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很淡,没什么情绪,谢臣却不敢多看,生怕从其中瞧出厌恶。
他抿着唇,低低道:对不起,师父于我有恩,他时日无多,只想让师妹有人照顾,而我
谢臣忽然止住,喉咙干涩,我忘了你。
他缓了缓,才继续哑声说:那样的我并不在意多一个名义上的道侣,所以
齐然冷笑着打断了他,所以,是我的错吗?
不!谢臣连忙否认。
不是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一向不会说话,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他神色慌张,眼神不安而惶恐,眼睫上融化的雪水似泪一般,生怕他误解。
齐然看着他这副前所未有的,急得仿佛要哭出来的样子,这足以让所有人动容的,卑微祈求的模样,只觉得可笑。
他的目光彻底冷静下来,心底也没有一丝波澜。
他用一种淡漠的眼神看着谢臣,声音不徐不缓,似是雪山上那一汪凉薄清幽的冰泉。
他问,谢臣,你如今与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你以为,我还会要一个别人的道侣吗?
谢臣失神地看着他,怔在了原地。
他当然知道,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他主动的。
是他小心翼翼,费尽心思求来的。
齐然只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不排斥他的靠近,可是同样的,他也没那么排斥谢凉。
只不过因为他是第一个,所以才有了这些不同。
但是现在,他没有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以齐然的骄傲,怎么可能去接受一个挂过旁人道侣名号的人?即便有缘由,有隐情,有不得已,那又怎样?
他从不会委屈自己。
可是
谢臣低下头,唇边无力地弯了弯,泛着一丝苦涩。
他还是怀抱着那么一点点,不可言说的期盼,希望齐然接受他的情有可原,再给他一个认错的机会。
痴心妄想,不外如是。
齐然看着他渐渐卸了力气的模样,语气愈发淡,谢臣,别在我这耽搁时间了,去和你师妹好好过日子吧。
他说罢便抬步向外走,却被谢臣牵住了衣角。
不知寒愤怒地嗡鸣一声,就要向他的手斩来,却被齐然在剑身上屈指一敲。
它的剑身摇摆了一下,不情愿地熄了火,但迸发的剑气还是无声无息地划开了谢臣的手掌,一道鲜艳的血痕霎时涌现。
深处的血珠顺着指尖砸在齐然的衣摆上。
一滴一滴,灼眼的红色在白袍上晕开,如同凌寒而开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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