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我卸甲!”
“你们几个,也别闲着,将那荆条...先削一削,别这么傻乎乎地给我绑身上来,不知道什么叫疼么?”
“还有你,那藤条给我洗一洗,那小刺儿都给我拔了!”
“来,用藤条把这荆条给我绑上,然后给我燥起来!”
夏侯惇的大营之外,一直以毒士文士面貌示人的刘峰突然脱下了自己的衣甲,光着膀子将那仍然带着不少尖刺的荆条绑在了自己的身上。
当那藤条紧住的那一刻,尖刺立刻插入了刘峰的身体,让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鲜血也顺着后背就这么缓缓流淌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也带着这一身鲜血和荆条走到了那大营面前,双膝一软当场跪倒在地。
“小人刘峰,之前对夏侯将军多有得罪,今日特来负荆请罪,还请夏侯将军能够不计前嫌,与小子相见一面!”
“夏侯将军,当年是小子不懂事,不知道深浅得罪了将军,还请将军给小子一次机会!”
“夏侯将军见谅,当年小子一时鲁莽坏了将军好事,对将军颇有不敬之意,今日小子前来找将军请罪了!”
“将军啊,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不过就是几个女人罢了,将军何必为了公报私仇,为了一己私心从而坏了朝廷的安排!”
“当年的事情玄德公虽然知道内情,但他可是帮助将军隐瞒了此事,未曾让夏侯家颜面受损半分,今日将军为何要以怨报德....”
刘峰这张嘴算是彻底放开了,数十名士卒就站在刘峰的身后,刘峰朝着大营喊上一句,他们就一模一样地跟着喊上一句。
刘峰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明白,但是他们知道,当这些话传出去之后,这夏侯元让恐怕就真的热闹了。
刘峰口中的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语,一旦真的传了出去,那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背地里说他夏侯惇做了什么不轨之事。
这对于尤其好颜面的夏侯惇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看着还在不断作死的刘峰,贾逵当真为他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忍不住的想起来了之前在潼关张辽的那句话。
“这位先生当真是不怕死了,就这么说下去真的就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果不其然,就在刘峰一句比一句劲爆的时候,那一直将他们拒之门外的营门终于打开了,一名让刘峰感觉到熟悉的将领也直接走了出来。
“先生,夏侯将军有请!”马玩看着刘峰忍不住的冷笑一声,似乎在感慨这个家伙真是好大的勇气。
“诺!小子这就去拜见将军!”刘峰说完之后便要让人将身上的藤条和荆条撤了。
可这边刚刚有所动作就被马玩给打断了。
“将军说了,既然是负荆请罪,那就请先生背着这东西一起进来吧。”
“.....”这一句话让刘峰的脸色一僵愣在了原地,一旁的贾逵也是满脸的担心之色看着身边的刘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带着诸多倒刺的荆条如今已经深深扎入了他的肉里,此时随便一个动作都会带出来阵阵撕裂的感觉。
夏侯惇这一句话,这摆明了就是要给刘峰一个教训。
“嘿!”刘峰突然发出来了一声轻笑,然后主动将刚刚解开的藤条再次系上,甚至还用力的紧了紧它!
眼看着那鲜血流淌,感受着后背和身体的疼痛,刘峰带着满脸的笑容就跟着马玩走了进去。
“既然夏侯将军相邀请,那小子岂有不去之理?
尔等在外面等候某家,若是夏侯将军太过热情,尔等可以先去玄德公大营之处好好休息一番也好!”
“诺!”
刘峰当着马玩的面说出这句话,就是为了告诉马玩,或者说告诉马玩背后的夏侯惇,如果他今天在这里没了,这事儿就真的闹大了。
是钟繇都控制不住的那种大。
不过纵然是刘峰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前脚刚刚进入大营之中,紧跟着那贾逵等人周围就出现了一批弓弩手将他们团团围住。
“将军有令,放下兵刃,否则就地格杀!”
随着这条命令说出来,第一批箭雨直接带走了十余名士卒的性命,然后弓弩手便将自己的第二轮箭雨对准了为首的贾逵,让他额头汗滴滑落。
“夏侯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我等乃是前来和尔等和解的,尔等这是意欲何为?”
贾逵怒声呵斥,同时心中也明白,这是他家先生犯贱的报应来了。
“拿下,反抗者杀!”为首的小将半点好脸色都没有,直接一挥手便让麾下士卒将那贾逵等人五花大绑。
作为主将,贾逵自然是不会束手就擒,眼看那校尉年轻,贾逵虽然不以勇武闻名,但最起码也是厮杀过战场之人,便在他近身的那一刻,一个冲锋想要撞开阻碍,挟持了他。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小将见到贾逵如此做派非但没有惊慌,反倒是一把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士卒扔到了一边,同时一个对撞生生将贾逵给打翻在地。
随之手中长矛将贾逵手中的长剑击飞,同时矛尖就停在了贾逵的喉咙之处。
“某家曹真,十四岁从军至今杀敌上百,下次挑选对手的时候,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来人,绑了!”
........
中军大帐之外,刘峰屈膝跪地,烈日在他的头顶高悬,汗珠从脸颊滑落,里面的那个家伙死活都不肯说一声“进”字。
对于这种待遇,刘峰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而之所以他能够这般的老实,就是因为在他的身后,贾逵就在那旗杆上被吊着。
宛如当年马超的家眷一般,这个时候刘峰也算是领悟到了当初被他折磨的人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刘峰得感激如今已经不是夏天了,否则这么折腾下去,他还不知道得多受多少罪。
“夏侯将军说了,若是阁下不想受这份儿苦楚大可离去就是,将军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不想和先生闹得太僵。”
“夏侯将军说笑了,小子不过就是一个小辈罢了,能够在夏侯将军帐前聆听教训,可是小子的荣幸,哪里有什么不愿之意。”
看着刘峰这一副谄媚的笑容,马玩这是冷哼一声后便回转了中军大帐,找那夏侯惇继续禀报去了。
“将军,那刘峰还在外面跪着呢,是否需要我等将他轰出去?”
主位之上,只剩下一只眼睛的夏侯惇正在看着手中的兵书,一副若有所得的样子。
“轰出去作甚,这人敢如此辱我,本将如何能够这般轻易放过了他?
若非元常说此人和刘备关系莫逆,乃是刘备至关重要的谋士,今日本将说什么也得砍了他的首级以儆效尤。
辱我,他也配!”
听着夏侯惇的怒斥,马玩便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朝着夏侯惇躬身一拜之后便退了出去。
并且传令护卫,“非要事不得打扰将军研读兵书。”
“这个小子只要没跪死在这里,那就不算是什么要事。
还有告诉军中的医者在这里候着,若是这小子昏过去就给我救醒他,然后让他继续跪着!”
自此足足两天的时间,无论是各个将校前来禀报,还是巡营士卒往来巡视,都能够看到一个后背鲜血淋漓染红了衣裤和地面的刘峰在这里长跪不起,摇摇欲坠。
似乎咬死了要在这里和夏侯惇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