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的心思都不相同,有的稳如泰山,只等洪承畴分派,而有的确是漂亮话说了一箩筐,但其内心却在不断衡量,自己该去牵制,还是该去攻打石门山。
洪承畴虽决意先攻打石门山,实在是为情势所迫,并非是其原意,但他亦知兵凶战危,自昨晚开始便自心中反复估算着方略,既是在军议之前也与身边幕僚们反复议过。
这时,他在众人瞩目下,沉声说道:“依哨探,东奴围锦兵马应是不过六万之数,其在黄土岭驻有正红旗一部;毛家沟之地是镶红旗一部;而松山岭则驻扎东奴精骑数千人马,看来其更担负着策应黄土岭与毛家沟之重任。”
他略停顿一下,才继续道:“虽以上各处鞑贼布置兵马具体数目,暂无法彻底探查清楚,但粗略估算当在一万鞑骑之上。
而依旗色来看,驻守在石门山处应是以鞑贼正蓝、镶蓝、正白、镶白诸旗兵丁为主,其数当在两万虏骑以上。
如此,再加上乳峰山驻扎之东奴,又有围锦诸部鞑贼,当合六万余数,此即为目下掌握之鞑贼兵力布置。”
洪承畴扫视了下首诸官将一眼,又道:“另据哨报,在乳峰山、石门山、黄土岭、松山岭等地,皆有鞑贼汉军各旗兵丁盘踞,猜测这几处地方应布设有众多大小火炮、鸟铳等火器,还有鞑贼从朝鲜征调的火兵,暂未见其踪迹,不知隐在何处。
鞑贼汉军各旗兵丁依山险据守,再以虏骑从山上急冲而下,或从侧翼袭我大军,殊为难防。
而我大军不论攻其石门山,又或攻黄土岭、松山岭各处,甚至攻打乳峰山正面山岭,各地虏骑都会彼此应援,对我军形成夹击之势,实在是颇为难缠!”
厅中诸人闻言都是皱眉深思,别看他们刚才表态之际都十分踊跃,可一到具体战事之时,确往往没几人敢于出言。
如此,倒不是怕说了错话,而是怕自己一旦出言,便会被派去打头阵,毕竟大部分将领还是喜欢跟在后面捡一些小军功,一旦战事不利,还能跑在头里不是。
毕竟实力才是他们这些武人安身立命的根本!
兵备道张斗在松山时日颇久,对当地地形颇为了解,他献计道:“洪督,黄土岭与松山岭之间平川地带,可使大军护卫民夫挖掘壕沟,以阻断两地间的联络。
如此,这二处地方的鞑贼便不得连成一片,等若孤军作战,便无需派出大部官军拦截。”监察道王之桢却有不同意见,他道:“就算松山岭的虏骑被壕沟阻隔,不能前来支援石门山,可还有黄士岭、乳峰山等地方的虏骑前来应援,他们可断不了啊!”
张斗不以为意,接言道:“确实如此,不过,能断得一处,便是一处,总是比鞑贼三地、四地虏骑皆连成一片为好。”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似乎在当前的情势之下,也只有如此,接下来就是关于各部官军出战事宜的讨论了。
经过漫长的激烈争吵与讨论,直到深夜,蓟辽总督洪承畴才定下攻打石门山的各部官军,以及佯攻牵制黄土岭、乳峰山各地的将领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