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生,做事要专心,你心如烈焰,焚怒不息。这水,加热了。”女子好似专窥人心的妖魔,忽地嗤声笑道。
丁保手一哆嗦,脑门奇寒,再不敢胡思乱想,一心一意地干起侍奉加水的活计来。
这一浴就是足足大半个时辰,丁保身处极端香艳和极度危险之间,被折磨得快要崩溃时,女子终于发话:“小书生,表现甚佳,乖,取姐姐袍子过来。”
丁保顿时如闻天籁,赶紧点头称是,转身的瞬间,佯作面上擦汗,右手小拇指拭过鼻翼,沾了一块鼻屎出来,然后弯腰去捡拾地上的那件黑丝长袍,指尖将将碰到袍子时,忽地背后一道大力来袭,丁保但觉屁股一疼,身子一轻,却是被人自后面一脚踹飞,“嘭”地一声重重砸开房门,瓜葫芦一样滚落到院子里去了。
丁保浑身剧痛,但哪敢停留,甫一落地,便忍着疼痛翻身而起,刚想跳过院墙逃走,忽听浴室内传来一道清声曼语:“小书生,你若逃走,姐姐我便杀华阳一百人。你若唤人过来扰姐姐清净,我便杀华阳一千人。你若行事危及姐姐安危,我便诛灭华阳,鸡犬不留,寸草难生。”
丁保闻言,颓然于地。
是夜,女子强占了丁保房间,丁保只好灰溜溜地移驾偏房,辗转反侧,愁肠百结,一宿没怎么合眼。
熬到晨起时分,倒是恍恍惚惚稍眯了一下,再醒来时,听到院门响动,那女子似要出门。顿时心中大喜,一咕噜爬下床来,发现院门大开,自己房间里果真已是空空如也,只是被褥铺盖好似并未动过,也不知这女子一晚上是怎生睡的。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妖孽狐狸终于走了。
丁保瞬间有种苦尽甘来的深刻感触,正要滚上床去好好补个觉,突然眼光一扫,发现居中圆桌上似有纸张,拾起一看,一行十二个草字,宛如银钩铁划,跃然纸上:
姐姐外出办事,晚间烤肉继续。
丁保二指夹着纸张,气得浑身直打哆嗦,默默呆立半响,暮地转身奔出,自马厩内牵出马匹,一跃而上,挥着手中马鞭,径直朝城外黑头山方向狂奔而去。
好歹前世也是京郊某著名马场的资深会员,不过这一番颠簸疾走下来,还是快要吐出酸水来,到了黑头山也来不及休整,下马问明弓沁和戚叔所在,径直便朝那边跑去。
弓沁正在戚叔的指导下练习家传功夫,看似进境不错,戚叔痴肥呆滞的脸上竟挂满了惊喜、欣慰。
小姑娘今日穿着一身火红劲装,愈发衬得粉雕玉琢,齿白唇红,熠熠晨辉披洒在她娇小的身躯上,晕出一片火红霞光,整个人宛如火之精灵,又如一朵沐霞而出的浴火红莲。
见到竟是丁保,小姑娘漆漆的眸子里绽出一丝惊喜,立马停下手间动作,小跑着奔了过来,脆声唤道:“先生。”
丁保此行主要是来找戚叔,不过眼见弓沁如此开心喜乐,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依赖信任,心情也不免好了些,拿指背轻轻掸掉她发间的一截青草,温言笑道:“我来看看你功夫学得怎么样,布置的课业是否完成,可有什么偷懒懈怠……”
“先生不是正忙着挣钱,怎有暇上山?”
弓沁可不是一般小姑娘,自没那么好忽悠,明晃晃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卷翘黑睫唰唰摇动,清洌冽道:“先生制作的布偶极漂亮,我央戚叔一连买了十只,全都在房内收着。还有那本三十六计,我最喜欢读。戚叔也喜欢,他说先生是国士无双,提议要请先生上黑头山来做军师,但我却以为不可。”
丁保被她这通话弄得一愣一愣的,瞬间连本意也忘了,奇道:“为何不可?”
“先生无意上山。便是有意,先生也应当来做这寨主,我做军师。”小姑娘小模小样的,极认真道,“等日后我功夫练成了,就再连这冲锋陷阵的大将军一起做了。”
丁保本来想笑,但或许是眼前小姑娘说得太过认真坚决,却是没能笑出来,只无声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朝戚叔使了个眼色。戚叔会意,指点弓沁再将今晨所学练习一遍,然后抄起双手,眯缝着眼睛,跟随丁保来到了树后一侧。
“戚叔,您老好好想想,这世间,可有一个身穿黑袍的可怕女子,面罩黑纱,拿着一把古怪黑伞,整个人妖里妖气的,就仿若从山间走来的山精鬼魄,心肠歹毒,手段狠辣?这人是何门派?有何罩门弱点?”
刚转到树后,丁保便一把抓住戚叔的袖袍,疾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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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处处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