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吐出一口血唾,哗啦啦,破甲袍袖一抹嘴角,白色的骷髅头套森森牙槽处,被抹花成一片,覆上一层血染残红。
法王咧嘴一笑,泣血的骷髅头套也随着笑了起来,失了神秘诡异,却多了几分狠厉。
“好霸道的硬功!”
他将残甲破袖捋至肘间,冲着真阳子一竖大拇指:
“人说西域六匪之中,以茶马古原的冷慈海的武功最高,一身十三太保横练内外兼修,号称‘云海哥舒外,无敌手’。若非因此激怒了黄金八姓的哥舒家,哥舒老狼带着几个小狼崽亲自出兵镇压,肥沃的茶马古原到今日仍不免为冷慈海所盘据,奸淫掳掠、烧杀搜刮等无所不为,是为茶马第一恶。”
真阳子狞笑道:“老子从西域逃到南国,亡命南国十余年,改头换面,躲避官军追杀。不想今日,竟能再听到冷慈海三个字。既然漏了底,说不得,只好通通将你们杀了,以绝后患。”
口里说得无奈,神情却是跃跃欲试,竟颇有几分瘾头发作、终得纡解的兴奋模样。
谭阴阳不觉失笑:“我阴兵流倾巢而出,精锐尽皆在此,你……想要‘通通杀了’?”
真阳子哈哈大笑:“你既查了老子的底细,可会听过,冷慈海在当日逃出哥舒家围杀一役,独自一人斩杀了一百一十二名哥舒悍卒?单打独斗,你还不够老子过把瘾!”
说着,呼的一拳,直捣谭阴阳面门!
他这一拳来得毫无征兆,虽是偷袭,却是全力施为,比起震断铁链的潜劲运化,不知强上多少倍。
丁保隔着窥孔望出去,即使相隔甚远,都觉劲风压面,暗自心惊,这厮平日里油头滑脑的,完全看不出来,竟是这般棘手的狠角色!
谁知谭阴阳却不闪不避,仿佛为报适才一击之仇,也是一只右拳正击而出。
两人拳面相接,“啪”地一声劲风爆裂,真阳子突然一震,面露痛苦之色,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捧了个四仰八叉,抱着右掌蜷缩颤抖,再也无力起身。
“冷慈海,你既然被城隍阁收留了,改名叫‘牛头’,还奉命诈死躲在这里……那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
阴阳法王甩了甩手掌,傲然一笑,冷冷说道:“我乃阴兵之主,未来势必会一统阴兵流、城隍阁、修罗狱三宗的‘阴阳法王’谭阴阳!”
他方才这式镇派神功《阴阳路》的绝招,虽是以掌法使出,以拳头使将出来,依然刚猛无双,难以抵挡。
真阳子虽猛,却也不是敌手,整条臂骨被震得粉碎,绵烂如软虫,傲视茶马古原的护身硬功“十三太保横练”被他一拳击破。余劲所及,连丹田气海也被毁去,就算不死,此生也成了武功全失的废人。
谭阴阳看着他颤抖呻吟的惨状,有如看着一条挣扎的蛆虫。
“牛头啊牛头,贵为城隍阁的三号人物,你们阁主城隍大人就是这样忽悠你的,让你龟缩在这里陪妇人聊天打屁?混两个香油钱?嘿嘿,你既然无法提供我要的情报,留你何用?”
缓缓提掌,运起“阴阳路”的至阳罡气,似欲将冷慈海直接击毙。
“且慢!”
一条黑衣劲装、黑巾包头的鬼魅人影由梁间跃下,谭阴阳不由凛起:“此人何时到来,我竟无有知觉!”
心知来人乃平生罕见的大敌,连忙撤去镇门神功“阴阳路”的先天罡劲,小心打量着对面的蒙面怪客,手摸腰间软刃,冷笑:“你是何人?竟敢在本法王面前喊阻?”
蒙面怪客双手抱胸,冷冷一笑:“除了牛头和冷慈海的身份外,此人身上还藏有若干秘密,杀了未免可惜。留他一命,慢慢拷问,才能发挥此人最大的价值。”
说着缓缓抬头,射来两道如刀似剑的怪异目光,几乎令人无法逼视。
“况且,他对你并非毫无贡献。他终于还是带你找到了我。”
谭阴阳强自定了定神,悍然回望,这才发现蒙面怪客有双妖异的眼眸,眸色红灿灿的,闪烁着狞恶的光芒,仿佛充满了恶意的讥笑与嘲弄,又有一丝野兽般的冷静和残忍,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不禁失声脱口:
“原来是你,修罗狱之主,木沧海!”
玉皇腹中,丁保终于恍然,怪不得一看到这人就感觉熟悉,像是先前交过手的那位修罗狱高手,可是气息明明差别很大,而且眼前的这个蒙面怪客比之先前的那位要厉害好多,原来都是一路人马,只不过这个是修罗狱的头头!
澹台王图却似不怎么意外,掠了掠几络鬓额垂落的发丝,愈发衬得面颊白晰柔嫩,如玉莹然,悄声解释道:
“你先前遇到的那个应该是木沧海的亲弟弟木秋涛,修罗狱据说真传只剩下这兄弟两个了。不过这两兄弟却是圣门十宗中最令人头疼的人物。一个比一个残忍嗜杀,为恶之甚,简直是罄竹难书。”
她对丁保眨了眨眼,抿嘴轻道:“你当日还不懂内力,就敢与这等人物周旋。面对修罗狱第二高手,木家兄弟中的木秋涛,不仅能全身而退,武功还越练越高,最后更是打得木秋涛呕血败退,要传到江湖上去,任谁都不能不写个‘服’字。”
第一百七十一章群魔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