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在公司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她打电话给郑彬,他也没接到,发微信他才回了一句:在外忙。
她没有多想,自己先回了家。
郑彬和夏秋去了医院看父亲,他看见一个长得威严的人毫无生气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手腕上扎满了针头,口鼻上罩着一个呼吸器,一旁的心电图堪称平静,起伏很小很小。
男人的眉眼和自己很像,看得出来他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他缓缓走到病床边,看着男人的脸,心自己痛了起来。
“他是……我的……父亲吗?”他伸出手,去迟迟不敢放在郑重山的身上。
好似易碎的东西,不敢随意触碰。
“嗯,您的父亲。”夏秋闷声说到,他也很久没有来看董事长了,忙到没空来。
这是郑彬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到父亲,因为秦曦和母亲都告诉他自己的父亲是出国旅行了,他根本没有半分怀疑。
“她们骗我。”郑彬那双葡萄眼满是委屈,小心翼翼地握上了父亲微皱的手。
夏秋看着男人,他骨相越来越分明,皮相越来越成熟,看起来多了一丝冷意,世间万千公子也不及他半分风采。
“夫人和曦姐是怕您接受不了,您什么都不记得了,怕您受刺激,没敢告诉您。”夏秋替母女俩说着好话。
郑彬双手握着郑重山的手,冰冷的手和父亲微暖的手相触,他叹了口气说:“爸……我回来了。”
夏秋见此情此景,离开了病房,守在门口,背靠着墙壁。
门内,男子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哪怕他不记得他了,可血浓于水,当他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时,鼻尖自己就酸了,心脏自己就疼了。
“爸……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您……您才病发的吗?”郑彬问着昏迷不醒的男人,跟他单向对话着。
“我回来……您……可以醒来了……”他看着一旁的心电监护仪,没有一点变化,眼中微微有些失望。
突然想到秦曦,他笑着说:“我很喜欢秦曦,所以讨厌看见她跟其他男人接触。爸,好奇怪啊,我在傅家村的时候在家里看电视都待不住,每天都想去河边坐着玩,可回了……回了我的家之后,我很喜欢在家,在家里看电视,坐在秦曦身边看电视。”
他忍不住委屈地说着两个女人间的事,“阿笙她很可怜的,她妈妈一个人养大了她,可秦曦容不下她,不许我跟她玩儿,虽然我不是喜欢跟阿笙玩,但是曦曦也太霸道了。”
“阿笙也是,我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她,难免多了几分依赖、信任,但她老是跟我说曦曦的坏话,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误会了她,把她欺负哭了。爸,您喜欢曦曦吗?我看妈好像很喜欢她。”卡在两个人中间的郑彬,相当难处。
一个感情傻子,被两个人使唤来使唤去的,他能懂吗他。
末了,他红着脸加了一句,“我也很喜欢她。”
“爸,我过两天再来看您。”说完,他手脚慌乱地起身,用冰冷的掌心捂着脸出去了。
床上男人的右手食指,微微颤动着。
郑彬看完父亲,就回了家,夏秋把他送到家之后就回了公司上班。
夏秋不知道,他躲过了一劫,屋内有狂风暴雨在等待他们俩。
秦曦翘着二郎腿,挽着手坐在沙发上,傅如笙坐在一旁拿着手机刷短视频。
郑彬一进门,秦曦就偏过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他不知所以然地看着她,怯怯地问道:“怎么了?曦曦。”
“都在,我就把话说开了。过来坐着。”秦曦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
郑彬和傅如笙一听,脸色都有些变化。
他听话地坐到了秦曦身旁,因为太害怕,他拿起了茶几上的砂糖橘握在手中,俨然一个等着挨训的小孩子模样。
“你们谁告诉了陆凯文郑彬失忆的事情。”秦曦面色凝重地问着,语气也有些沉重。
傅如笙脸色一变,这话分明是在逼问自己,总不可能是郑彬自己说的吧。
“傅小姐,您说呢?”秦曦眼波一横,愤怒地看着她。
傅如笙放下手机,镇静地笑着说:“我没有说过。”
“是吗?我、郑彬、白女士、夏秋、兰姨、你——”秦曦拉长了尾音,箭头直指傅如笙。
傅如笙摇头,无奈地笑着,“我救了他,又怎么会害他呢?”
都这样说了,秦曦还怎么说得下去。
她气得甩开了挽着的双手,气冲冲地走上了楼,走到一半,她才想起还在楼下坐着的郑彬,语气严厉地说道:“郑彬你给我上来!”
“啊,哦……”他手里握着的砂糖橘都捏坏了,忙换了一个橘子握着跟上她的脚步上了楼。
秦曦坐在她自己的房间,比郑彬的房间还大一些,似乎这才是主卧,她的房间就跟她这个人一样,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粉粉嫩嫩。
只是那人一脸严肃,挽着手看着地砖,小脸生气极了。
“曦曦……”他小心地喊着她,握着橘子的手背在身后。
秦曦不理他,小脸臭臭的。
他不死心,又喊了句,“曦曦……”
她猛地抬头,在他看来,令人心惊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