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嘿嘿两声,以手支头,屈起一条左腿斜倚王座,冷声道:“百里屠城若在此,我保证你今天绝不能生出此地。你那死鬼师父害我和小弟木秋涛分离十载不得相逢,据说还害得百里屠城坐了十年黑牢,受尽折磨,眼下成了别人家的狗,这梁子可大喽!嘿嘿,你那坑完别人坑自己的老鬼师父若非想害死你,便是自己死得突然,留下你这二楞子徒弟自作聪明,巴巴的跑来出云观送死,真真笑煞人也!”
“放肆!”
谭阴阳忍无可忍,拍座疾起,大喝道:“今日教你知晓,谁才是地狱三宗的主人,谁才是阴阳至尊令的掌令者!”
抽出阴阳至尊令,运起镇门神功《阴阳路》的至阳罡气,那令牌也不知是何材质所制,竟然发出辉光来。
他两手将令牌高举过顶,便如升起一座艳艳光塔,殿外众阴兵莫不低首哀鸣、蜷作一团。
连木沧海也单膝跪地,捣眼低头,似乎极为痛苦。
谭阴阳笑道:“木沧海!阴阳至尊令加上《阴阳路》,专克阴邪,凡修练三宗武功者,尽皆受制!事已至此,你服是不服?”
说着踏前一步,手中罡华遍照,硬逼着蒙面怪客木沧海俯首跪地,难以迎视。
“住……住手!城隍……在……”
木沧海痛苦抱头,语声慢慢低了下去,终不可闻。
谭阴阳耳朵一动,神情微凛:“你说什么?”
手一翻,伸手去拿抓他肩头。
澹台王图摇头冷笑:“这人江湖经验太差,一晚上同一个地方,竟要连栽两次跟头!这要真是谭阴阳,老东西大几十年也真是白活了!”
她话音未落,果然嗖的一声劲响,木沧海双掌翻飞,由下而上,直取谭阴阳的咽喉!
总算谭阴阳见机得快,猛地下腰后仰,头脸几乎触地,堪堪避过了杀着。
而那木沧海得理不饶人,双掌一并、十指如捧莲,翻花似的一轮猛攻,跟那晚丁保与木秋涛搏斗时木秋涛使出的精妙招数雷同,但威力却是强横了许多。
如鬼如魅,直将谭阴阳整个上半身都裹入了一团翻花指影,犹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
三十余合眨眼即过,错失先着的“阴阳法王”谭阴阳竟匀不出手来递还一招,莲花指影紧黏着他头、脸、肩膊争团竞簇,煞是好看。
谭阴阳狼狈不堪,拼命挥掌、护住要害,被逼得连退几步,脚后跟喀嚓一声撞上了白骨王座,几乎踉跄坐倒。
眼看胜机将至,木沧海突然“嘿”的一声,撤招跃出战团,大笑道:“年轻人,你这本事没到家啊,忒也无聊,不打了!”
谭阴阳缓过一口气来,怒喝:“老匹夫,你用的是什么武功!跟本不是修罗狱的功夫!”
不甘受辱,提运至阳罡气,凌空飞跃、居高临下,刚猛无匹的掌势如神龙探爪,两人尚未交击,罡风已压得木沧海衣袂猎猎,膝腿微弯,仿佛千钧盖顶,竟无一丝腾挪闪躲的空隙。
他目中精光暴绽,终于有了一丝认真之色,脱口赞道:“好!这才有点意思!”
双手倏地分开,不再结成莲指,招式突然变得大开大阉,犹如风云卷动、刀剑横扫,由下而上,声势竟是丝毫不逊。
谭阴阳虽诧异,却看出对方虽然也至刚至阳,但比起自己还是差那么半筹,自己才是最后的胜利者。眼见木沧海招式用老、刚力催尽,仍敌不住《阴阳路》的惊天之威,却兀自闭目垂首,喃喃如诵经一般,不觉大笑:“你个夯货老匹夫!死前才抱佛脚,不嫌迟么!”
然在这时,木沧海却是猛一抬头,双拳击出。
拳掌交击,两人身形一顿、轰然迸退,双双跌入白骨王座之中。
谭阴阳背脊撞上牙刺嶙峋的骨座长背,一口鲜血咬在齿间,心中的骇异却远远超过的痛楚:“怎么……怎么可能?修罗狱、城隍阁、阴兵流这地狱三宗之人,岂有能抵挡《阴阳路》的至阳神功者!
木沧海也不好受,一抹深渍晕出覆面的黑巾,缓缓淌下襟口,显然受创不轻。
然而,挡下三宗中人人畏如猛虎的无上克星《阴阳路》的至阳罡气,却令黑衣蒙面的木沧海意气昂扬,仰头大笑:“痛快,真痛快!小毛头,现而今,你还觉得自己杀得了我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鬼打鬼