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公，她必须要给自己求个答案。

秦先生原本捏着茶杯，以为白芷会问出什么特别的问题，结果却只是一味的情绪宣泄。

他失望地摇了摇头，语气叹息：“丫头，你只看到陆细辛聪明，漂亮，看到别人对她好，难道就没看出别的么？”

白芷蹙眉，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

“所谓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也。”秦先生语气幽幽，“你和陆细辛从小一起长大，难道就没学会她身上的一星半点吗？”

白芷没说话，但是从身体动作上，能感受到她的抗拒。

秦先生继续：“你问我为何对陆细辛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当年，你爷爷古泽带着她上门给我调理身体，我的腿一直不好，年轻时受过伤，经常会疼，发作起来痛不欲生。因为是老、毛病了，求医问药好多年都治不好，我也就死了心，不指望恢复。

连古泽也没把我的腿疾放在心上，只是给我调理身体。

当时的陆细辛才六七岁的样子，模样小小，待在旁边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不说，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谁都没有想到，我的腿疾会被一个六岁的小丫头放在心上。她跟在古泽身后，问各种腿疾治疗的方法，去跟其他医生求教，还会自己翻书，琢磨了一年，兴冲冲跑到我跟前，说可以治好我的腿。”

听到这，白芷很是意外：“她治好了您的腿疾？”

秦先生摇头：“怎么可能？她还那么小，但是这份心很珍贵。”

原来如此，白芷明白了，是因为陆细辛对秦先生真心，所以秦先生才疼爱她。

白芷在心底琢磨着，正要开口，对面的秦先生就笑了，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疼爱陆细辛，是因为她对我真挚，关心我？”

“不是吗？”白芷抬眸。

秦先生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这个老头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当时只是觉得陆细辛这个孩子真挚可爱罢了，并不算疼爱。

真正疼爱她，是在那件事的三年后，小家伙一直记得我腿不好。不能治愈，就想尽各种办法让我减轻疼痛。你别说，陆细辛在医药上还真是有几分天赋，不到十岁，就弄出一种厉害的止疼膏药，贴、上去后，能减轻大半疼痛。

当时，我是真的很惊讶，就问小细辛：你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呀？

小细辛笑了笑，认真回：秦爷爷，我不是对你关心，我是关心古泽爷爷。我能感觉到爷爷对您的畏惧和讨好，他希望治好您，得到您的看重，爷爷的希望即是我的希望。

所以，我希望治好您，让您看重爷爷。”

秦先生语气动容：“那个孩子的心真是如水晶一般，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就会用尽全力地付出。所以……”

说到这，秦先生语气顿了顿，继续：“所以，我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被她放在心上，成为她敬重的人。”

秦先生转向白芷，语气不解：“你已经是陆细辛放在心上的人，为什么还不满足，总想要出来呢？”

白芷站起身，骤然抬眸。

秦先生语气凉了下来，不在温和亲切，而是带着上位者对于小辈的审视和评判：“白芷丫头，你的资质不高，不过中人之姿罢了，没有陆细辛，你是无法达到今天的成就的。

是陆细辛对你太好了，乃至让你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和她站在同等的位置上，可以和她一较高下。”

“如果没有陆细辛，如果你不是她在意的人，你可能永远都接触不到陆细辛这个层次的人，更不会走进我家的大门。知道为何你们每年都会和古泽来拜访我么，知道我为什么会夸奖你，对你温和慈祥么？因为陆细辛，她知道你想来，所以求我，让我同意古泽带着孩子们来看我，求我照料你。

白芷丫头，说句实话，没有陆细辛，我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你的资质连我身边的助理都不如，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去应酬所有人。”

白芷踉跄着后退一步，重重摔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