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老僧的目光，缓缓地望向声音透着难言的激愤的大长老。

当他看清楚大长老的长相的时候，他的神色，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楚大长老的样子，刚才的时候，大长老戴着斗笠，遮着脸，就算是他神功再盖视，也没有透视之眼，也看不到斗笠下面的样子。

紧接着，大长老除下了斗笠。

可是那顶斗笠却是挟无上杀气，向他攻来，他要应付六人的攻击，要应付斗笠的杀机，在面对那样的杀局之下，他同样无暇，亦不愿分神去关注大长老的模样。

他看过很多人。

长得各种各样的貌相的人，他都看过，很少有什么长相，是会让他觉得有些什么特别的。

而且他并不是普通人，他是佛门高僧，他自幼修佛法，早已四大皆空，了悟色即是空的真义，一般来说，即便再怎么特别的长相，他亦很少会稍稍动容。

可是此刻，在看着大长老的时候，他却神情微愣，眼里不自禁的露出了诧异之色。

不是他的佛法悟得不够精深，而是实在是大长老的样子，太过特别。

大长老的年纪，看起来已经不小，他的头发，已经几乎完全掉光，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几根，而这稀疏的几根，尽皆花白，他的眼角，已经有了许多遮掩不住的皱纹。

他的眸子狭长，他的鼻子微微有些塌，他的嘴唇很薄……

虽然这些凑在一起，让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看。尤其是此刻，在气急败坏的时候，更是显得很是可怕！

但是这些，都并不是让老僧动容的原因，比这更加难看十倍百倍的。老僧都看过不知凡几，又岂会因这些而动容？

令老僧动容的，是大长老的下巴。

大长老的下巴，没有半根的胡须，亦没有任何的一丁点儿长过胡须的痕迹！

而且，大长老的穿着。他的长相，明明是男子之身，但他的喉间，竟然没有一丁点的喉结！

眼前这个大长老，竟然是个阉人！

阉人。又俗称太监！

是的，老僧之所以动容，是因为意外，是因为没有想到。

对于太监这类特殊的人群，也许对于现在的那些人来说，已经只是很陌生的传说了，就算是有真正站在他们的面前，也很少能够有认出来的。但是对于已经活了超过一个世纪的老僧来说，却并不陌生。

他在目光落在大长老身上的第一眼，便认了出来大长老的身份。因而才会愣住。

他实在没有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竟然会再次看到一个阉人，更实在没有想到，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存在有阉人！

“老秃驴！”

见老僧的目光怔怔地望着自己，而且目光的方向。又是自己的下巴和喉结的位置，大长老的脸色。越发的铁青，越发难看，老僧的这种神情，正是他最为忌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