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白的微光稀稀落落地打在纷乱的世界里,为黑夜涂上了一层浅薄的安宁。一人身穿白衣,独自游走在这片竹林。微风起,片叶间的摩挲声,稀疏纳进了他的耳中。这时间他总是会想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条路上他不知时间的消磨,听不见耳边的风声。此时无意想到这件事,刻意下才听见了这属于夜晚的声音。
他看向不远处燃着的灯笼,心脏平缓又有力地跳动着,心跳声传到了耳朵遮掩了风声,仿佛也能听见它的欣喜。原来叁更的夜晚是静,也是不静的。
秦越逸悄悄跟上前面的那道身影,一身黑色道袍轻易地融入了夜色。自从五年前荀桉回到赤丹峰,他就发现他的这位荀师弟,与以往不一样了。
以前的他虽痴迷丹药,但绝不会整日呆在丹房,甚至耽误别人使用,更不会不再出山。五年前的荀桉可是常常出门历练的,为了稀有的草药跋涉千里,也是为了避开他们这些同门,能走就走。
秦越逸想到这不免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年少时荀桉空降成为内门弟子,可内门弟子哪一个不是从外门弟子努力升上来的。因此,荀桉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孩子们欺凌的对象,他也是欺负荀桉的其中之一。可能是荀桉知道他们的不平衡,从未报告过师尊。他渐渐长大明理后,也从参与其中到冷眼旁观。但自从五年前荀桉从囦泽境回来后,他遇见他们渐渐的不再避开,足不出户,整日龟缩在丹房却总能炼制出极好的丹药。他跟随前面的人到了一处小院,躲藏进一小片翠竹身后。可这还是他在两年前的加冠礼上,拒绝了派遣的药人的结果。
从前他常常出门历练,他尚且能说服自己荀桉胜在努力,可现在的种种迹象……秦越逸慢慢咬紧牙根,两天前他偶然发现荀桉叁更夜会出门,果然今日跟出来有所收获。他不信荀桉天赋异禀,不信他真的不如他。这五年来必定是有高人指点,要不然就是有炼丹秘术。
他使用了从器修那买的隐匿符,悄悄靠近那院里的竹屋。
荀桉进来时,荀薏正在沐浴,以热水打开毛孔,为接下来的药浴做准备。她成为荀桉的药人已经是第五年了,对他的脚步极为熟悉。她听见他关门的声音,缓缓起身。
这五年来,荀桉每夜都会过来,用药浴让她吸收灵力。在过几日,荀薏的修为就可以平稳在筑基初期了。
荀桉看得眼睛发热,如同往常一般羞愧地转移视线,又不敢讲明。他总归是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看见她的身体不是不会心动,所以每一次来都会备几件遮挡她的身体。他取一件宽大的长袍披在她身上,单薄的衣料沾湿后,吸附在玲珑有致的曲线上。
他见她微微发抖,叹了口气上前,温柔的把她搂进怀里,“现在渐渐入秋了,怎么还这么愣?一定要我来给你披件衣服吗?”
荀薏放松地躺进他的怀里,任他的体温沾染上她的背脊,包裹她的全身,“反正还是要脱的。”
荀薏后脑揉蹭他的颈窝,头顶的湿气沾湿他的脖颈。这触感既冰凉又微痒,心痒得他又用了几分力道将她搂紧。
秦越逸悄悄开了一道门缝,居然看见了荀桉搂着一位姑娘的背影。吃惊之下他慌忙退走,浑身都觉得不对劲,脸上红彤彤一片。咋回事?他是来看高人和秘籍的,不是来看幽会的!
他匆忙撤走慌不择路,走到外围时无意踩空了一脚。在那处斜坡上,他便如同滚柱一般咕噜咕噜往下滚。好在前方是一览无遗的草坪,没什么大的障碍物,待到停止时,他也彻底晕厥在了平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