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若辰却又追问了一句,“探花郎在小鲜楼说了我什么?”
徐文宾叹道:“就是让我对姑娘说出真相,他说不想再被姑娘误会下去。”
钟若辰静默无声了。
徐文宾等了一阵,不见再有什么示意,又拱了拱手,就此告退而去,走下台阶后也舒出了一口气。
今天敢对钟若辰直接坦白这些,也是因为他对钟若辰的秉性一直有关注,知道此女不会怒而怎样。
良久后的堂内,文若未打破平静道:“姐,怎么办?”
钟若辰一脸的怅然若失,什么都没听见般。
“敢骗我们,我去桃花居找他!”
文若未扔下话就跑了,跑出院门后,脸上那神采飞扬的欣喜劲无法掩饰……
荒凉戈壁,幽角埠外的旷野,晨风清凉,小师叔和高老二站在一起,大多时候都是前者说,后者听。
跑到这里说话,是怕在幽角埠内又被判官窃听。
也没别的,就是大家都去仙界不合适,毕竟不知那边凶险情况如何,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也因此把玲珑观一些只有内门弟子才知道的隐秘告知了高老二。
将一些事情交代完后,小师叔将一个匣子递给了答应留守的高老二,“相关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从今天开始,玲珑观就交给你了,我们若回不来,劳烦你想办法把玲珑观传承下去。”
抱着匣子的高老二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抹了把泪光后,也提了要求,“小师叔,我担心因手头上紧张误事,反正你们的钱财今后也用不上了,你看……”
小师叔翻了个白眼,负手转身,看着远方道:“走的人不少,会把大家身上的钱财归拢归拢留给你的。我们先去仙界看看情况,有条件了,会想办法把你也给接过去的,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昆灵山,晚霞渲染了半边天空,光鲜绝美。
长长的顺山石阶上,一个穿着昆灵山门派服饰的粉嘟嘟小男孩,迈着小短腿奋力往上爬,偶尔连手也用上,累的气喘吁吁脸蛋红扑扑的,不时口齿不清地喊着,“希父,等等我,希父,等我……”
相继走到山顶的秦傅君和向兰萱一起转身,看着山腰费力攀爬的小男孩,或莞尔,或会心一笑。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秦傅君忽问了句。
向兰萱微微摇头,“天下第一才子又如何,文武双绝又如何,因他得了不少好处又怎样?我也有我的骄傲,他若看不到我的好,我也没必要拿孩子来捆绑。”
“唉。”秦傅君微微摇头一叹,“但愿你们此行顺利。”
向兰萱:“实在是不知那边情况如何,他还这么小,不能带他去冒险,有机会我会来接你们,若我们回不来,孩子以后就拜托给你了。”
秦傅君颔首:“你放心吧,我既然做了他师父,会照顾好他的。”
言谈间,手脚并用的小男孩终于爬了上,一脸汗,对着秦傅君弯腰扶腿喘息,“希父,好累,太快了,我追不上,我长大了就能追上了。”
向兰萱下意识蹲到了他跟前,一块手帕细心地给他擦拭汗水。
脸蛋红扑扑的小家伙尽管还在大喘气,依然有模有样地拱手抱拳,弯了小短腰行礼,“多谢向姨。”
因为师父教了他,要做个有礼的小孩。
见他这么可爱,又这么懂事,向兰萱情不自禁地将其拥入了怀里,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满是不舍的呢喃,“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山外青山,流萤点缀,月辉茫茫下有村落灯火。
路边茅店社林旁的戏台上,正在吹拉弹唱,上演着一出出戏曲,村民们看的入神。
“哎呀呀,胳膊断了,如何进京去赶考……”
台上赶考的书生,扶着断臂,对一旁剑斩蛇妖的同伴诉苦,村民们唏嘘者不少,本村出了个大文人,导致文风兴盛,所以都知道残疾了意味着什么。
戏台下最好的首位上,坐着容貌端庄颇有威仪已是妇人打扮的闻馨,贴身丫鬟小红虽早已嫁人,但还是陪在她身边。
小红不时挥舞手帕,帮闻馨驱赶飞虫之类的。
她是不太愿意来这种乡下地方的,但是没办法,这里是老爷宇文渊的老家,老家修谱是大事,闻馨也就降贵纡尊陪着来了。
有些男人的事,女人不好掺和,闲得无聊,加之不时有人在闻馨耳边吹嘘说今晚的戏好看,于是便来一观。
台上演着小修士为身残同伴替考的事,台下有识字的招呼了戏班的班主过来,指着戏牌道:“老班主,看你家的戏不知道多少回了,这出‘探花郎’的戏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班主点头哈腰道:“新排的,您放心,原先的戏场不少,这一出当加场。”
既然是免费加的,大家也就没了意见。
闻馨似乎什么都没听到,端坐在那静静看着,随着台上剧情的进展,小修士误中探花郎的戏码一出,村民们乱哄哄的叫好声一片,感觉太有趣了那种,而目中略噙泪光的闻馨却缓缓闭上了双目。
“夫人,老爷来了。”小红在她耳边轻唤了声。
闻馨睁眼看去,只见出村的路上打了几盏闻府的灯笼,很好辨认,于是她起身不看了,对左右的村民微微点头有礼后款款而去。
在护卫的陪同下脱离了喧嚣,闻馨在村口与蓄了三缕长须的丈夫宇文渊会面在一起。
宇文渊看了眼席台那边的热闹,笑问:“这么热闹,什么戏,好看吗?”
“一般。”闻馨应付了一句后,笑问道:“完事了?”
宇文渊温情地握住了她的柔荑,“这种事长辈说的算,差不多就这样了,走吧,这里你住不惯,回城吧。”
“嗯。”闻馨应了声。
当即车马准备,一只怕吓到村民的宠物也放了出来,有人高,像狮子,是一只浑身紫毛的紫云犼,威武雄壮,牙尖爪利,气势慑人,马匹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