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东刚一躺下,就看见齐意欣从前方蹭了过来,自动缩在自己怀里。
顾远东微微地笑,将手臂伸过去,轻轻抬起齐意欣的脑袋,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另一只手臂绕过齐意欣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
齐意欣的胳膊动了动,正好搭在顾远东的胳膊之上。
顾远东的一只手摸过去,在齐意欣的手腕处来回摩索。
蒙顶刚才跟他说过,齐意欣为了克制自己,曾经让蒙顶将她浑身上下绑得严严实实,手腕和脚腕都被蹭得血肉模糊。
顾远东的手上有常年握抢和练拳练出来的厚茧,摩索在齐意欣细弱的手腕上,依然还是能够感觉到她手腕上结了痂的地方。
顾远东眼底有些发红,还是生生忍住,将齐意欣往怀里又抱紧些。
齐意欣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挣了两下,便翻个身,转成和顾远东面对面的方向。
顾远东低头看着齐意欣熟睡的脸,似乎和十天前没有两样,但是明显比十天前还是多了不少东西。
似乎他们过去的,不是十天,而是十年。
齐意欣脸上的婴儿肥已经全部褪去,显出少女清丽无双的轮廓,又因人事初开,带了些少妇的韵味,更添艳色。
顾远东忍不住凑过头去,亲了亲齐意欣。
齐意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在睡梦中嘟起嘴来,伸出手就往前打了一下,正好拍在顾远东的面颊上。
顾远东沉醉之时,却被齐意欣突然扇了一个耳光,不由暗暗着恼。——个小妮子,越发放肆了,连我都敢打!
可是看着齐意欣睡得红扑扑的小脸,顾远东又不忍闹醒她,只好放开她,伸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闭目养神。
很快,顾远东也睡了过去。
屋外阳光明媚,春光正好。
内室却纱帘低垂,一片昏黄,正是春眠好时光。
蒙顶和眉尖两个人待在外屋,对坐做针线。
说起顾远东连夜赶回来的事,两个人都偷偷地笑。
“眉尖姐姐,你说,我们是不是不久之后就会有小少爷了?”蒙顶悄悄地问道。
眉尖笑道:“少夫人身子渐好,督军又和她恩爱。只要两个人经常在一处,小少爷、小小姐,都会有的。”
蒙顶叹口气,道:“眉尖姐姐,你真的不想嫁人吗?”
眉尖怔了怔,低头做针线,过了许久方道:“其实,如果有人愿意娶我,我也看他顺眼,我还是嫁了的好。”如果她不嫁,人家说不定以为她看上了督军。
可是天地良心,眉尖对顾远东绝对没有这个心思。
蒙顶点点头,“眉尖姐姐,你是想在这府里找呢,还是想出去嫁人?”如果出去,大概是不能回到府里当差了。
眉尖蹙眉思忖半晌,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还没想过,以后再说吧。”
两人一边谈心,一边做着针线,同时支着耳朵听着内室的动静,时刻担心里面会“要水”。
可是他们听了半天,里面也只是一片静谧,似乎就真的是睡着了。
蒙顶和眉尖相视苦笑,“看来督军真是累的很。”累到小别都不能胜新婚。
两个人沉默下来,一个人低头比划针脚,一个人目光游移地看向窗外。
梧桐院的门口,顾远南带着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走进来,面上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兴奋。
回廊上站着的小丫鬟看见顾远南走过来,忙屈膝行礼通传:“远南小姐来了。”
顾远南蹙了眉头,“什么远南小姐?你不觉得别扭吗?以后还是叫我‘三小姐’吧。”
顾远南在顾家排行第三,因齐意欣也是三小姐,为了和她区别开来,齐意欣身边的丫鬟婆子,都管顾远南叫“远南小姐”,没有叫过她三小姐。
而现在齐意欣已经升级为少夫人,再管顾远南叫三小姐应该也无妨了。
两个小丫鬟笑着应是,掀开帘子让她进去。
蒙顶和眉尖都站起来,对顾远南行礼问道:“远南小姐有何贵干?”
顾远南一进来,就四处扫了一下,并没有看见顾远东的人影,微觉诧异。她明明听二门上的婆子说,督军刚刚从外头回来。
“我哥哥呢?你们看见他没有?——难道这么点功夫,他又回外院去了?”顾远南十分懊恼,“大嫂呢?我想向大嫂要个出二门的令牌,去外院看我哥哥去。”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十分亲热。
蒙顶笑着福身:“真是不巧。督军在里面歇息,不能跟远南小姐见面,远南小姐等督军醒了再来说话吧。”
顾远南一惊,忙问道:“怎么大白天睡觉?我哥哥怎么啦?生病了吗?——大嫂呢?我要跟大嫂说话。”
蒙顶又促狭地笑了笑,道:“少夫人当然在里面陪着督军。——远南小姐有事,跟奴婢说就行了。”
顾远南紧咬下唇,不甘心地往通往内室的月洞门那边探头瞧了瞧,“我进去看看大嫂……”举步就往月洞门那边行去。
蒙顶身形晃动,很快挡在顾远南身前,“远南小姐,你不方便进去。”
顾远南脸色一白,两眼似乎要将那月洞门上的门帘看出个洞来,“我哥哥在里面歇息,大嫂不过是坐在一旁陪着他而已。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就不方便进去了?——难不成,大白天的,大嫂会不知羞耻,我哥哥一回来,就缠着我哥哥不成?”说着,脸上又带出几分鄙夷,“难怪我哥哥新婚三天就离家了。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受得了……”
蒙顶大怒,沉下脸道:“远南小姐,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让奴婢听见远南小姐说这种话,奴婢可要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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