传言,说阿节璋当年掌握的仙府线索不止小云间,说探花郎来琥珀海就是为了找另一座仙府,这事已经在修行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怕是会有许多不知深浅的人要跑来找机会,这琥珀海搞不好要出乱子了。”
向兰萱骤然回头,眼中有惊讶,内心里更是暗暗心惊,第一念头便是有人在搞事。
说那位探花郎来找仙府是没错,可她很清楚所谓的仙府线索是怎么来的,跟阿节璋无关,除非那位探花郎骗了她。
她一把扯了那份消息到手查看,细看后皱起了眉头,“把所谓仙府的动静闹这么大,不像是修行界人物的出手风格,起码几家最大的势力不会干这样的事,瞒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生怕没人抢公之于众,这怎么又把阿节璋扯出来了?”
来人道:“搞事的意图很明显,扯出阿节璋,看效果显然是为了增加事态的可信度,不管怎么样,现在事情将逐渐闹得人尽皆知,探花郎很快就要成为众矢之的。这种传言很恶毒,只要探花郎不死,怕是怎么解释都没用,那些博前途找机会的阿猫阿狗只怕要死盯着他不放。”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人,又岂止是那些阿猫阿狗……”向兰萱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一声轻叹,又扭头盯向了海面已经成了一个黑点的船只,“看来这次就是冲那位探花郎来的。先是下毒暗杀,后又雇佣杀手组织,如今看来,这是已经知道霍浪那边没什么指望了,又来了一手更狠的,非要将那厮逼上死路不可,一招接一招的,那厮到底得罪谁了?”
来者惊讶道:“大行走的意思是,这接连出手的是同一人?”
向兰萱反问:“难不成是突然冒出了三伙人,然后商量好了轮流上,分开了搞他一个?”
来者目光闪烁着思索了一番道:“若照大行走说的来看,能掌握探花郎的动向,能连番在琥珀海发动暗杀,还能洞察‘烟’已经失手没了指望,那这人就算不是修行界的,在世俗也绝对是非同小可的人物,没有相当势力是没这能力的。”
向兰萱微微点头,“传讯回去,让家里上力量追查出这个幕后黑手!”
“是。”
来者刚领命而去,又有一名后来者来到,同样递上了一份消息,“大行走,掌令传讯,相氏父女已经知错了,端亲王也已经表态,会亲自赶来惩处他们父女,掌令让您息事宁人,朝阳公主的事就此揭过。”
向兰萱哼哼一笑,意料之中的事情,就知道李澄虎会出手保人,只是没想到结果会来得这么快,朝阳公主都还在押回去的路上,事情居然就已经解决了。
她也只能是感慨那位端亲王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这么快就搞定了皇后和掌令那边。
当然,她也有点意外,没想到李澄虎这次的姿态放的这么低,居然要亲赴琥珀海来处理这事。
她伸手拿了消息过来看的同时,后来者又继续道:“人马暂时不用回撤,掌令让您暂留琥珀海,盯住探花郎的一举一动,随时上报。”
看完消息后,向兰萱知道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果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个谣言的威力已经出来了。
问题是庾庆确实又有了仙府的线索,而且真的在寻找,这次若是坐实了谣言,她之前帮庾庆洗白的事就要反噬她,让她盯这事,这是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她?
正这时,楼顶露台上又出现了一抹裙袂飞扬的身影,谈不上什么貌美,相貌平平,不是别人,正是相海花。
向兰萱蓦然回首,见其人,先是略眯眼,旋即嫣然一笑,“相阁主终于肯现身了,你还真是让我好找啊。”
上前行礼的相海花叫屈道:“我是真不知道大行走会突然驾临,我爹临时有事喊了我去操办,没想到错过了迎接大行走,听到消息后,我赶紧匆匆赶了回来,还请大行走恕罪。”
向兰萱似笑非笑地瞅着说道:“这借口,你是觉得我好糊弄吗?”
相海花忙诚惶诚恐状,“大行走何出此言?大行走若是觉得我有什么不对,还请宽容两日,端亲王明日就要驾临,待我安排完迎驾事宜,定任由大行走发落。”
向兰萱哼哼冷笑了一声,果然,之所以敢公然冒头,这是知道李澄虎已经摆平了那事,这是摆出了李澄虎做挡箭牌。
那个挡箭牌很硬,她也拿相海花没脾气,突然就换了笑脸,主动去挽了相海花的胳膊,一副好姐妹的样子,“海花,看你说的,咱们之间也算是老熟人、老朋友了,哪有什么发落不发落的,公事公办那一套也就走个过场,现在已经敷衍过去了,咱们可得好好叙叙旧。”
“大行走刚才真是吓着我了。”相海花拍着胸口,如释重负般,顺势奉承,“大行走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这皮肤,这气质,这风情,羡慕死我了。”
向兰萱打趣道:“说好听话没用,听说你找了个好看的男人,找机会带来让我见见,别这样看我,放心,不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