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前想打他主意的大丫鬟宝瓶,确实是被他娘上官夫人嫁出去了。现在这个大丫鬟宝相,是以前的大丫鬟宝瓶嫁人之后,从二等丫鬟提拔上来的。
那天说了之后,他本是打算回来就将自己的身边的丫鬟都遣出去,自己搬到外院去住的。谁知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对齐意欣越来越不明白,对自己也越来越糊涂,心里乱糟糟的,早就忘了当初的承诺。
上官铭看了看宝相,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精致玲珑,笑起来嘴边有两个浅浅的笑涡,开朗活泼。——就是因为她的笑容,才让上官铭提拔她上来做大丫鬟的。
“过来,陪我喝酒。”上官铭一把抓住宝相的手,让她坐下。
宝相连忙坐下来,一边给上官铭斟酒,一边劝着他,别喝那么多。
上官铭喝了许多酒也醉不了,脑子里一直是清醒的,心里更加难过。
“七少,奴婢服侍你沐浴,然后上床歇息吧。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宝相轻声劝道。
上官铭看了宝相一眼,站起来,突然问道:“宝相,我娘是把你给了我的,是不是?”
宝相呆呆地点头,道:“奴婢是上官家的家生子,自然是少爷的人。”
上官铭心里一直横着一股闷气,只想要跟齐意欣赌气:你既然不在乎我对你的好,我就要让你悔不当初!
“宝相,给我炊水来,我要沐浴。你也去沐浴,今天晚上,你就别走了,在这里陪我。”上官铭吩咐道。
宝相又呆了一呆,道:“七少,今天不该奴婢值夜。”以为是让她值夜。
上官铭倒是被她逗笑了,伸手在她脸上的笑涡处摸了一把,道:“真是个呆子。”解开自己身上的袍子,往内室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还没有通房丫鬟,宝相,你就做我第一个通房吧。——哼,以为一生一世一双人很容易吗?我要让你看看,得不到是什么滋味儿……”
上官铭的声音消失在门口,听得宝相心里十分矛盾。
到了夜间,宝相思虑再三,还是来到上官铭的床前。
上官铭从帐子里伸出手去,将她拉了进去。
窗外回廊上的煤气风灯透过薄纱窗帘照进内室,映得帐子里影影绰绰。
过了一会儿,上官铭长叹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拱起膝盖,两手抱头,藏在膝盖上,对宝相闷闷地道:“你走吧。我是说着玩的。”
宝相眼里落下泪来,默默从床上起身,披了外袍,对上官铭道:“那奴婢走了。”
上官铭闷在那里,点点头。
宝相撂开帐子,离开上官铭的内室,到外面的暖阁里睡去了。
上官铭将头伏在自己膝盖上,眼角有两滴泪流了出来。
原来他不是对现在的齐意欣没有感情。现在的齐意欣,不再隐忍,如火焰一样炫目,让他目不暇接。他想逃避,想放弃,可是对方像有一股无形的磁力,时时刻刻牵引着他,让他无路可逃,就像一把锁,锁住了他的欲望和情感。
在她面前,他似乎只有一退再退,退得面目全非。
刚才宝相在他面前任他采撷,他却在碰触宝相的时候,脑子里浮现的是齐意欣盛怒的双眸,如同有魔力一样,立时将他所有的绮思都打消得干干净净。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上官铭深深感到恐惧。
第二天,上官夫人知道上官铭叫了宝相去屋里陪睡,不由大怒,来到上官铭屋里问道:“铭儿呢?醒了没有?让他给我出来!”
上官铭披着件袍子从里屋出来,给上官夫人见礼,问道:“娘,您怎么来了?”
上官简氏忍住怒气,淡淡地道:“娘来看看你。”说着,又向丫鬟那边扫了一眼,问道:“宝相呢?她是大丫鬟,怎么不出来,现在就拿乔了?”
宝相连忙从后面走出来,跪在上官简氏面前。
上官简氏将屋里的人都遣走了,只剩下上官铭和宝相。
宝相低垂着眼眸,已经明白是为了什么事,抢先一步磕头道:“夫人息怒。昨夜七少是说着玩的,并没有真的……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叫稳婆来验身。奴婢还是处子。”
上官简氏松了一口气。敢让稳婆验身,肯定就是没有成了。
上官铭抿了抿唇,对上官简氏也认错道:“是我的错,娘不要责罚宝相。我昨天跟意欣吵了嘴,所以想故意气她的。”
原来是在跟齐意欣耍花枪?
上官简氏又好气又好笑,嗔道:“这种事怎么拿来耍花枪,你也太不知轻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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